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她陸朝朝都能隨意進殿,本宮身爲太后,還見不得了?”
太后厭惡的看了眼陸朝朝,難掩怒氣。
她的兒子奪嫡失敗,連命都沒保住。
林嬪那個賤人的兒子,卻坐收漁翁之利,當了皇帝!
每當想起此事,她這心裡就跟刀割一般。
大太監賠笑著道:“哎喲,娘娘,您可是尊貴的太后,陛下都要喚您一聲母親。哪能見不得啊……”
“朝陽公主對陛下有救民之恩,是遠道而來的客人,又是南國女帝……這……”
“娘娘,待陛下忙完政務,定來慈寧宮見您。”
“這百姓流離失所,片刻也等不得啊。”大太監說話滴水不漏,面上帶著笑。
太后掃了眼陸朝朝,幾歲娃娃,算什麼貴客。
女娃子繼承帝位,南國當真糊塗!
身側的少女輕輕拉了拉太后衣角:“姑母……”她眼巴巴的看著大殿,羞紅了臉頰。
太后拍拍她手臂,沉聲道:“你告訴皇帝。”
“他如今年滿十八,後宮空無一人,膝下更無子嗣。我玄家血脈單薄,列祖列宗在底下都不敢閉眼!”
“先皇在他這個年紀已經有三子兩女……”
“他到底還想拖到什麼時候?”
“今年的選秀,他不同意也得同意!”
“你將此話轉告皇帝,明日便進行選秀事宜!”太后說完,身側小姑娘便扶著他離開。
太監幽幽的嘆了口氣。
正巧此刻殿門打開,衆位朝臣和北冥族出來。
大太監一扭頭……
差點跪在當場。
他死死的捂住嘴,驚恐的看著衆人,然後猛地擡手給了自己一巴掌!
陸朝朝死死的捂住嘴,該死,忘記了!
議事不能吃烏果。
烏果又名桑葚,顏色黑中帶紅,顆顆爆汁。
此刻衆位老臣,滿嘴漆黑,露出的牙齒都黑中透紅。陸朝朝的肩膀直抖,完蛋……
她朝裡看去,東凌王正可疑的擦了擦嘴,一臉無辜的雙手背在身後兩眼望天。
待朝臣走出大殿內。
陸朝朝爆發出陣陣笑聲,老臣們對視一眼,紛紛捂嘴狂奔。
夭壽了!
“就這麼開心?”東凌王蹲下身,溫柔的給她擦拭指尖黑紅的汁水。
陸朝朝腦袋直點,笑的眼角帶淚。
陪著玄霽川用了膳,乾脆便歇在宮中。
陸朝朝醒來時,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玄霽川呢?”宮人聽得她直喚皇帝大名,跪了一地。
“昨夜太后突發疾病,陛下在慈寧宮,至今未歸。公主可要先用膳?”御膳房早已備下吃食。
“好。”可陸朝朝用完早膳他都不曾回來。
她當即決定去慈寧宮,宮人攔不住,便只得急匆匆跟上。
可陸朝朝還未靠近慈寧宮,便見慈寧宮外守衛森嚴。
“玄霽川呢?我要見他!”守門的將軍知道她在皇帝心中分量,倒也不曾攔。
可踏入慈寧宮殿內,才發覺殿內氣氛凝重,壓得人喘不過氣。
院內躺著幾個宮人和嬤嬤,渾身都是血跡。
似乎剛受了杖責,滿地都是血跡,令人觸目驚心。
無力的雙手耷拉在兩側,眼睛死死瞪著,嘴邊是猩紅的鮮血。
臨死前似乎還殘留著恐懼。
大太監正沉著臉站在門口,眼底殺意盡顯,哪還有在陸朝朝面前的溫和。
也是,猛虎的跟班,怎麼會是病貓。
“分不清誰是主子的東西,這便是下場!”
殿內太后氣得面色鐵青:“混帳東西,你一個閹人,也敢在我宮中爲虎作倀!”
大太監只冷冷看著她,然後站在皇帝身後。
穿著一絲不苟的東凌王,此刻衣衫微亂,面色森寒,眼中止不住的殺意。面前還跪著個衣衫不整的姑娘,便是之前伺候在太后身邊的侄女。
女子容貌嬌豔,正羞澀的跪在太后身邊:“請姑母做主。”
東凌王冷眼看著眼前一切:“好,好,好的很!”
“堂堂太后,竟用這等陰私手段……”
“您莫不是以爲,朕不敢對你做什麼?竟然讓這個女人,爬朕的牀!”東凌王幾乎被氣笑。
太后在他的目光下,心頭髮寒。可想起自己如今是太后,是他名義上的母親。難不成,他還能弒母?
“你雖不是本宮親生,但本宮視如己出,從未算計過你。”
“本宮問心無愧!”
“這宮中賤婢生出心思想要爬牀,是玉兒不慎中招。才招來今日之事。”
“玉兒是大家閨秀,如今名節已毀,你總要給她一個交代。”
玄霽川高高在上的看著她:“交代?母儀天下的位置要不要?”
女子羞紅了臉,攪動著衣角,脣角笑意微顯。
“你也配!!”他冷漠的話讓女子頓時僵住。
“玄霽川!!”太后猛地拍桌子,嚇得周遭宮人紛紛跪在地上。
“玉兒家世容貌才情一等一的好,哪裡配不上你?”
“你從北昭回來,玉兒便一直等你。她等你三年啊!”
“你不娶妻不選秀,到底想做什麼?我玄家血脈,要斷絕了!!你對得起玄家列祖列宗嗎?”太后聲聲泣血,爲什麼啊,爲什麼偏偏是玄霽川繼位!
她當年恨毒了林嬪,特意將玄音送去和親,玄霽川送去做質子。
卻不想,他竟成爲玄家唯一的血脈。
她恨吶,她真的好恨。
籌謀多年,竟讓對頭的孩子撿了帝位!她怎能不氣!
玄霽川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她:“血脈斷絕?與朕有什麼干係?”
太后氣得倒仰,指著他的手直哆嗦:“孽障,孽障!作孽啊……玄家天下,遲早毀到你手中!”
玄霽川漠然的無視她。
“本宮決不允許!你難道要娶夢中的妖孽嗎?!”太后厲聲呵斥道。
太后此話一出,玄霽川頓時看向她。
目光森然,彷彿看著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