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高明

最近京城又是流言四起,公主和蔣公子的那點事情,成爲京城內老少都關心的事情,那情形比自家兒子,自家爹娶親還要關心幾分。

但凡宮中有任何的風吹雨打,便在這京城內掀起一股腥風血雨之風。

一位身着華服,腰間掛着精美的玉佩,手中那位臭美的摺扇,‘啪嗒’一聲敲在桌上,揚起嗓子道:“要說宣和公主的事情還是要問我?宮內難進,但我可是有兄弟在那兒當差,要我說,咱們這位大嵐的長公主這不知道是不是被刺客刺傷了腦子,怎麼如此糊塗。”

衆人一看有戲可聽,當下來了興趣,這裡雖不是什麼京城內數一數二的館子,但憑藉着祖上傳下來的手藝,哪一手飯菜做的那叫一個流連忘返,物美價廉,色味俱全,關鍵這家人口興旺,個個成才,大兒子高中,二兒子有經商頭腦,最疼愛的小女兒也樹生的貌美如花,掌櫃的兒女雙全,怡然自樂,漸漸這和興館到成了遠近聞名的地方,雖名聲比不得臨仙閣。

但你走到大街上問問,看那個京都的人沒有在這吃過飯菜。

與他同桌的年輕小哥,聽到他的話,說到一半沒下文,不免有些着急。

“李公子,別吊人胃口啊,趕緊說啊,這蔣寧鈺又做了什麼?上次公主爲他受傷,難道公主兩人又生了間隙,公主想要悔婚了”

“要我說,這蔣寧鈺真是不識擡舉,能得到公主的青睞是多少人燒高香都求不來的福氣,這蔣公子到好,當做毒藥一般百般退縮。”

“是啊,老夫這麼大的年紀還沒有見到蔣公子那個性子,兩人婚後的生活顯而易見。”

“哎,不是說蔣公子在一個月內沒有同意,這婚事便作罷嗎?眼下這一月之期將過,這親成是不成。”

那個被稱爲李公子的人,喝口茶道:“說你們愚笨,你們還不自知,這親無論蔣寧鈺同意與否,都會成的。”

“啊,李公子這是何意?”

剛剛那位老者,輕捻鬍鬚,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這李公子的意思還不夠明顯嗎?古往今來,你見那個皇帝的聖旨又收回去的,金口玉言知不知道?”

一聽他說完,衆人這才反應過來,可不是嗎?兩人再是不般配,那也是皇上親自下的聖旨,豈有收回去的道理。

“那我們下的賭注豈不是全都賠進去了。”

李公子道:“那可不是?我估摸着這事傳言說不定便是從博運坊流傳出來的,目的便是迷惑你們這等人。”

旁人笑道:“那李公子當時可是下的成親?”

話音一落,他身邊身穿玄衣男子笑道:“他就是現在清醒,當時糊塗,我可記得他當日壓了一百兩銀子不成親呢。”

大約那李公子被人當衆戳穿,心下有些不快,臉色有些不好,正與那玄衣男子爭辯什麼。

李宜安嚐了嚐味道,果然不錯,紅燒肘子,一口咬下去根本感受不到肘子的油膩,反而香甜軟糯,上面的醬料顏色更是十分的好看。

李宜安不滿道: “當時我怎麼沒有想到呢?父皇既然已下旨,怎麼可能會反悔呢!還眼巴巴的去巴結你,桃花谷不敢罰你,連你避開我不見,去鬥蛐蛐,我都甘心給你準備好膳食。”說着面目變的兇狠起來,“說,你是不是故意的。”

“當時我怎麼知道你是真心還是假意,明明前些日子還爲了俞書淮要死要活,恨不得生吞了我,轉眼便對我另眼相待,當然心存疑惑了。”蔣寧鈺不緊不慢道。

“不過,蔣寧鈺,你明明不是那種紈絝之人,爲何要裝成那樣,我還以爲你要改性子呢。”

他給她又倒了茶水,貼心地遞給她道:“你以爲這是誰的緣故。”

聽他的意思,難道這事她還橫插一腳,直覺告訴她不要多問,否則吃虧的還是自己。

這時她又聽到李公子不服氣的問道:“蔣寧鈺當初不是自己也用傳家寶下注了嗎?他也是下的不成親啊!又不是我一個人?”

那玄衣男子含笑的說:“那可不是?這就是蔣公子的高明之處?”

“哪裡高明瞭?”

“哪裡不高明瞭。”他答:“無論輸贏,他都不虧,贏了他自然賺了一大筆銀子,輸了左右不過是自家娘子,都是一家人。”

不得不說,此人心思還真是細密,李宜安輕聲問道:“當時你真是這麼想的。”

蔣寧鈺矢口否認道:“我可沒有想那麼遠。”

呵呵,李宜安一眼便瞧出他在說謊,這事他當時一定想過。

“李公子,宮中發生何事,你還未說呢?”這聲音遠遠地從角落裡傳來。

“是啊,被人這麼一搗亂,李公子你還沒說這蔣寧鈺又做了什麼?”

那個李公子暗自嘆一口氣道:“公主,多麼天之驕子的人,怎麼那麼想不開偏偏要粘上蔣寧鈺這個紈絝呢?”

“李寧遠,快說吧,茶都要涼了。”有人催促道。

李宜安也支起耳朵細細聽來,她也想知道她又做了什麼?

李寧遠先是哀傷一陣,待喝完手中的茶這才悠悠道:“公主受傷,皇上不是罰蔣寧鈺去練武場嗎!哪知公主不忍心他去,竟然把他調在宣和宮外。”停頓一下,一臉悲愴道:“你說調便調吧,皇上寵着公主,沒想着這蔣寧鈺根本都不把公主放在眼裡,公主一日三餐都差人給他送去,沒想到他還不滿意。昨日公主親手做的飯菜他更是連看都不看,居然讓公主陪着她站了一天,真是不知道這蔣寧鈺怎麼那麼大的臉。”

那玄衣男子聽完後道:“這事,裴某也略有所聞,聽聞公主站在烈日下,直直的說了兩個時辰的話,這蔣寧鈺才拉下臉理她,聽說宣和宮內的侍衛都看不下去,當場動起了手。”

一人驚呼道:“真的!沒想到這蔣寧鈺這般可惡,現在公主喜歡他,把他放在心上,要是公主的喜歡被他磨滅,我看他還得意什麼?我們都放在心尖上的人,倒是讓他平白糟蹋了。”

“可不是,一隻鮮花插在牛糞上。”

“關鍵這鮮花還追趕着往上插。”

聽到這兒,李宜安真是笑慘了,沒想到她上輩子名望這麼高,那那個時候自己成親,傷了多少京城公子哥的心。

“蔣寧鈺,你可別在意啊,他們就是說笑呢!他們啊纔不知道你的好。”

這種言語被兩個當事人聽到還真是尷尬,特別是好不容易俘獲蔣寧鈺的心,她可不想因爲這點小事而生間隙。

“生氣,我纔不會,這個世上除了我,再也沒有其他人配的上你了。”

李宜安此時僅僅以爲那是他的自信,不久的將來她便會知道這話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用過午膳,蔣寧鈺跟着李宜安閒走一處,剛重生時,冬日剛剛過去,轉眼便迎來夏日。

兩人相伴而行,彩霞綠柳跟在兩人約在三尺遠,人又未仔細聽兩人細說,不過他們知道這是公主難得的好心情。

果然,心意想通的兩人,一起走在這長街上的感覺就是不一樣。這段路兩世加起來怎麼着這路也走的有八十遍,但沒有那一次向這樣開心。

兩人悠悠閒閒的走到將軍府,所幸距離不遠,她也樂得清閒。

“公主來了?”

“蔣夫人。”

“正|念着你倆呢,皇上剛派人讓鈺兒趕緊進宮。來,公主,這是你上次唸叨的點心,趁熱吃。”

“父皇怎麼又派人來了,怎麼每次都那麼急匆匆的,我又丟不了。”好不容易找到個機會溜出來,兩人眼下氣氛正好,她着實不想回去。

“皇上有要事,公主便體諒一下皇上,不能老是小孩子心性。”

李宜安不滿道:“我也沒說什麼,這就回去。”

到后皇宮兩人這才分開,李宜安回她的宣和宮,蔣寧鈺去御書房。今早出來也父皇心情還挺不錯,能有什麼事情呢?

來到御書房後,蔣寧鈺發現不止召見了他一個人,連林將軍也來了,一屋子裡有文職,有武將。

“微臣參加皇上。”

“起來吧,宣和回去了。”

“是。”

李隆和對其他人說:“你們下去吧,寧鈺過來。”

“是。”

等整個御書房內只剩下他們兩個,李隆和這才說道:“前幾日宣和跟我說,你願意成親了?”

“啓稟皇上,我們兩個兩情相悅,我又甚是喜歡她,跟她成親是我的福氣。”

“聽說前個,公主在宣和內鬨你哄了大半天,你連理都不理。”

一聽這兒,蔣寧鈺算是知道他找他來的緣由,“臣惶恐,實在對不起公主,下次微臣一定不會這樣了。”

李隆和麪上一冷,“還有下次。”

“皇上,娶了公主,她便是我的妻,我會好好保護她的。”

這話蔣寧鈺說的很明白,以後決定不會讓她受委屈的。

但是現在的李隆和根本聽下去,“怎麼,成了親還不許朕管教了。”

他今日總算知道李宜安多受寵了,兩人絆個嘴,說好聽的那叫情趣,皇上便不依不饒了。古往今來,能和皇上共用一個名諱的恐怕也只有她了。

要知道當初大臣全都反對李宜安的封號爲宣和,頂撞皇上名諱,他還是以一己之力封下了,可想而知,李宜安受寵的程度。

“微臣知錯。”

李隆和甩了甩手上的摺子說:“既然知錯,去漠北鎮壓叛軍吧,林將軍在外面等你呢。”

“皇上,什麼時候出發。”

“三日後,蔣寧鈺你要記住,想要娶宣和,僅僅靠祖上的功德可不行,自身沒有實力,你怎麼能讓朕相信你能保護好他。”

蔣寧鈺擡頭看看李隆和,重重地點下頭道:“微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