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上木三郎一愣,道:“我是日本人!你想幹什麼?我勸你趁早離開,我可以既往不咎,你的明白?”
井上木三郎的話,把張鐵鷗氣樂了,他真是小看這些日本人了,死到臨頭了還要嘴硬,看來,只有讓他們嚐點苦頭才能把他們的囂張氣焰打下去。
想到這兒,張鐵鷗的腳尖一挑,地上那把武士刀已經到了他的手上,張鐵鷗握刀在手,看也沒看,隨手一揮,刀刃貼着井上木三郎的頭皮掠了過去,把井上木三郎頭頂上的髮髻削掉了。
井上木三郎只覺得頭頂上一涼,嚇得他一縮脖子,這時,他的頭髮已經飄然落下。
佐滕以爲井上木三郎已經被張鐵鷗給殺了,他也顧不得烈風在一旁盯着他的一舉一動,隨時都會撲上來了,一步跨到了張鐵鷗的身旁,一雙大手抓向了張鐵鷗的脖子。
張鐵鷗還沒動,烈風已經撲了上來,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咬在了佐滕的脖子上,頓時鮮血飛濺,佐滕的雙手搭在張鐵鷗的肩上,緩緩地倒在地上。
這血腥的一幕,嚇得井上木三郎的精神徹底崩潰了,他“嗷”的一聲慘叫,兩眼一翻,倒在地上昏死過去。
烈風伸出舌頭,舔了舔嘴邊的鮮血,看了看已經氣絕身亡的佐滕,走到井上木三郎的身邊,兩腿一屈,趴了下來。
張鐵鷗走到劉代民身邊,看了看,他並沒受傷,只是被摔暈了。
過了一會兒,劉代民悠悠醒來,見到張鐵鷗,他不由得一愣,好半晌,才驚喜地說道:“你是張鐵鷗?哎呀!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你啊!咦,你不是張大帥的衛隊長嗎?怎麼跑到日本人的附屬地來了?”
張鐵鷗冷聲道:“虧你還記得張大帥,還能想起我是誰!你說,日本人給了你什麼好處,你竟然勾結日本人害死了大帥!?”
劉代民驚慌失措地說道:“不!不!不是我害死的張大帥!是他們!是這些日本人!我被他們利用了!他說,”,一指已經昏過去的井上木三郎,“他說日本人要三個巡道工,工錢優厚,我就給他們找了三個人,誰知道他們是爲了栽贓陷害,我剛纔也差點被他們整死啊!”
張鐵鷗道:“他們是誰?”
劉代民這纔看見佐滕那血肉模糊的脖子,驚訝地張大嘴巴,道:“這是怎麼回事?”
張鐵鷗不屑地看了一眼佐滕的屍體,道:“他是被這個傢伙咬死的!”說着,張鐵鷗一指烈風,“這個人叫井上?”
劉代民點了點頭,看着烈風道:“這是個什麼怪獸啊?”
張鐵鷗道:“它是一頭神犬,如果你不想像這個人一樣,你就老老實實地回答我的問題!說吧。這個井上是幹什麼的?”
劉代民道:“井上是個日本浪人,他們都和日本關東軍司令部有關係,也可以說他們是關東軍司令部的眼線,負責給關東軍司令部蒐集情報。”
張鐵鷗看了看仍在昏迷中的井上木三郎,道:“你是說他可以自由出入日本關東軍的兵營,是嗎?”
劉代民搖了搖頭,道:“也不是,他只是一個浪人,怎麼能在軍營自由出入呢?但是如果他要是想進日本兵營的話,哨兵一般是不會攔阻他們的。”
“那麼你呢?你能進到關東軍的兵營嗎?”張鐵鷗再一次問道。
劉代民苦笑道:“我是中國人,他們纔不會讓我隨便地進出那個地方。怎麼,你要混進兵營裡去?到那裡幹什麼?”
張鐵鷗看了看井上木三郎,道:“大帥的血就白流了嗎?我問你,你想不想給大帥報仇?”
劉代民道:“想!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張鐵鷗咬牙切齒地說道:“殺光日本人,把日本人趕出中國去!這個事你敢幹嗎?”
劉代民苦笑道:“剛纔你都看見了,這兩個日本人是想殺了我滅口。當初我來日本附屬地是爲了掙點錢餬口,誰知道他們竟然是這種人!現在我想明白了,我跟着你們幹!殺光小日本,給張大帥報仇!”
張鐵鷗點了點頭,拍着劉代民的肩膀,道:“好!你總算還知道自己是個中國人!”
這時,井上木三郎發出了一陣呻吟,慢地睜開了眼睛,可是他第一眼看見的卻是烈風那雙深褐色的眼睛,登時嚇得渾身發抖,剛纔他親眼看見烈風撕開了佐滕的脖子,這血腥的場面他可從來沒見過,恐怕這一輩子都忘不了了。
張鐵鷗看到井上木三郎已經醒了,道:“井上先生,你醒了?”
井上木三郎哆嗦着,道:“這……這是個什麼東西啊?太可怕了!”
張鐵鷗冷冷一笑,聲色俱厲地說道:“你也有害怕的時候嗎?你們在中國的土地上爲非作歹的時候怎麼不害怕?”
井上木三郎一愣,道:“你……你們是……什麼的……幹活?”
張鐵鷗道:“不要問我是幹什麼的!要想活命就老老實實地回答我的問題!說!你是什麼人?”
井上木三郎道:“我……我是日本僑民,在這裡做生意,你們不要殺我,我可以給你們很多很多的錢!我說話算話!”
劉代民在一旁罵道:“去你媽的!小日本!我寧可相信一個畜牲也不會相信你!”話音沒落,他的拳頭已經打在井上木三郎的臉上。
張鐵鷗連忙攔住他,道:“先別動手!我還有話要問他!”轉頭對井上木三郎道:“你知道河本大作和東宮鐵男住在哪兒嗎?”
正在捂着臉的井上木三郎一愣,道:“你們找他們幹什麼?我不認識他們!”
張鐵鷗哼了一聲,搖了搖頭道:“你很不老實!這我就沒辦法了!你這是自討苦吃!”說着,張鐵鷗站了起來,對烈風作了一個手勢,烈風狂吠一聲,撲了上來,張開大嘴咬向了井上木三郎的脖子。
井上木三郎嚇得魂飛魄散,連忙叫道:“我……我說!我說!”
“停!”隨着張鐵鷗的聲音,烈風的大嘴停在井上的面前,甚至已經碰到了井上木三郎的脖子,張鐵鷗的口令只要再稍微慢上半秒,井上木三郎的下場就會和佐滕一樣,變成了一具屍體!
烈風不甘心地搖了搖尾巴,退到一旁去了,眼睛卻仍然盯在井上木三郎的脖子。
井上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渾身發抖,聲音發顫地說道:“我說!我說!我全說!只要你別讓它咬死我!”
張鐵鷗轉過身,輕蔑地看了看井上木三郎一眼,道:“說吧!我怎麼才能找到他們?”
井上木三郎想了想,說道:“他們都是日本帝國的軍人,他們住在軍營裡,要想找到他們,只有到軍營裡去找他們!”
張鐵鷗眼睛一瞪,道:“我要你帶着我去找他們,你敢嗎?”
劉代民和井上木三郎聽了,同時都愣住了,日本軍營是什麼人都能進去的嗎?那可是日本兵的老窩,到那裡去,除非是活夠了!
張鐵看出了兩個人的心思,笑了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這兩個日本人必須得死!我想,井上先生一定有辦法把我帶進去,是吧?”
井上木三郎心頭暗喜,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中國人,竟然想到日本人的兵營裡去,這不是找死嗎?我把你們帶進去,我也就不怕你了!想到這兒,井上木三郎連忙點頭道:“是的,只要你有膽子,我就帶你進去!但是,只管把你帶進去,能不能出不來,那我可不管了!”
張鐵鷗冷冷地哼了一聲,道:“只你別耍花樣,我就饒你一命,可是如果你敢和我玩心眼兒,我第一個先殺了你!你明白嗎?”
井上木三郎下意識地看了一眼一旁的烈風,不由自主地縮了一下脖子,道:“好!我絕不耍花樣!你什麼時候去?現在嗎?”
張鐵鷗沒說話,轉身來到門口,打了一個呼哨,不一會兒,何元彪和祁雲走了進來。
何元彪看了看屋裡的情況,特別是看到佐滕的屍體,他驚訝地睜大了眼睛,道:“少爺,這是烈風咬死的嗎?”
張鐵鷗點了點頭,道:“對!是被烈風咬死的!連這個傢伙……”一指井上木三郎,“……也差點送了命!”
這時,劉代民已經認出了何元彪,因爲他們從前都在張作霖的警衛部隊裡當差,劉代民還是何元彪的長官。
劉代民叫道:“元彪,你還認得我嗎?”
何元彪其實早就看見他了,想起他和日本人一起害死了張大帥,何元彪的氣就不打一處來,現在聽到劉代民叫他,他只是不冷不熱地應了一聲,就對張鐵鷗道:“我們怎麼辦?殺不殺?”他指的是劉代民。
張鐵鷗搖了搖頭,道:“他已經悔悟了,同意和我們一起幹!爲大帥報仇!”
何元彪看了一眼劉代民,道:“真的嗎?萬一他要是耍詐呢?”
張鐵鷗道:“剛纔咱們要是晚來一會兒,他現在就已經是一具屍體了,日本人想殺他滅口。再說,他怎麼說也是個中國人,日本人會信得過他嗎?所以,他現在沒有別的路可走了!這樣吧,一會兒我讓這個日本人帶着我們兩個去日本關東軍駐奉天的守備司令部,你和祁雲帶着烈風去‘滿鐵調查部’,你們完事以後,到日本關東軍守備司令部外面接應我們,好不好?”
何元彪一聽張鐵鷗說要去闖關東軍的守備司令部,馬上把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道:“不行!你這麼幹太危險了,萬一有個閃失,你讓我們怎麼辦?”
祁雲也不同意張鐵鷗去闖關東軍的守備司令部,那可真是名符其實的龍潭虎穴,試想一下,在那戒備森嚴的日軍兵營裡,一旦進去,再想活着出來恐怕要比登天還要難,張鐵鷗本事再大,他也沒有辦法和那成千上萬的日本關東軍抗衡啊!
張鐵鷗卻好象成竹在胸,對二人笑了笑,道:“放心,有這個日本浪人帶着我們兩個進去,沒事的,現在,他的小命就在我的手上,諒他也不敢耍什麼花樣!是不是啊?井上先生?”
井上木三郎嚇得直點頭:“是是!我的不敢耍什麼花樣的!”
張鐵鷗冷哼了一聲,道:“你很明白!剛纔我要是想殺你,再有十個井上也都變成死屍了!要想活命,你就乖乖地按我說的去做!不然的活,你看見他的下場了嗎?”說着,張鐵鷗向佐滕的屍體一指。
何元彪見張鐵鷗心意已決,知道再說什麼也沒用了,只好幫着張鐵鷗把佐滕的衣服扒了下來,穿在張鐵鷗的身上,又給張鐵鷗粘上日本人特有的仁丹胡,不細看,根本看不出來是個中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