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戲弄

知道蔣寧珏不信任她,討厭她,那她就一點點的讓他相信,獲取他的信任,眼下可不是生氣的時候,要是其他人讓她平白等了一天她也是生氣的。

經歷生死之後,李宜安感覺自己倒是看開了不少,什麼功名利祿,富貴榮華都沒有身體健康,闔家歡樂來的暢快。

這一次她總要多點耐心,對他多點信心,人啊總要爲自己做的事情付點代價,比如現在這個場景,她不能光顧着生氣,因爲那樣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李宜安儘量平復一下心情,拿出她對別人那種不氣惱,不惱怒的心,平和的看着這一切。

對,要站在局外人的身份去看待這一切,這不就是一個想讓浪子回頭的故事嗎?對,對她一定可以的,不,不生氣。想想以前自己怎麼對待別人的,皮笑肉不笑,就是不生氣。我要端莊,我要大氣。

“不回去,我就不回去。我告訴你們我可是蔣寧珏,我看誰敢動我。”爲了不離開,連無賴的行徑都使出來了,整個人在地上打滾。

李宜安簡直不忍直視,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蔣寧珏嗎?只好大聲呵斥着,“蔣寧珏,回不回去!”

旁人見公主生氣,一個個都在好言勸道,“蔣公子你還是跟公主回去吧 ,你瞧那公主的眼神,好像要把我等都吃掉一樣。”

蔣寧珏當然看見李宜安那眼中冒火的神情,好像一直野獸儘可能的不把自己暴躁的一面表現出來,他有些緊張的看着她,但是自尊心不讓他服軟,“不回去,就不回去。除非公主你給我道歉。”

李宜安聽完整個人都笑了,“哈,蔣公子好大的臉,居然讓我道歉、你還真敢說出口啊!”

蔣寧珏氣勢很足,言語卻很慫:“你道歉,我,我就原諒你。”

許瑞鵬道:“蔣兄你這不是太難爲公主了嗎?誰不知道這宣和公主自尊心強,給你道歉,是不是有點異想天開啊!”

“是啊!這京城誰人不知,她對了你做了那麼多事,也沒見她感到一絲不好意思,寧珏,你這話是不是太強人所難了。”

蔣寧珏慢慢的退到後面,小聲的問道:“我真是有些強人所難了嗎?”

“那可不,那是皇上備受寵愛的宣和公主啊,你說在這大嵐王朝誰人不敬她三分,她就是再賢良淑德,她也是公主啊!你這不是讓她下不了臺嗎?蔣兄我奉勸你,還是小心爲妙,本來今日這事你都做的有些過分,在公主的地盤上撒野,公主剛剛沒把你打出去已經是她的善良了。要是你再這麼做,我可不敢保證待會兒公主會做些什麼?”

“真的?”

就連不問世事的,一心只想紈絝的曹治也這樣說了。他正想要不要就這樣回去呢?這樣鬧大也不好,全京城的人可都在這裡熱鬧呢!

“我……”他纔剛說個我字,就見李宜安把衣袖一甩,臉色一沉道:“蔣寧珏,我知道錯了,今日我不該爽約,希望你能理解一下,跟我回去吧!”這幾句話甚至一字一句的從她的嘴裡跳出來,蔣寧珏甚至在最後聽出了咬牙切齒的意味。

先別管態度怎麼樣?光是這道歉的話一說,下面的所有人都驚了,要知道他們爲了看着場熱鬧,連午飯都沒有用,就這樣飢腸轆轆的等了一個下午,本以爲會看到公主大打出手,公主會不會連這桃花湖都給封了,沒想到這不可一世的宣和公主居然道歉了,服軟了。

果然這兩位,時時都在牽動着人們的心絃。他敢肯定,明天一早大街小巷又是兩人的光榮事蹟。

“駙馬,歉,本公主也道過了,駙馬是不是可以下來了。”

蔣寧珏看着她一臉笑意的站在下面,甚至伸出了她那白皙嬌嫩的手掌,不知道爲什麼蔣寧珏看着這麼笑意滿滿的李宜安,不自覺的犯慫,害怕,驚恐等情緒爭先恐後的襲上心頭。

“下來啊!”她又催促了一聲。

“對啊,將公子怎麼還不下來,不是說公主道了歉你就隨她回去嗎?怎麼蔣公子沒膽子了!”

“誰說我沒膽子了,下就下。”差人靠近岸邊,蔣寧珏嚥了咽口水,那架勢彷彿身前是千軍萬馬一般。

蔣寧珏決定一會兒公主生氣要打他,他絕不還手,小命要緊,面子裡子什麼的容他先往後放一放。而且這事要是讓她孃親知道了,他肯定沒有好果子吃。

“公主。”蔣寧珏已經做好了一切的準備,只見她輕描淡寫的看他一眼說道,“走吧。”

蔣寧珏…………不打也不罵,就這麼簡單的過去了。他逛了一次花樓,公主還把它給封了,這次還是當衆撥了她的面子,就這麼簡單的過去了。

其他人比他更疑惑了,等他們都走出去好遠了,還有人沒有反應過來,有人道:“公主就這樣走啦!莫不是我的眼睛出現了問題。阿華,打醒我。”

只聽見‘啪’的一聲,他的手狠狠的拍向大腿。“你感覺到疼了嗎?如果感覺到了就沒有看錯。”

李宜安當然生氣,甚至剛剛都做暴打他一頓的準備,還從來沒有人敢這麼要求過她,但是又一看到他小心翼翼地眼神,她心軟了。記憶中的蔣寧珏哪一次不是勇敢無畏,臉上何曾露出過這樣的神情。如果不是她說不定他跟上輩子一樣,是令人敬仰的存在,哪像現在人人都想看他的笑話。

心疼是有的,該生的氣還是生氣。

她走在前頭,蔣寧珏小心翼翼的跟在後面,也不敢說話,只能用連眼睛都不敢眨的盯着她。

“過來。”

該來的還是該來,“公主,我錯了,我不該花你的錢,更不該在你衆人面前撥了你的面子,還有更不該花天酒地,你都不讓我去百花樓了,我今日居然敢把她們招來畫舫上。

“確實該打。”李宜安稍稍擡腳,伸出細長的手指,趁他不注意附上他的耳朵,她可是知道的,他素來都把耳朵當作他的致命弱點,一摸整個人都笑的沒有力氣。

李宜安的手指帶了點指甲尖掐在他耳上,蔣寧鈺只感覺耳朵又疼又麻,偏偏一出聲都是哈哈大笑,連氣都喘不穩了,他高大的身軀立馬軟了下來,蜷縮在地面,李宜安冷冷的聲音從上面傳來:“這次記住了嗎?居然敢坐我的船,花我的錢,去實行你的紈絝行爲,你好大的膽子。”

“哎呦,輕點,輕點,這事兒就過去啦。”他一邊叫痛一邊大喊道。

李宜安看着她那耳朵被她抓到通紅一片,這才放了手,點了點頭,“過去了”。

蔣寧鈺聽完她的話纔算把心放到肚子裡,揉了揉耳朵,一臉的無奈,“你這個看着那麼溫婉,怎麼一對上我不是非打即罵呢?還有你怎麼知道耳朵是我的敏/感點的。”

李宜安對他微微一笑,對他勾了勾手指,“過來,我就告訴你。”

蔣寧鈺感覺她這個行爲很輕浮,不像女子所爲,但是這動作對他,他就莫名的開心,本來看她不懷好意的樣子本不想去的,但是最後還是好奇心戰勝了恐懼,附耳過去,“什麼?”

“我告訴你啊。”

蔣寧鈺不耐煩的說:“別賣關子,快說。”

李宜安:“那是因爲。”她頓了頓,瞥見他急切的臉,這才悠悠道:“如果你要是跟我成親我就告訴你。”

她又是在戲弄他,關鍵是他又一次的上當了。

蔣寧鈺暗自跟自己生氣,“童巖,快走。”

童巖看着自己少爺又是一副惱羞成怒的表情,每次的結果都是這樣,但是那次你還不睡眼巴巴的過來,圖什麼!

雖然不知道他們兩個具體發生了什麼,看少爺生氣的表情,公主得意的樣子,準是又戲弄公子了。

“少爺,等一等我嗎?”

蔣寧鈺不吭,一個勁兒的往前走。

“公主,剛剛你們兩人的關係好不容易纔緩和,你怎麼又惹蔣公子生氣了。”綠柳不解道。

“你這就不知道了吧,這叫夫妻間的情趣。”

“公主,那現在我們回宮嗎?快宵禁了。”

“不用,咱們今晚就住將軍府。”

“將軍府,將軍府。公主,公主,這樣不合禮節啊,公主。”任綠柳在後面怎麼喊,李宜安都充耳不聞,“奴婢就說,公主出了宮怎麼可能乖乖聽我的。”

蔣寧鈺前腳剛踏進將軍府,李宜安後面便已經進來了。

“參加公主。”

李宜安很隨意的擺了擺手,“蔣夫人,多有討擾。”

“我就是歡喜還來不及呢,公主不嫌棄將軍府就好,請進。”看眼還在呆立着的傻兒子,蔣夫人都忍不住生氣,喝道,“鈺兒,還不快進來。”隨後又溫柔的說:“公主,奔波了一天也勞累了,聽說今日有人想要毒害你,可有大礙。”

“夫人,沒什麼大礙,勞你費心了。”

站在一旁的蔣寧鈺一臉詫異道:“毒害?這就是你今日遲到的原因。”

蔣夫人一聽到蔣寧鈺的語氣,就肯定兩個人之間肯定發生了什麼:“蔣寧鈺,你今日又幹了什麼混賬事。”

知道誤會公主了,他這才小聲道:“也沒什麼大事。”

“確實沒有什麼大事,今日約蔣公子去桃花湖散心,不曾想我居然遲到了,蔣公子也就是花着我的銀子,坐着我的畫舫,花天酒地了一個下午,隨便還讓我當衆給他賠禮道歉罷了。”她笑的十分溫溫柔,說的話可謂往他身上撒冰水,涼的透心。

隨着她沒說一句話,蔣夫人的臉更黑一層,到最後那臉色彷彿用墨潑過一般。

蔣寧鈺手指着李宜安說:“這事不是過去了嗎?”

李宜安:“我不是跟你過去了嗎?”說完又眯眯眼睛笑的十分開心,“但沒說跟夫人過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