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穆媽嘆了口氣。
人心這個東西，可能是最經不起測試的。
若是那柳氏坦誠給她講，他們想要自家醃菜的方子，穆媽一定會心甘情願的奉上，還能把材料的事情也幫忙解決。
可偏偏，柳氏卻用了這種逼迫孩子的手段。
幸好小淮如今有些記憶了，若是還想不起來，對趙家夫妻還存在着孺慕之情，那柳氏的做法豈不是傷透了孩子的心。
最重要的是，這孩子不是自己的兒子，不是有着天才少年的成熟心智。
他就是個八歲的孩童，這個年紀他最需要的，就是家人和親人的呵護關愛。
穆媽擡起頭，默默看着站在書房門口的穆淮，所有心思好像複雜的繞成了一團線，怎麼理也理不開。
也不知道小淮如今去了哪裡，他還在這個世界嗎？
……
暖房裡的蔬菜，隔了一日就很快冒了芽。
穆爸一瞧，就知道穆青青又用靈泉水澆灌過。
不過想到如今是冬季，正是蔬菜緊缺的時候，他便到底沒說什麼。
富貴酒樓照例每兩日來收一次菜，不過如今整個高橋村，也就只有穆家還有些庫存的白菜和蘿蔔。
其他村民家裡的，大多都存放在窖裡，準備自家過冬吃。
天剛剛露出點惜曦光，富貴酒樓的馬車就駛進了村子，最後熟門熟路的停在了穆家後門。
夥計下了馬車後，哈了口熱氣，然後大聲喊道：“穆老兄，我來收菜啦！”
隨着這道聲音響起，穆家院子裡有了諸多動靜，黑豹也歡樂的狂吠了幾聲。
穆爸連忙出來打開角門，和夥計邊說閒話，便把馬車牽進了院子。
院子地面結了一層淺淺的白霜，上面還留着一些雜亂的腳印。
夥計對穆爸說道：“你家的菜也不多了吧？我這兩次要是能收完，過幾日就不來了，今年這天兒也太冷了。”
穆爸附和道：“差不多沒了，天氣確認冷得厲害，去年這會兒還沒這麼冷呢！”
前些日子，高橋村只下了一場水雪，天氣還不算太冷。
但這兩日不知怎麼的，氣候突然就變了臉，最近一直颳着呼呼的冷風，迎面上去像是被刀割似的。
村裡有幾戶人家住的還是茅屋，房頂上的茅草都被捲走了好幾層，還能看到他們搭着梯子搶修。
其他人家沒什麼事兒，能不出門就不出門，雖然這纔是冬天的前奏，衆人卻都已經不約而同的貓起冬來。
夥計從盤雲鎮趕過來得快一個時辰，大早上的迎着冷風爬山涉嶺，確實是個苦差事。
他抹了把凍紅的臉頰，吸着鼻子嘆了口氣，“唉，關鍵這麼冷的天，外面還打仗，你說這讓老百姓怎麼活？”
“打仗？”
穆媽端着熱水從屋子裡出來，聞聲接了話。
夥計連忙接過碗暖手，然後才說道，“可不是？西南那塊兒正打仗呢，說是什麼平西侯反了，要在川蜀那一帶自立小朝廷。然後京都派人來討伐，如今打得正厲害呢！”
就是因爲打仗，來了個新的什麼大將軍，所以自家酒樓才能落下個給軍營收菜的好差事。
不然被天香樓用下作手段逼着，恐怕今年這個冬天都難以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