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停頓了一會,就擡腳往後走,蘇慕容在地上掙扎了幾下,用手支撐着自己站起來,旁邊有一張椅子,她跌跌撞撞地走過去,坐在椅子上彎腰,胃裡和肚子一陣難受。
男人聽到那邊的動靜,轉身看了她一眼,微擰起眉頭對他旁邊站着的人吩咐:“給她一杯溫水。”
“是,少爺。”
蘇慕容聽到聲音,她慢慢直起身子,看到一個冷漠的背影,不知道爲什麼,蘇慕容見了總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這時男人轉過身,她看到他臉上帶着一個銀色的面具,看不清臉卻看到他黑色瞳仁裡所折射出的漠然,這時一個十分冷血的男人。
她直起身子,一手按住自己的胃部,聲音沙啞:“你是誰?”
問完她就想罵自己白癡了,人家面具都帶了會告訴你自己是誰?
果然他什麼都沒說,蘇慕容想了想,咬牙又問道:“你是不是莫家的人?”
男人身子一頓,一手拿起桌上剛剛倒上的紅酒,他目光冷冷地盯着玻璃酒杯,從醇香的酒液上模糊地映出蘇慕容嬌小的聲音,他冷聲問:“何以見得?”
蘇慕容皺眉,突然就不說話了,她死死地咬牙彎腰,雙手難受地撐着自己的肚子,一張小臉近乎慘白,額頭滲出一絲汗意。
男人淡淡地撇了她一眼,不帶一絲感情地問道:“要醫生?”
蘇慕容難受地點點頭,這時有人站旁邊遞給她一杯溫水,她拿過後喝了幾口,還是很不舒服。
“你有胃病,而且還不輕。”
這不廢話!她沒病會這麼難受?
蘇慕容倔強地冷哼一聲,獨自一人承受着這份痛楚。
“我們來做個交易。”男人看到她這副可憐的模樣,放下手中的高腳杯,慢步吵她逼近,“只要你答應回去和莫釋北離婚,我現在就叫醫生給你看病。”
“……”蘇慕容就不懂了,她不過想找個靠山而已,爲什麼那麼多人跳出來阻攔?
想了想,她小聲開口:“我答應……”
反正她回去不離他也不能怎麼樣。
“蘇小姐,做人要言而有信,欺騙我你會後悔的。”男人見她答應的那麼快,便好心提醒一下。
蘇慕容聽了,扯了扯嘴角:“那我不能滿足你的條件了,不就是胃痛麼?忍一下就過去了。”
“隨你。”
男人也沒再強迫什麼,而是冷淡地掃了她一眼,這時房門被人踹開,他不悅地擡起眼,看到帶着一身劣氣的莫釋北站在哪。
他微微挑眉,嘴角在面具的遮掩下緩緩勾起,然後眼神冰冷地掃過他身後的幾個屬下:“莫釋北,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莫釋北眼神炙熱的盯着他,眼底隱隱跳躍着一絲焰火,他直接走進去抱起坐在那的蘇慕容:“莫權,你最好不要有什麼把柄落我手裡,否則我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莫權見他這麼快就抱着人準備走,也不阻攔,而是揚聲道:“蘇小姐,記得我們之間的約定。”
外面的人見他這麼高調的抱着人就走,豹哥忍不住衝進來問:“老大,怎麼就這麼讓她走了?我們有了那個臭娘們就可以威脅到莫釋北了啊!”
“你以爲莫釋北那麼容易就受你威脅?你在他面前恐怕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莫權看着他那一副天真的樣子,忍不住冷笑。
豹哥被他笑的頭皮發麻,這時他忽然又問:“你們碰她沒有?”
莫權把蘇慕容接過來就是擔心他們會給自己惹麻煩,但現在似乎麻煩已經出來了。
“沒、沒有。”
“幸好沒有,不然你活不過今晚。”看着他那一副大老粗的樣子,莫權冷酷地說道。
幾乎瞬間他的臉色就白了。
蘇慕容原本頭撇向一邊,但這樣腦袋很不舒服,便忍不住往莫釋北懷裡靠去,這樣被抱着胃也很不舒服,但此刻她卻覺得異常安心,明明莫釋北也不是個什麼好人,但她卻潛意識地認爲他不會加害於自己。
莫釋北把她抱回外面的車上,沈淵見他們那麼快就出來了,一時有些驚訝地收起手中的槍,他走過去打開車門問:“莫總,莫權他沒有爲難你們?”
“你很希望我們走不出來?”莫釋北冷漠地瞟了他一樣,便小心翼翼地把蘇慕容放到座位上,自己則坐在旁邊。
沈淵聽了,臉色蒼白了幾分,卻也很快上車準備發動引擎。
沉默,整個車廂都沉默。莫釋北把她腦袋放在自己併攏的雙腿上,讓她這樣躺着舒服一些,平時蘇慕容胃痛的時候喝點水吃點藥躺一下就沒事了,但今天平躺着都有哪絞心的痛,她便忍不住張開泛白的嘴脣:“去……醫院……”
不知道莫釋北聽到了沒,她聲音似乎有多少,莫釋北看到她動嘴巴,確實沒聽清她在說什麼,但看到臉色那麼差,直接就讓沈淵調頭往醫院開。
蘇慕容鬆了一口氣,忍不住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小腹,莫釋北見了大手覆上她的小手,輕輕地揉了幾下問:“痛?”
“嗯……”
這時他忽然掀開她的衣服,她一驚,莫釋北手已經伸進去,摸到小腹上面有一塊紅腫的地方,蘇慕容忍不住呻吟,他臉色一沉,把衣服掀的更開,平坦白皙的小腹上有一着一塊猙獰醜陋的紅疤,這明顯是剛剛受的傷,上面還泛着絲絲血絲。
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此刻的心情,有憤怒也有心疼也有一點……無奈。
蘇慕容看着他目光復雜的看向自己,忍不住把頭往裡面偏去,不想讓他看到自己落魄的樣子。
到了醫院,蘇慕容被推進檢查室,莫釋北站在外面等,沈淵和一行兄弟也在外面。
沈淵看着面無表情的莫釋北,整理了一下剛纔手中的報告,然後遞給他:“蘇總被抓後碰到的人和一些細節都調查清楚了……其中她……”
莫釋北一把抓過來,一頁一頁地往後翻,最後停留在一處,他眸色變得陰沉,瞳孔一縮,額頭青筋暴起,他狠狠地把文件甩在沈淵身上,怒吼道:“把那個叫豹哥的人給我抓過來!我看他是活的不耐煩了,敢動我的女人!”
沈淵恭恭敬敬地點點頭:“是。”
但隨後又有點擔憂,這豹哥雖不是大角色,但他好歹是莫權手下的人,這麼高調的抓過來,恐怕一場惡戰就要爆發了。
他想了想,憶起今天雲宜說的話,便說:“今天老夫人打電話來,叫我通知你一聲,家庭議會馬上就要開始了,讓你準備一下。”
莫釋北冷哼一聲,這時門打開,醫生戴着口罩出來,他走上前問:“有沒有事?”
“病人胃病有點嚴重了,除了還有些感冒和一些外傷外,無大礙。”
“胃病?”
“對,她曾經有過胃出血的經歷,胃病這個是不可忽視的,一但處理不好就會引發癌症。”
莫釋北臉沉了一下,他輕輕點頭,然後走進去,看到她閉着眼睛躺在牀上,嘴脣微啓,蒼白的臉色總算恢復了一點紅潤,他伸手摸了摸她柔軟的臉頰,蘇慕容睫毛顫了顫。
在她知道她出事的那一刻,他整顆心都縮緊了,在看到她受傷的那一刻,他有種讓那些人都去死的念頭。
見她還不醒,他扭頭輕聲問一旁的護士:“她怎麼還不醒?”
“病人這是睡着了,不用擔心。”護士看了他一眼,笑着解釋道。
莫釋北面無表情地坐在牀邊,坐的端端正正地等她醒來。
蘇慕容這一睡就睡到當天晚上,等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時,看到莫釋北坐在牀邊,愣了一下,習慣性地喊道:“老公你怎麼還沒走?”
又是這樣。
又是一副什麼都不曾發生的樣子。
“今天打你的人我抓到了,你想怎麼處理?”他微斂眉,冷冷地看着她。
蘇慕容驚了一下,然後開玩笑般地道:“不如找幾個男人把他強姦好了反正他那麼喜歡強迫女人!”
沒料到她會這樣說,莫釋北勾脣淺笑了一下:“蘇慕容,看不出你還這麼狠毒。”
找一羣男人去強姦他,恐怕是最大的折磨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好脾氣,我喜歡,就按你說的這樣做好了。”說着他就要起身,蘇慕容一怔,連忙抓住他的衣袖,莫釋北迴頭看着她,她蠕了蠕嘴脣,想起今天他對自己所做的一切,忍不住咬牙切齒地道:“找幾個威猛點的,聽說黑人都比較猛。”
“小野貓,知道了。”莫釋北伸手彈了她腦門一下,等她鬆手後才走。
蘇慕容摸了摸額頭,想起剛纔他不經意間的動作,忽然覺得很溫暖……原來莫釋北不是那麼冷血無情的人。
忍不住笑了一下,她縮回被窩,發現自己還在打點滴,便又安分起來。
想起自己所經歷的事,都有些心有餘悸,她眨着漂亮的眼睛看着雪白的天花板,想起自己對莫釋北吼出的話,說我們離婚吧,他似乎回答的是如你所願,回來就離。
不知道這個男人心裡到底想什麼,不管她如何猜都沾不到邊,今天她真的以爲他不會來救自己……但他還是來了。
說不上感動,只是有點欣慰。至少她蘇慕容以後在遇險時能抱有一絲希望了。
在醫院休息一天,蘇慕容就想出院,醫生是建議她留院觀察一個星期再走,但她執意要這樣。
莫釋北見了,撇了一眼醫生道:“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