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樑婉在對面門上貼了幾張巴掌大的白色紙張,這才拉着劉秀秀進到門裡去。
夏仁望了門上那些意義不明的白紙,想了想,打消了用觸手去試探的想法。
“怎麼樣?”
秦芸在廚房正準備飯菜,聽到開門的聲音,探出頭問道。
夏仁搖搖頭,接着問道:“你上午沒有回去看看?”
他還記得早上的時候,秦芸跟他提過要回她當初的家去查看一下裝修進度。
“打算下午再去。”
秦芸拿過一條毛巾擦乾淨手上的水漬,坐到沙發上,臉上隱隱有些擔憂:“那個樑婉,沒問題吧?”
夏仁抱起在地上蠕動的莉莉,後者立刻變成了小蘿莉的模樣,重複道:“沒問題吧?”
沉吟了一下,他露出一個令人安心的笑容:
“放心吧。”
……
……
“姐姐,我感覺我暴露了。”
關上房門,劉秀秀的表情瞬間變得嚴肅起來。
她仔細回憶了一下,說道:“好像就是無根之水被收容後,他從醫院醒過來,對我動手動腳的時候,我下意識的擋了一下。從那以後,秦芸就對我多有防備,我原本以爲和她打好關係了,但只要話題一涉及夏仁,她就總是迴避過去,一點消息也不願透露給我。”
“這還真是麻煩了呢。”
樑婉望着屋內略顯冷清的擺設,問道:“他今天的表現正常嗎?”
“不正常。”
劉秀秀皺着眉頭,說道:“根據我這麼長時間的接觸,他一直都是很有主見的人,今天自從你過來之後,他一個意見都沒有提,表現的好像一個旁觀者。”
“這麼說的話,我故意裝傻的樣子也被他當成笑話看了。”
樑婉沉吟幾秒,說道:“還有那個莉莉,她的本體顯露出來的時候,竟然能令我感到顫慄,沒有任何關於那團怪物的情報嗎?”
“查不出來。”
劉秀秀眉頭皺的更深了:“夏仁一共讓我查過三個人,分別叫趙明月,黃秋遠,夏秋冬。趙明月身份未知,就算調用基金會的力量也查不出來,黃秋遠就是前幾天搬到樓上的鄰居,他的檔案也很可疑,身份和經歷應該都是捏造的,至於夏秋冬,應該是夏仁還是人類時的姐姐,但是……
他變化的太快了,彷彿前一天還是正常人,去了一趟醫院突發疾病死亡,再次出現時,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聽說有名S級成員在我之前與他接觸過,但那份資料就連我的A級權限也不能查看。我還在他的書房內發現了一個人偶,後來查明,那也是一件keter級收容物,在基金會有過記錄。”
“另外,至今沒有在這座城市發現園丁出現的蹤跡。”
“真是有夠複雜的……”
樑婉感覺有些頭疼:“不過,不管對方看沒看出來,只要沒有挑明,你就還能以這間屋子男主人兒子的身份,繼續在他身邊待着。”
聽到這句話,劉秀秀低下頭,聲音顫抖着說道:“咱們的父母就是被這些怪物殺死的,他們臨死前的樣貌,我每晚還能夠夢到,我怕繼續這樣下去,遲早有一天我會忍耐不住。”
樑婉嘆了口氣,說道:“你的心情我能夠理解,但如果能夠確定夏仁的立場是站在人類這邊的,那麼和一個還未成熟的深淵使徒建立友誼,不管是對基金會,還是人類,都有利無害,他們也不全都是壞的,你忘了基金會的創始人之一……”
“我知道!”
劉秀秀攥緊了拳頭。
樑婉摸摸她的頭,安慰道:“好了好了,只是確認他的立場,順帶獲取一些情報,用不了多久的,而且我這次不是過來幫你了嗎?相信上面很快就放你回去了。”
劉秀秀調整了一下心情,繼續說道:“咱們還必須小心黃秋遠。”
“爲什麼?”樑婉問道。
劉秀秀將之前和夏仁一起去六樓屋內遇到的情況敘述了一遍。
“後來我洗澡的時候,在身上發現了幾縷蛛絲。”
“蛛絲……難道是那幫傢伙!”
樑婉雙手緊握着劉秀秀的肩膀:“這件事爲什麼當時不跟我說!
怪不得這次上面會派我來,如果真的是他們,那麼就不僅僅是上吊之繩那麼簡單了……”
……
……
“你們說的成爲學校的工作人員,就是當老師?”
下午兩點半,夏仁此時正坐在學校的辦公室內,身邊是樑婉和劉秀秀,除此之外,還有屬於後勤部的那位光頭男。
“以防萬一,我先問一下,你上過學嗎?”
他看着樑婉。
“誰說我沒上過學?”
樑婉一本正經的說道:“基金會也是有專門的學校的,我又不是沒見過老師長什麼樣,而且咱們也不是全當老師。”
她拍拍身邊的劉秀秀的肩膀:“秀兒當學生。”
夏仁怎麼都覺得她不靠譜,問道:“你們學校都教什麼?”
“挺多的。”
樑婉如數家珍地掰着手指頭:“有野外求生,僞裝,槍械構造,催眠……”
“樑姐當初可是每回考試都能拿第一名呢!”劉秀秀在一旁證明道。
夏仁“……”
能成爲A級調查員,確實需要最優秀的人才,但是……
這和正常的學校有什麼關係啊!
你難道要教這幫連真槍都沒見過的學生學習狙擊要領嗎?
而且連方向感都沒有的人,恐怕學習野外求生就是爲了進山裡當一輩子野人吧!
很快辦公室的門就被打開,帶着眼鏡,大腹便便的校長走了進來,掃了一眼幾人後,立刻換上受寵若驚的誇張表情,快步走到光頭男身邊,親切的跟他握手,同時說道:“嘿呀!就這點小事,竟然還勞煩唐法官親自光臨鄙校,實在是太見外,您只要說一聲,甭管是什麼事,在下就是拼了這把老骨頭,也絕對給您辦的漂漂亮亮的!”
唐法官?
夏仁着實驚訝了一下。
要知道每個地區的爭端仲裁院,除了僅有一位的審判長,在這之下就是六位法官,論職務等級,幾乎和同地區的議員不相上下,更不用說爭端仲裁院還是除了警督之外,能夠擁有武裝力量的部門,可想而知法官的權利有多大。甚至有的時候在案件的執行上,仲裁院都能夠跳過警督,自己收押和處置犯人,也就是俗稱的既當裁判,又當選手。
這個一臉兇相的光頭壯漢,竟然是法官?
他爲什麼會甘心成爲基金會後勤部的一員?
“客氣了。”
光頭男和校長握了一下手,說道:“我也是受人之託,現在人我給你帶過來了,你就看着安排吧。”
他說着就要離開,校長趕緊拉住他的手,滿臉堆着笑容,小聲問道:“最近的事,仲裁院是個什麼態度,能不能給在下透露一點,不然的話,我這心裡實在是不安啊。”
他肥胖的身形背對着衆人,不着痕跡的從兜裡掏出來一張銀行卡,塞到唐法官的手心裡。
唐法官看着卡上貼着的密碼和金額,猶豫一下,接住了。
這種程度的“友情往來”,他經歷了無數次,知道自己如果不接,對方恐怕不會放心,而且別看這校長嘴上說的漂亮,如果夏仁幾個這次過來是對他不利的話,就算事情應下來,他也有許多辦法暗中阻撓。
在這個社會,能夠做到校長職位的人,都不簡單,你有你的權利,我也有我的關係,誰想碰誰都不是那麼容易的。
“放心吧,我們只是例行公事,不想警署那幫傢伙一樣,校長大可不必擔心。”
唐法官這句話說的已經很明白,例行公事,就是走個過場,警署查案要給民衆一個交代,仲裁院本職是判案的,查不出來,也就查不出來了,反正出了問題,鍋肯定是警署背。
但是本來案件應該是警署辦的,不過仲裁院近年來仗着自身實力,手伸的越來越長,就連議會都管不住,這種高層面的鬥爭誰碰誰死,校長也不多問,當即笑着把他送出了門。
回過頭來,看着夏仁他們幾個,校長雖然還保持着客氣,但是恭敬的態度是一點都沒有了。
他坐到對面,點燃一根菸,抽了兩口,才問道:“各位想要怎麼安排?”
樑婉比較討厭煙味,伸手在面前扇了扇,按照原定的計劃說道:“最近死亡的五名學生,有一名是高三的,四名高二,其中高二有兩名死者身出同一個班,另外兩名也在其隔壁班,我們想當這個班的老師。”
樑婉把拿筆在面前的班級表格上劃了一個圈,推到校長面前。
“還有把他也安排進這個班當插班生。”
校長眯着眼看了看劉秀秀,笑着把煙摁滅,拿起表格:“高二四班……沒問題。”
他接着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把教務處主任喊了過來。
“這兩位是其他學校過來交流學習的教師,這位是插班生,希望能夠體驗一下咱們學校的教學理念,你……對了。”
校長轉過頭,問他們:“你們都是什麼老師來着?”
“我是地理。”
夏仁看了一眼身邊的樑婉,“她是體育老師。”
“你們住校嗎?”
四十多歲,瘦高個的教務處主任問道。
夏仁與樑婉對視一眼:“不住,但是希望你們能夠在學校給我們分別安排一間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