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陽光明媚,太陽像個大火球。
街道上溫度漸漸升高,但還是有些冷,路人口中呼出的霧氣,爲這個冬日的清晨,增添了幾分寒冷的實質感。
“就是這裡嗎。”
一身偵探打扮的會川裡子望着小區大門。
她手裡始終提着那個黑色的手提箱,陽光下,箱子表面呈現出一種烏光,這是金屬材質特有的顏色,從手指皮膚下壓的程度來判斷,整個箱子恐怕異常沉重。
令人驚歎的是,會川裡子卻沒有表現出一點吃力的樣子,身體依舊站的筆直,動作輕鬆得彷彿手裡只是拿了一個文件袋。
“再巧妙的作案手段,也會露出馬腳,世界上不存在完美的犯罪。”
“就讓來終結此地的罪惡!”
會川裡子站在原地,低聲自言自語,時而露出陰惻惻的笑容。
“那位姐姐在幹什麼鴨?”
“小美別管她。”
年輕的母親拉住女兒,快步從會川裡子身邊走過。
“……”會川裡子。
“呀咧呀咧,這就是兒童的洞察力嗎?竟然能夠注意到我的僞裝,果然不容小覷”
她嘴角露出一抹失算了的微笑,左右看了看,然後朝着小區門口走去。
身穿高領風衣,腳踩皮靴,手提金屬箱子,帶着黑色圓帽,活像偵探電影裡走出來的會川裡子對於自己的裝扮無比自信。
她敢保證,這個世界上能夠擁有她這種如此高超隱匿技能的人類,不超過十個。
而擁有能夠看穿她僞裝的人類,算上剛纔那個小女孩在內,更是一隻手就能數的過來。
沒想到她正要走入小區大門,盯了她良久的保安就快步走了過來,阻攔道:
“站住,非本小區人員要登記才能進去。”
會川裡子腳步一滯,無奈地搖搖頭:“這座城市還真是臥虎藏龍。”
清脆的鈴鐺聲響了一下,她擡起手,手心中已然握着一支白色的小瓶噴霧。
“呲”
一聲輕響,保安沒有防備之下嗅到霧氣,頓時呆立原地,眼神迷惘起來。
又是一聲清脆的鈴鐺聲,會川裡子已經收起將噴霧收起,從保安面前走過。
過了十幾秒,保安的眼神才逐漸恢復清明。
“奇怪,我怎麼站在這裡?”
他揉了揉腦袋,記不清剛纔發生了什麼。
……
……
郭力成的出租屋,此時正被一道道警戒線封鎖着,棕色的門上還貼着封條。
會川裡子站在門前,擡起提着箱子那隻手,露出手腕上的手錶。
上面的指針直直地指向前方。
“果然是污染事件。”
她將手提箱放下,在兜裡摸索一陣,掏出一根細長的工具,彎腰將其對準鎖芯,剛插進去。
“咔噠”
對面的門開了,鄰居正要出門,看到這一幕,警惕問道:“你在做什麼?”
會川裡子停住手上的動作,回過頭,望着對方。
身爲一個合格的偵探,交流能力是必須的,同時也必須會揣摩他人的心理,否則將很難從別人口中獲取到足夠多的信息。
而面對陌生人,首先要想辦法取得對方的信任。
會川裡子猶豫一下,誠實說道:“您別擔心,我只是在撬鎖而已。”
她心想這樣應該能讓對方信任自己了。
對面愣了一下,然後掏出手機就打算報警。
“呲——”
會川裡子收起噴霧,將眼神呆滯的鄰居慢慢推回屋裡,同時幫她關好房門。
“呼,有驚無險。”
做完這些,會川裡子繼續轉頭,利用工具打開大門,然後從手提箱裡取出鞋套穿上,小心翼翼地跨過警戒線,進入案發現場。
幾天未通風,客廳裡的空氣夾雜着若有若無屍臭,有些渾濁。
會川裡子一邊觀察,一邊向前走了幾步。
前方的地板上,殘留着幾片髒污,應該是屍體腐爛的液體留下的痕跡,旁邊的一張椅子上,這種痕跡更加嚴重,應該是案件記錄中,房東女士所坐的那張椅子。
會川裡子還在周圍發現了幾隻蛆蟲的屍體,更加印證了這個事實。
她伸手入懷,取出一個單片眼鏡戴上,掃視了一圈屋裡,結果沒有發現感染體。
“原本藏匿屍體的地方,應該是次臥。”
會川裡子一邊回憶自己昨晚看到的案件記錄,一邊打開次臥的房門。
“這是什麼?”
“莉莉別摸,髒。”
“陸怡,給我張紙。”
“喏。”
會川裡子怔住了。
不大的房間裡,唯一的一張牀被分開搬到一邊,容貌俊朗的男人正蹲在牀底的位置,看着地板,身穿牛仔褲和毛衣的女人掏出紙巾,打算遞給他,還有一個看起來比較成熟的女人正抱着一個兩三歲大的綠髮女童,不讓她去摸牆角的蛆蛹。
總之,很是熱鬧。
注意到有陌生人過來,房間裡的幾人一齊扭頭,望着她。
大概是沒想到屋裡會是這樣的景象,會川裡子下意識地說了聲:“抱歉,打擾了。”
就要關門。
“不對,你們是誰!”
她回過神來,後退半步,掏出噴霧緊張地質問道。
“我還要問你呢。”
夏仁不緊不慢地站起身,接過陸怡遞來的溼巾,擦了擦手。
他的感知能力異常敏銳,早在對方站在門口的時候就已經察覺,只不過沒太在意,想着等下捉住問一問,沒想到對方主動找上來了。
看到對方手裡噴霧,以及噴霧瓶身上印着的熟悉,夏仁頓時明白了她的身份。
“調查員?”
聽到這三個字,會川裡子眼神變得疑惑:“你怎麼知道。你也是?”
“害,都是一家人。”
夏仁說着就要走過去。
“別過來!你怎麼證明自己的身份。”會川裡子仍舊比較警惕。
“身份……”
夏仁轉頭看向陸怡。
陸怡拉開隨身攜帶的挎包拉鍊,夏仁將手伸進去,隨便摸出一個證件,遞過去。
陸怡一隻腳沒動,另一隻腳向前一步,拉近距離,在拿到夏仁手中的證件後,又趕緊退了回去。
“哇!”
看到證件內容後,回川裡子張開小嘴,忍不住驚呼。
“沒想到你竟然是……”
夏仁接話道:“沒錯,我就是……”
“富二代!”
“嗯?”
不應該叫我前輩嗎?
夏仁伸頭看了一眼。
那個向基金會捐助一千億的證明和A級調查員的身份牌大小厚度都差不多,他差點都忘了自己還有個捐助證,隨便拿了一個,竟然給錯了。
“行吧,富二代就富二代。”
夏仁伸手拿回自己的證件,雖然被人這樣叫感覺很微妙,但反正作用都差不多,不引起這一身奇怪裝扮的調查員的敵意就行了。
“有錢人啊,嘖嘖。”
而且長得還這麼帥。
不過會川裡子眼神裡的小星星只持續了幾秒鐘,表情便恢復了嚴肅。
身爲一名合格的偵探,需要時刻保持冷靜的思考,才能在複雜的消息中梳理出真正有用的線索。
“原則上,我感謝你對基金會的貢獻,但這裡不是你們這些普通人應該待的地方,我把你們送出去吧?”
“哈?”夏仁。
還有這樣搶活的?
他試圖與對方交涉,但會川裡子的態度很堅決。
這其實也無可厚非,畢竟這種污染事件,普通人確實不適合參與。
“還真是倔強。”
夏仁看着會川裡子一邊不時看他們一眼,一邊在房間裡尋找線索,頗有種護食的感覺。
秦芸只是笑了笑。
“對了。”
會川裡子忽然跑過來,問道:“我進來的時候門是鎖着的,你們又是怎麼進來的?”
“用挖耳勺。”
夏仁回答一句,隨後便帶着秦芸她們離開,留下會川裡子一個人在這裡繼續研究。
反正該看的都看完了,房東的感染體被他吞噬以前,也提供了足夠重要的信息,剩下的,就是找找兇手了。
到底是什麼變態,對於玩弄屍體這麼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