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遠處的佐滕看見這一情景,頭上冒出了冷汗,雖然知道這幾個中國人會落下這麼個下場,但是看到這血淋淋的場面,還是把他嚇得心裡“怦怦”直跳。
那個軍官看了看驚魂未定的佐滕,道:“你,不是說三個人嗎?怎麼只有兩個?”
佐滕一愣,道:“沒錯啊。是三個,我親自帶他們三個來的啊!”
“吧嘎!一定要把他找到!”那個軍官氣急敗壞地吼道。
這時,過來一個哨兵,對那個軍官說了一句話,向陳大明去的方向一指,那個軍官點了點頭,帶着那幾個日本兵向那個方向奔了過去。
陳大明根本不是想上廁所,他只是不明白這些日本人想幹什麼,所以他躲在廁所裡,瞪着雙眼,盯着哨所這邊的動靜,當他看見佐滕帶着那個日本軍官和幾個日本兵走過來的時候,他感到有些不對勁,連忙把自己的身體隱藏在黑影裡,眼看着那幾個日本兵用剌刀捅死了吳貴文和張生才,嚇得他差點暈過去。
這時,見那個日本軍官帶着那幾個日本兵向這邊走了過來,他連忙跑出了廁所,藉着夜色的掩護,跌跌撞撞地跑了。
那個日本軍官帶着日本兵來到那個簡易的廁所,他們把廁所裡外翻了個遍也沒有找到陳大明,那個軍官氣咻咻地來到佐滕的面前,罵道:“吧嘎!那個人跑了!你一定要想辦法找到他!不然的話,會出大事的!”
佐滕一聽到這個,嚇得他一哆嗦,他怎麼也想不到,那個中國人竟然能從戒備森嚴的南滿鐵路橋上跑出去,然而事到如今,他也沒有別的辦法,只好點頭,他也知道,這個中國人一旦跑到中國軍方那裡,就會有大麻煩的,所以他急匆匆地回去找井上木三郎商量對策去了。
那個軍官見佐滕走了,他從口袋裡掏出兩封信,分別塞在吳貴文和張生才的懷裡,然後他一揮手,那幾個日本兵擡起了這兩具屍體,向南滿鐵路和京奉鐵路的交叉點走去。
這時,時間已經是1928年6月4日凌晨3點多了,站在距離鐵路線500米以外的土山上,日本守備隊東宮鐵男大尉擡起手腕看了看手錶,根據從北平方面傳來的消息,那趟軍用專列就快進站了,他將擔負起一項具有重大歷史意義的重任,他的臉上浮起了一絲淡淡的獰笑。
就在他焦急地等着那一神聖時刻到來的時候,一名日本通信兵跑了過來,低聲在他耳邊說了一句什麼,東宮鐵男的神色頓時緊張起來,他狐疑地看了看那個日本兵,這個日本兵對他說,再有兩分鐘,那趟軍列就要經過這裡了,河本大作要他做好準備。
他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可是河本大作的話不會有假,難道這裡面真的有什麼誤差?
這時,遠處已經傳來了蒸汽機車的汽笛聲,看來不會有錯了,他的手指已經放在了起爆器的按鈕上,只要那列軍車進入他的攻擊範圍,他的手指只要輕輕一動,新的歷史時刻即將重新開始。
“嗚……”一列軍車呼嘯而至。
東宮鐵男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得意的笑容,眼看着列車漸漸進入了伏擊圈,他的手指剛要向下按,突然一隻大手將他的手抓了起來。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東宮鐵男吃了一驚,他回頭一看,身後站着一個身穿大尉軍服的年輕女人。
東宮鐵男大尉一愣,他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女人,不由得怒道:“吧嘎!你是什麼人?你想要幹什麼?”說着,東宮鐵男的手向腰間的槍套摸去。
年輕的女大尉的動作顯然要比東宮鐵男的動作要快,她的手裡已經握着一把手槍,槍口對準了東宮鐵男的腦袋,她歉意地笑了笑,道:“對不起,東宮君,請你先別急!聽我把話說完!你這隻手要是按下去,我們的計劃就付諸東流了!”
東宮鐵男一愣,道:“再過一會兒,這趟列車就過去了!”說着,他的手又一次伸向了起爆按鈕。
那個女大尉聲色俱厲地喝道:“東宮君!請你冷靜!我可不想讓我的手上沾滿大和民族的血!”說着,她的槍口在東宮鐵男的腦門上用力地頂了一下。
眼看着列車呼嘯着駛向遠方,東宮鐵男嘆了一口氣,無奈地把手收了回來。
那個年輕的女大尉收起手槍,對東宮鐵男一鞠躬,歉意地說道:“對不起,東宮君,剛纔迫不得已,冒犯之處,請東宮君多原諒!”
東宮鐵男鐵青着臉,道:“你到底是什麼人?我需要你對此事做出解釋!”
女大尉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低聲在東宮鐵男的耳邊說了一句話,東宮鐵男當時就愣住了:“你……你是川島小姐?你是怎麼來到這裡的?河本君知道嗎?”
川島小姐的臉上泛起淡淡的殺氣,咬牙切齒地說道:“我比你還想讓那列軍列上天!因爲那個人跟我有不共戴天之仇!但是,我們卻不能那麼做!根據我的情報,那個人並不在這列車上,當然,河本君知道我來了這裡!因爲我和河本君已經說過了,並且我也想親眼看見我的仇人在剎那間灰飛煙滅!”
一股寒意從東宮鐵男的腳下直衝頭頂,他深深地感到了這個女人的可怕。
見東宮鐵男一副緊張的樣子,川島換了一副笑臉,說道:“東宮君,請不要緊張,我們的目標即將來到了,希望你作好準備!”
東宮鐵男點了點頭,然後擡起手腕看了看錶,五點多了,這時天已經矇矇亮了。
川島看了看東宮鐵男,道:“東宮君,河本君讓我問一問你,事情都安排好了嗎?”
東宮鐵男一愣,隨即明白了川島所說的意思,點了點頭,道:“是的,已經安排好了,不過,恐怕有一點紕漏。”
川島神色一變,道:“怎麼回事?什麼紕漏?”
東宮鐵男尷尬地說道:“佐滕帶來三個中國人,可是卻跑了一個,我怕……”
“吧嘎!這麼點小事都辦不好!”他的話還沒說完,川島已經罵出聲來,“這個人必須要找到,否則就會後患無窮!”
東宮鐵男也知道這件事的後果非常嚴重,便說道,他已經命令佐滕等人全力尋找那個人的下落,一旦找到便殺人滅口。
川島的神色這才緩和了一些,說道:“那樣最好,我們要做好最壞的打算,一旦走露消息,恐怕就要開戰了,我們日本關東軍所忌者,惟此一人,沒了這個人,整個東三省就是我們的了!祝東宮君馬到成功!爲大日本帝國建立奇勳!”
東宮大尉受龐若驚地應道:“哈依!”
對這個神秘的川島芳子,東宮大尉略有耳聞,知道她是個大有來頭的人物,甚至連河本都要對她畢恭畢敬,他一個小小的守備中隊的大尉軍官,怎麼敢得罪這個魔頭?除非是不想活了。
這時,遠處再一次傳來了蒸汽機車的汽笛聲,川島看了一眼東宮鐵男,自言自語道:“來了!你終於來了!”
東宮鐵男的精神也爲之一振,他舉起了手裡的望遠鏡向列車駛來的方向望去,只見一列由二十作節車廂編組而成的軍列急馳而來,中間有一節藍色的車廂的黎明的煙霧中特別顯眼。
川島也看見了那節藍色的車廂,她對東宮鐵男說道:“東宮君,你看到那節藍色的車廂了嗎?那就是你此次行動的目標!你知道嗎?”
東宮鐵男連忙說道:“是的!”說着,他的手指已經放在了起爆按鈕上。
隨着列車越來越近,眼看着那節藍色的車廂駛進了伏擊圈,東宮鐵男的手指用力向下一按,令人震驚的事發生了,預埋在鐵軌下的炸彈居然沒想。
這下東宮鐵男可慌了手腳,連那個川島大尉也愣住了,眼看着列車即將駛出攻擊範圍,東宮鐵男纔想起還有另外一個起爆裝置,他連忙跑到另一個起爆點,用力按下了起爆按鈕。
“轟”的一聲巨響,頓時火光沖天,煙塵四起,夾雜着一陣陣的慘叫,殘肢斷臂飛上了天空。
川島親眼看見那輛藍色的車廂在剎那間支離破碎,其餘的車廂有的脫軌,有的起火,一時間烈焰飛騰,煙霧瀰漫,現場一片混亂,受傷的人大呼小叫,哭爹叫娘,接着遠處傳來一陣陣“汽貓子”(消防車)的叫聲,川島的臉上浮起了一絲得意的笑容,轉身離去。
東宮鐵男也不敢在此逗留,把那些起爆裝置收拾了一下,帶着身邊那幾個日本兵匆匆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這一天是1928年6月4日清晨5點多鐘,一代梟雄、安國軍大元帥、名震天下的東北王張作霖在這場日本關東軍精心策劃的陰謀中撒手人寰。
從此以後,沒有了顧忌的日本人加緊了對東北三省的侵略步伐,他們錯誤地以爲除掉了張作霖這個眼中釘肉中剌,就可以在東北三省爲所欲爲了,但是令這些狂妄的日本人始料不及的是,東北當局全力擁戴少帥張學良接管了東北三省的統治權。
那些一直對東北三省虎視眈眈、蠢蠢欲動的野心家們本打算趁東北陷入混亂的時候一舉佔領東北三省,這一來,他們的美夢破徹底滅了。
但是他們卻不死心,終於在三年後在東北的柳條湖發動了震驚世界的“九·一八”事變。
其實這是賊心不死的日本人精心策劃的又一個陰謀。
如果不是張學良奉蔣介石的命令率大軍入關參加內戰,日本人面對總兵力是關東軍總數十倍還多的東北軍,借給他們十個膽子,他們也不敢發動這一場事變,中國的歷史也將重寫,可惜這只是國人的一場夢而已,作者寫這部小說的目的,就是讓每一個閱讀拙作的讀者牢記歷史留給我們的恥辱,發憤圖強,讓我們偉大的中華民族永遠屹立在世界的東方,再現祖先的輝煌,讓炎黃子孫的血脈永遠流傳下去。
讓日本人沒有想到的是,張作霖之死激怒了那些對日本人懷有刻骨仇恨的義士,他們沒有讓張作霖的血白流,給那些日本人制造了一個又一個的噩夢,本文的主人公張鐵鷗和他率領的“山林護衛隊”就是這衆多的義士中的一個。
雖然後來東北的少帥張學良出於對大局的考慮,投靠了蔣介石,並且按照蔣某人的“不抵抗政策”,拱手讓出了富饒美麗的東北三省,但是白山黑水間的熱血男兒卻抱定了與日本強盜血戰到底的決心,經過艱苦卓絕的戰鬥,終於戰勝了滅絕人性的日本侵略者,迎來了新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