“哈哈哈哈哈!”
整個凹地都在迴盪着夏仁狂放到極點的笑聲,腥風四散吹拂,神父再次陷入狼狽之中。
經驗的巨大差距使得兩方根本無法勢均力敵的戰鬥,儘管神父的身軀要遠比夏仁強盛,力量更是處於壓倒性的優勢,但仍舊無法佔據上風,反而一直被夏仁找到機會。
那根撬棍成爲了神父的心頭之恨,單憑夏仁那軟綿綿的拳腳打在自己身上,根本不痛不癢,觸手的抽打和纏繞只能帶來皮外傷,吸盤中那些螺旋狀的鉤形利齒勉強才能咬破他的皮膚。
唯獨那根看起來平平無奇的撬棍,不知附帶了什麼威力,竟能夠直接突破菌毯的防禦,每一次攻擊都撕破自己的血肉,帶來深入骨髓的劇痛!
往往舊傷還未痊癒,又再添新傷。
伴隨着戰鬥的持續,不知不覺間,神父身上已經是傷痕累累。
眼看着那棕黑色菌毯再次蠢蠢欲動,夏仁趕緊拉開距離,躲過黏菌的攻擊。
他雖然表面上看起來瘋狂,但實際上,內心則更加瘋狂!
儘管過往經歷過許多場戰鬥,但夏仁還從未有過如此登峰造極的愉快感覺。
神父的實力剛好比他強一點,卻又不至於強太多,算上戰鬥經驗的差距,兩者剛好持平,同時雙方又都具有變態般的恢復能力,因此能夠讓夏仁在戰鬥中一直保持巔峰的對抗。
每一次接觸都可以徹底放開手腳,但因爲神父強大的力量,又要無比謹慎地躲避他的攻擊,如同在鋼絲上跳舞。
保持理智可以讓夏仁更具智慧,然而理智的降低,卻可以讓他毫無顧忌地享受戰鬥!
神父大吼一聲,雙手捶地,周圍的泥土全部被他震飛到半空中,使得身邊的視線全部被阻隔。
趁着這個間隙,他拎起一塊墓碑,從泥土中衝出,由上而下,朝着夏仁拍去。
夏仁本能地擡起撬棍,將脆弱的墓碑擊碎。
但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墓碑之中,竟藏匿着大量的金銀珠寶,一起散落下來。
“是陷阱嗎?”
夏仁已經發現,在不斷交手的過程中,神父也逐漸適應了戰鬥,正在用更加靈活的招式,來取代直來直往的攻擊。
爲了防止還有後招,夏仁謹慎地沒有還擊,而是閃避向一旁。
但是更加令他詫異的事情發生了。
神父望着空中散落的珠寶,表現得比夏仁更加意外。
他眼神似乎有些迷茫,竟一時間停止了動作。
歷經漫長的歲月,這些代表着財富的珠寶從墓碑的塵封中再次重見天日,在遠處火光的映照下,它們表面的光澤依舊耀眼,宣示着墓碑主人曾經擁有過的輝煌。
神父的眼神跟着這些珠寶,落在地上。
他還在發愣。
緊接着,神父突然捂着腦袋,淒厲地嚎叫起來。
身上的菌毯沸騰般跳動着,緩慢侵蝕他體表更多的區域。
這些使得神父陷入了極端的憤怒當中,甚至比剛剛戰鬥的時候更加憤怒!
他轉身尋找更多的墓碑,一一砸碎,連將後背暴露給夏仁也不在乎。
更多金器、銀器、珍珠、寶石從粉碎的墓碑中摔出,散落滿地,更加刺激着神父所剩不多的理智。
他終於理解了,小鎮上的人們爲什麼會遭受如此苦難,不得不與外界隔離數百年之久。
但理解不等於可以接受!
越是接近真相,他就越是因爲這些真相,而陷入更加徹底的瘋狂。
神父高大的身軀跪在滿地的珠寶上,眼神有些迷惘。
“嗤!”
撬棍從背後,插入他的身體。
雖然不知道神父爲什麼突然放棄了戰鬥,但是夏仁不可能放過這麼好的機會。
但神父的身體強度還是有些超出了他的預料,撬棍插進了肋骨間,無法更進一步。
夏仁再次蓄力,狠狠紮下。
“噗!”
撬棍的尖端終於刺破神父的心臟,從胸膛穿透出來,帶出大量血液。
神父身體劇烈顫抖了一下,然後慢慢回過頭。
“你有過信仰嗎?”
他問道。
語氣中,蘊藏着說不出的痛苦。
夏仁一時間竟有些動容。
他看到神父的雙眼,流出了透明的淚水。
這傢伙……
將整個小鎮拖入的地獄的魔鬼,竟然也會流淚嗎?
夏仁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妙的預感。
“超越之物在哪裡!死之前將答案告訴我!”
他轉動撬棍,給神父帶來更大的痛苦,但是後者的表情卻沒有更多的變化。
“我不會死。”
他語氣恢復了平靜,但夏仁知道,這只是表象,神父的眼神已經不同了。
他徹底瘋了!
黏菌再次爆發,夏仁來不及將撬棍抽出,趕緊躲開。
“到底是怎麼回事?”
神父的變化使他不能理解。
夏仁回想起之前戰鬥中,對方曾問過自己“你有信仰嗎?”
而剛剛,那句話卻變成了“你有過信仰嗎?”
一字之差,難道是這個原因?還有這個小鎮的墓碑中怎麼會藏有數量如此龐大的珠寶。
神父站了起來,單手拔出身上的撬棍,帶起一大蓬鮮血。
他卻毫不在乎的樣子,將撬棍扔向一旁,然後遙望着一個方向,無視夏仁,開始狂奔。
“這是要逃跑?”
夏仁伸出觸手,將撬棍捲起,重新落入手中。
他看着神父奔跑的方向,立刻否定了自己剛剛的想法。
那邊是達拉斯市!
“你這傢伙,休想得逞!”
夏仁立刻追了上去,觸手纏繞住神父的腳腕,將他絆倒。
神父終於回頭,看了夏仁一眼。
黏菌忽然蔓延,從神父的腳腕處,攀附到觸手上。
夏仁頓時感覺到難以忍受的疼痛,下意識地鬆開了神父。
後者沒有繼續纏鬥意思,反而趁機拉開了距離。
……
……
熊熊的烈焰將整座小鎮吞噬,夕陽已經落山,只有小鎮沖天的火光,照亮整片凹地。
其中的異教徒徹底失去了可以躲藏的地方,但他們寧願被火焰燒死,也不肯離開這片地方。
教堂在烈焰中癱倒,將無人知曉的時代餘毒徹底埋葬。
盤踞在此地千百年的陰影,伴隨着濃煙,終於永久地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