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正霄一拍巴掌:“好!就按你說的辦!弟兄們,你們先在樹林子裡面藏着,到晚上見到山寨裡放起火來,你們就往山上衝。記住,能摸上去最好,因爲晚上他們都要大吃大喝,寨門這兒的崗哨就不會象白天這麼嚴了,實在衝不上去就給我玩兒命打!”
那些手下都笑道:“三爺,您放心就是,諒他們也不可能想到咱們會來這一手!”
霍正霄對張鐵鷗說道:“好了,張老弟,咱們走吧?”
張鐵鷗點了點頭,對身邊的烈風說道:“你就和他們在一起吧!晚上見!”
烈風本來站了起來想跟着張鐵鷗一起去,聽張鐵鷗這麼一說,無奈地低吟了兩聲,趴在地上,似乎很生氣的樣子。
青虎蹲坐在烈風的身邊,用它的鼻子蹭了蹭烈風的鼻子。
烈風擡起頭看了看青虎,它好象從青虎的眼神中看出了什麼,馬上從地上跳了起來,早把剛纔的不快拋到了九霄雲外。
兩個傢伙嬉鬧着,上一邊玩去了。
張鐵鷗和霍正霄收拾了一下,並肩向棒槌溝方向走去。
他們不知道,在他們身後不遠的樹林裡,有兩雙眼睛正盯着他們。
張鐵鷗和霍正霄走了半個多時辰,遠遠地看見前面山腰上有一座寨子,寨門口張燈結綵,一片喜慶的景象。
張鐵鷗道:“三當家的,看見了嗎?那就是‘一條龍’的寨子了,一會兒進了寨子,咱們千萬要沉住氣,別讓‘一條龍’對咱們起了疑心,見機而動,這樣才能萬無一失。”
霍正霄點了點頭,道:“好,就聽你的,看得出來,你比我強,咱們山寨有了你,一定會更加壯大!象‘一條龍’這樣的山寨,咱們早晚得吃了他們!哦,對了,以後不要叫我三當家的,叫三哥!你現在是四當家的,都是自己人嘛!”
張鐵鷗笑了笑,道:“好,那我就不客氣了,三哥?”
霍正霄哈哈笑道:“這就對了,看,山上有人對咱們招手呢!”霍正霄向山上一指,對張鐵鷗說道。
果然,在半山腰的山寨門口,有一個人揮舞着一面小紅旗,大聲喊着什麼,因爲離得太遠無法聽清他說的是什麼。
張鐵鷗道:“怎麼樣?這麼遠他們就能看見,如果咱們帶着弟兄們硬往上衝的話,根本別想上去,甚至到不了山腳下就得交上火,他們居高臨下,吃虧的肯定咱們。”
霍正霄點了點頭,道:“沒錯,這幫兔崽子們纔不會管什麼江湖道義,我敢說山下肯定有他們的人。”
張鐵鷗表示贊同他的看法,道:“還是小心點好,畢竟山上的情況咱們還不明瞭。”
說話間,兩個人已經來到了山腳下。
只見一條小路蜿蜒而上,路邊的草叢中隱隱地有人在活動。
張鐵鷗和霍正霄互相看了一眼,兩個人不由得同時握住了腰裡的手槍。
這時,從一旁的大石頭後面閃出兩個嘍羅,他們手裡端着老套筒,攔住了張鐵鷗和霍正霄的去路。
一個嘍羅道:“站住!你們是什麼人?”
霍正霄眼睛一瞪,立時就要發火,張鐵鷗看了他一眼,轉頭對那兩個嘍羅說道:“兩位兄弟,麻煩你們去通報一聲,就說野狼山‘閻王堂’的三當家的要見你們當家的。”
那兩個嘍羅一聽到“閻王嶺”三個字,不約而同地互相看了一眼,一個嘍羅道:“我們當家的說了,今天會有貴客來,果不其然啊!二位爺,您們稍等,我這就給您二位送信去!”說着,他對另外一個嘍羅低語了幾句,轉身向山腰奔去。
張鐵鷗和霍正霄對視了一眼,對這個“一條龍”的先見之明感到了驚奇。
不一會兒,只見從山寨裡出來一夥人,當中一個瘦高個,頭戴黑色禮帽,一身黑色禮服, 身上披着綵帶,一朵紅花系在胸前。
這個人三十多歲的樣子,刀條臉,麪皮白淨無須,一對小眼睛眯成了一條縫,脖子上有一道傷疤。
不用說,這個人的裝扮已經告訴了張鐵鷗,他就是“一條龍”白文舉。
這時太陽已經偏西,火紅的夕陽照射在這些人的身上,如血一般鮮豔。
白文舉老遠看見了霍正霄和張鐵鷗,他的臉上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異,但只是一閃而逝,對“笑閻王”霍正霄,白文舉並不陌生,甚至可以說是老相識了,所以,他老遠就抱拳笑道:“哎呀!原來是‘閻王嶺’的霍三爺到了!白某有失遠迎,招呼不周的地方還請霍三爺不要見怪纔是啊!”
霍正霄也抱拳還禮道:“白大當家的客氣了,我說大老遠的看見山寨裡張燈結綵,原來是白大當家的大喜之日啊!霍某可要厚着臉皮討杯喜酒喝了!”
白文舉聞言一愣,道:“怎麼?霍三爺沒有收到白某的請柬嗎?白某專程派人給二位當家的送去了請柬,畢竟這是咱們兩家山寨的喜事嘛!”
霍正霄也愣住了,他帶着弟兄們出來已經三天了,他上哪能收到請柬去?
見霍正霄一臉驚異的樣子,白文舉看了一眼張鐵鷗,對霍正霄道:“霍三爺,這位兄弟是……?”
霍正霄連忙說道:“啊,他是我兄弟,姓張,名鐵鷗,這次我就是去接他了,回來的時候路過寶山,特地前來拜訪,順便討杯水喝,不曾想今天卻是白大當家的大喜之日,真是趕得早不如趕得巧啊!”說着,霍正霄故意裝作一臉驚奇的樣子,道:“白當家的,您剛纔說這是咱們兩個山寨的喜事?此話怎講?”
白文舉聞言笑了笑,道:“霍三爺,這怎麼說呢,應該叫做緣分吧?十幾天以前,我遇到了你們二當家的,‘俏閻王’祈雲,當時她身受重傷,被幾個‘爪子’押着,好象是要到吉林去,我以前認識你們二當家的,都是綠林中人,白某不能見死不救,所以我出手救了她,並把她帶到了我的寨子裡養傷,我本想等她的傷養好之後,送她回去,她卻爲了報答我的救命之恩,所以纔要嫁給我,這不,我也是左右爲難哪,可她心意已決,沒辦法,我也只好答應了。三天前我派人去‘閻王嶺’送信,請你們大當家的和您一起來喝杯喜酒,剛纔見到您霍三爺,我還納悶,怎麼不見你們大當家的,我想,大當家的也快到了吧?”
霍正霄笑了笑,道:“啊,是這麼一回事啊,那我可得好好謝謝白大當家的了!哦,二當家的大喜,大當家的再忙也得來啊!說不定現在已經在路上了!”
白文舉點頭笑道:“好好!那就好,咱們山上再嘮吧!請!”
一行人拾階而上,進了寨門。
張鐵鷗仔細觀察了山寨裡的情況,這座寨子比“鐵狼”他們那個大得多,院子裡披紅掛綵,雖然天還沒有黑下來,屋檐下的一串串大紅的燈籠已經點亮了,在天邊那一抹血紅的夕陽照射下,整個山寨裡紅彤彤一片。
院子當中已經擺上了幾十張桌子,桌子上擺滿了山珍海味,看樣子只等吉時拜堂之後開席了。
白文舉把霍正霄和張鐵鷗讓進了客廳,早有小嘍羅送上了茶點。
白文舉陪着他們兩個人說了一會兒話,藉口有事就出去了,留下幾個頭目在那裡陪着他們閒聊。
霍正霄和張鐵鷗兩個人喝了一會兒茶水,霍正霄感覺不大對勁,這個白文舉出去半天,再也見不到他的影子了,張鐵鷗也覺得有些蹊蹺,兩個人站起來,對那幾頭目說道:“白大當家的太忙,就不用麻煩他了,我們可以四處轉轉嗎?”
一個頭目陪着笑臉道:“您二位是貴客,我們大當家的早就吩咐了,請二位自便。”
霍正霄和張鐵鷗點了點頭,在那幾個頭目的引領下出了客廳,向後院走去。
山寨的後院是個花園,栽着各種稀奇古怪的樹木。
西面是一溜廂房,房裡面都點着燈,燈光下人影晃動,好象很忙亂的樣子。
靠南側的一間屋子裡,有人在大聲地說笑着。
張鐵鷗當時並沒有往心裡去,忽然,他聽到了一陣狂笑,一個聲音嘰哩哇啦地說了幾句話,其他的人也在隨聲附和。
張鐵鷗一愣,是日本人!
他看了一眼霍正霄,見霍正霄好象很難受的樣子,他連忙問道:“三哥!你怎麼了!”
還沒等霍正霄說話,張鐵鷗突然覺得天旋地轉,視覺已經開始模糊,“撲通”“撲通”兩聲,張鐵鷗與霍正霄已經摔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覺。
等張鐵鷗醒過來的時候,發覺自己坐在一張椅子上,身上捆着繩子。霍正霄卻不知道哪去了。
在他的面前,坐着兩個人,他仔細打量一下,其中一個留着日本人特有的小鬍子,另外那個人見到張鐵鷗醒了過來,他笑了笑,道:“張先生您好!這位日本來的崗井先生,想和你談一談,可以嗎?”
張鐵鷗在心裡暗暗罵道:“你個賣國求榮的狗漢奸!白臉狼!你果然跟日本人勾搭到一起了!張鐵鷗啊張鐵鷗,你白混這麼多年了!居然栽到了白臉狼的手裡!”可是罵歸罵,事到如今也只能認命了,他擡起頭看了看那個日本人崗井,見他四十多歲的樣子,一臉的奸詐之色。
此時,崗井的手裡拿着一個鹿皮囊,張鐵鷗一眼就認出來了,那個鹿皮囊正是那個“小刀會”的刀囊。
崗井見張鐵鷗不說話,只是看着他手裡的那個鹿皮囊,他笑了笑,用非常流利的中國話說道:“張先生,我知道你現在在想什麼,當然,我也有很多的問題想問你,不着急,咱們慢慢來!現在先請你回答我一個問題:這個皮囊主人在哪裡!”
張鐵鷗輕蔑地哼了一聲,道:“你還有臉問我?都是你們日本人幹得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