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裡死了人的事情,不需要去報官,都是歸自己族裡管。
所以穆族長懶得再聽穆老婆子發瘋,直接讓族中幾個年輕小夥子把穆大富的屍體擡走。
穆老婆子卻不肯,抓住那裹着的席子就開始撒潑打滾,一定要穆青青來償命。
穆族長便板着臉說道:“你若是這樣,我們就不管大富了,你自己家的事情自己來處理。”
族長都這般說了,其他人便勸穆老婆子見好就收,小王氏也擦乾眼淚勸穆老婆子放手。
不管怎麼樣,後事肯定要處理的,暫且先把穆青青的事放在一旁,先把穆大富的屍體葬了纔是正經事。
衆人都勸穆老婆子,穆老婆子最後只得憤憤的鬆開了手。
只是那雙渾濁的吊梢眼,卻一直死死盯着穆青青。
穆青青也冷冷的看過去,兩人好像一瞬間就要衝上去廝打起來。
穆族長已經沒有空再去理會穆老婆子了,他召集了族裡人安排後事,又派人去鎮上傳信,讓穆大貴回來。
村裡每年都會辦喪事,但給三十出頭的年輕人辦,卻是今年的頭一遭。
穆家院子掛起了白布,門外也貼上了白紙,掛上了白燈籠。遠遠望去,只覺得白慘慘的一片。
穆大川留下來照應諸事,穆爸、穆媽和穆二嬸按理也要留下來的,可穆爸穆媽不想做噁心自家人的事。
兩人冷冷瞥了眼盯着這邊的穆老婆子和小王氏,然後拉着穆青青的手直接離開。
小王氏見他們出了大門,連忙對曾叔公哭哭啼啼的說道:“您要幫我們做主啊!我們三房如今沒了男人,大房一家子也不把我們當一回事……”
曾叔公拄着柺杖恨恨道:“你有空在我這裡哭,不如去屋子裡哭你男人。”
小王氏頓時被噎了一下,最後才紅着眼睛氣哄哄的離開。
穆家辦起了喪事,村子裡也好像突然熱鬧了起來。
穆青青卻沒空管這些,一回到家,她就照常的把蔬菜搬上騾車,準備趕到鎮上去做生意。
穆爸攔住她說道:“那邊剛辦起了喪事,鎮上又在嚴查,今日不如就不去了!”
“爲什麼不去?”穆青青聲音冷硬道,“穆大富死不死的,和咱家有什麼關係?我還恨不得敲鑼打鼓普天同慶呢!”
穆爸沉默了片刻,最後說道:“那我們一起去。”
至於被村裡人戳脊梁骨什麼的,愛咋地咋地吧,反正也不差這一次了。
父女倆收拾好騾車,給穆媽、酒酒幾人說了一聲,然後趕着騾車出了村子。
村裡人看到後,果然在後面指指點點,說穆家大房都是冷血無情的人之類……
穆青青卻沒有理會這些,只是坐在騾車裡沉默着。
也不知走了多久,穆爸突然開口:“你昨晚出去的事,除了我還有誰知道?”
穆青青頓時心中一跳,連忙看向穆爸,有些結巴道:“爹……你,你在說什麼?”
穆爸正視着前方,聲音平靜似水:“除了酒酒,還有其他人知道你出去了嗎?”
聽出穆爸已經猜到了真相,穆青青沉默了一會,才坦然道:“沒有了,只有酒酒知道。”
說完後,她看向穆爸問道:“爹,你會覺得我心狠手辣,像是變了一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