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不約而同地低頭看了看門口處,見一個人的脖子已經被咬開,鮮血流了一地,他們都呆住了。
張鐵鷗道:“看見了吧?這就是我身邊這個傢伙的‘傑作’,好了,你們可以進來了!”說着,張鐵鷗對着烈風低聲說道:“別亂來,看着他們就行了!”
烈風搖了搖大尾巴,放鬆下來,不過,它的眼睛卻一直盯着這三個人的一舉一動。
門外的三個人互相看了一眼,爲首的那個人帶着另外兩個人走了進來。
張鐵鷗看着這三個人進來,說道:“你們到這兒來是爲了什麼?”
爲首那個人略微有些緊張地看了一眼烈風,道:“朋友,它不會咬我吧?”
張鐵鷗笑了笑,道:“只要你們不亂動,我想它是不會咬你們的。”
那個人點了點頭,道:“唔,我知道了。哦,剛纔我跟您說了,我們是朝鮮人,朋友聽說過‘安重根’這個名字嗎?”
張鐵鷗聞言一愣,對安重根這個名字,他太熟悉了,就是這個朝鮮義士,憑一腔熱血,在哈爾濱車站剌殺了當時日本的內閣大臣伊滕博文,在世界上引起了強烈的反響,雖然安重根最後被日本人害死,但是他的壯舉卻鼓舞了朝鮮人的愛國熱情,也激發了朝鮮人復國獨立的決心。難道……
那個人彷彿看透了張鐵鷗的心思,道:“我們正是受到安將軍的啓發,爲了朝鮮早日復國,成立了這個‘朝鮮鋤奸團’,我們針對的目標就是日本的高官重臣,特別是軍方的高級將領,至於手段嘛,只有一點,刺殺!哦,我叫金成相,這兩位是我的助手。”
張鐵鷗笑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外面還有你們的人對嗎?”
金成相一愣,心裡對面前這個中國人不由得暗暗稱讚,外面還有十幾個人,金成相之所以沒有讓他們進來,就是怕引起張鐵鷗的誤會,此刻見他這麼一說,便笑了笑,道:“朋友,您說得沒錯,外面的確還有幾個人,你是怎麼知道的呢?”
張鐵鷗哈哈笑道:“這個問題嘛,你們看看它就知道了!”說着,張鐵鷗向烈風努了努嘴。
這時的烈風渾身的肌肉繃得緊緊的,一雙褐色的眼睛雖然盯着眼前的這三個人,耳朵卻不時地轉動着,偶爾還瞟一眼十幾米以外的大門口。
金成相一挑大拇指,道:“朋友,這條狗真的不錯,是你的?”
張鐵鷗點了點頭,道:“對,就是它發現門外還有人,好了,讓他們都進來吧!”
金成相尷尬地笑了笑,對身邊那個人說了幾句朝鮮語,那個人轉身走了出去。
張鐵鷗對烈風說道:“好了,沒事兒了。”
烈風搖了搖大尾巴,趴在地上,但是它的眼睛卻緊盯着坐在椅子上的“鐵狼”。
不一會兒,大門打開,從外面進來十幾個和金成相等人同樣裝束的人。
張鐵鷗把手裡的槍插在腰間,看了一眼已經抖成一團的“鐵狼”,對金成相道:“說說你們的來意吧!”
金成相想了想,對張鐵鷗說道:“是這樣的……”
“朝鮮鋤奸團”是朝鮮的民間組織,他們的宗旨是鋤奸復國,主要從事的就是對日本的高級官員的刺殺,對這個霸佔了他們朝鮮領土的民族,他們有着刻骨的仇恨,而象他們“朝鮮鋤奸團”這樣的組織,在朝鮮乃至東北亞的數量難以計數,除了少數幾個組織之間有聯繫,其餘的都是各行其事,但是他們的目標卻是共同的:刺殺日本高官,早日復國。死在他們手裡的大小官員,根本數不過來,可是日本人也不是軟角色,他們也想盡了辦法來對付朝鮮人對他們的報復行動。
十幾天以前,金成相接到一個消息,有一個日本軍方的高級軍官將秘密通過中國的長白山區,前往奉天,隨行的一共有七、八個人,還有一箇中國的翻譯,至於他們此行的目的是什麼,“朝鮮鋤奸團”卻並不關心,他們在意的是怎樣才能在半路上將這一行人除掉,於是,金成相派出了他手下最得力的刺殺高手連同他的隨從十八、九個人,一路上跟着這些日本人,在朝鮮境內的時候,因爲那一行人有日本軍隊護送,他們無法下手,到了中朝邊境,日本的軍隊回去了,“朝鮮鋤奸團”的人一直暗中跟隨着他們進了長白山地區。
這一天晚上,日本人住進了這個八方客棧,但是他們卻沒有在客棧裡住下,反而連夜進山了。
負責行動的“朝鮮鋤奸團”成員都認爲這是最好的下手機會,然而就在他們包圍了那些日本人,準備動手的時候,卻遭到了猛烈的反擊,這時他們才知道,日本人在這家客棧裡遇到了幫手,結果可想而知,他們只打死了兩個日本人,自己這一方卻只逃回來一個人,其餘的全部被日本人打死了。
接到這個消息的金成相怒不可遏,親自帶人,再一次潛人中國境內,他要親手宰了那些日本人和他們的幫手,爲那些死在他們手裡的弟兄們報仇。
經過打探,他們終於查到了這家客棧和日本人的關係,正是八方客棧的人插手此事,纔會讓日本人逃過了一劫。
今天晚上,他們已經將這家客棧包圍了,就在他們想衝進去的時候,突然發現從遠處又來了一幫人,大概有七、八個,鬼鬼祟祟地進了客棧。金成相以爲他們的行動被人發覺了,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忽然聽到院子裡傳出了一陣狗的吠叫聲,他覺得不對勁,就帶着三個手下偷偷地過來查看,卻被烈風發現了。
張鐵鷗聽完金成相的講述,他點了點頭,看來這個“鐵狼”並沒有撒謊,也就是說,他們的大當家的“神行太保”和日本人暗中勾搭到一起了。
說實話,張鐵鷗也和這個金成相一樣,心裡也十分痛恨日本人,此刻,他隱隱地感覺到,也許有一天,自己的國家也會象朝鮮一樣,被日本人霸佔,如果所有的中國人都能象金成相這些人一樣,那些日本人還敢在中國的土地上胡作非爲嗎?就是因爲中國有太多的象“神行太保”、“鐵狼”這樣的人,才助長了日本人的氣焰。想到這兒,他感到了肩膀上猶如壓上了千斤重擔一般沉重。
見張鐵鷗不說話,金成相的心裡有些緊張,他摸不準這個中國人是怎麼想的,他也知道中國現在也面臨着一場災難,只是他不知道怎麼說纔好,萬一……他不敢想了。
張鐵鷗沉默半晌,道:“你還知道些什麼?”
金成相想了想,道:“我們的人曾經偷聽過日本人的談話,聽這些日本人說起了一個什麼計劃,至於是什麼計劃,我們卻不知道了,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這些日本人沒安什麼好心,他們根本就是畜牲!”
張鐵鷗剛要說話,“鐵狼”卻哈哈笑了起來:“哈哈哈!小日本不是好東西,你們高麗棒子就比日本人好了嗎?”
張鐵鷗手腕子一翻,手裡陡地多了一把鋒利的甩刀,刀刃貼在“鐵狼”的臉上,冷冷地說道:“說!那些日本人現在哪裡?你要是不說,我就一刀一刀零割了你!”
“鐵狼”感受到了張鐵鷗語氣裡的殺機,早已嚇得渾身發抖,剛纔的狂態已經一掃而光了:“好漢爺!算你狠!我……我服了!”
張鐵鷗沉聲說道:“我已經沒有耐心了!你最好還是說出來的好!”
“鐵狼”哆哆嗦嗦地說道:“剛纔我都跟你說了,我一直……一直在山下經營這個客……客棧,山上的事……我……我真的不知道啊!”
看到他那副樣子,張鐵鷗又好氣又好笑,不過轉念一想,他說的也有一些道理,這個“鐵狼”一直在山下經營客棧,山上的事只有問他們大當家的“神行太保”了。
張鐵鷗收起刀子,金成相問道:“朋友,現在你打算怎麼辦?”
張鐵鷗看了看金成相,用眼神詢問:你的意思呢?
金成相道:“朋友,我想跟您商量點事,希望您能允可。”
張鐵鷗道:“說來聽聽。如果你說的事情我能接受得了,會考慮考慮的。”
金成相道:“這個人幫助日本人,殺了我那麼多的弟兄,我想剁了他的腦袋,祭奠我那些死去的弟兄。”
張鐵鷗想了想,道:“好,這個人就交給你了,哦,對了,還有那幾個,你都帶走吧!我要那幾個雜碎也沒什麼用處!”
金成相對張鐵鷗的慷慨十分感激,以至於幾年後兩個人在抵抗日本侵略者的戰鬥中結下了深厚的友誼,這當然是後來的事了。
這時,院子裡的一個藍衫漢子猛地打開院門躥了出去,不一會兒,大門外面猛然響起了一陣狗的狂吠聲,張鐵鷗一愣,這才發現烈風已經不在屋裡了。
又過了一會兒,大門被打開了,烈風嘴裡叼着一把槍跑了進來。隨後進來的是兩個衣衫破爛的人,身上穿的和“鐵狼”身後的那些嘍羅一樣的衣衫,不用說,這兩個人也是“鐵狼”他們山上的嘍羅,在他們身後,是那個藍衫漢子,他的手裡握着雙槍,槍口對準了兩個人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