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

慕流蘇手中舉着酒杯,眸光之中更是堅定異常:“好!既然你們有此雄心,那麼本將軍便於此帝都立誓,此去北燕之地,鎮北軍必當竭盡全力,抵禦強敵——”

頓了頓,她眸光直視包圍着大楚文武百官的子民,一身銳氣凌然至極,宛若神祇突降,尊貴逼人,委實奪目至極。

“鎮北軍此行一去,不破北燕,勢不歸楚!”

這麼一句鏗鏘至極的誓言落下,慕流蘇也不再多說,仰頭便是將手中酒液一飲而下,見着她這一番舉動,三萬鎮北軍也是分毫不再耽誤,擡手便將手中的酒碗仰頭灌下,動作乾脆利落,豪氣至極。

這一杯出征酒敬下之後,太子楚清越和鎮北軍這邊又進行了一陣簡單的禮節交互以後,便到了出征的時候。

一身紫色魚鱗服的長袍忽而從人羣之中行了出來,一身氣質宛若陌上公子,芝蘭玉樹,翩然卓絕。

慕流蘇本來已經準備駕馬離開,忽而見着沈芝蘭跟來,心中也是有些許意外,眼中帶了幾分困惑之色。

“芝蘭素來敬仰鎮北將軍一身卓絕傲骨,如今見鎮北將軍再次未北燕出征,芝蘭也是心中動容,雖然方纔芝蘭已經隨着太子殿下敬了將軍一杯出征酒,但是此去一別,恐是難以再見,不知鎮北將軍可願滿足芝蘭一願,讓芝蘭再敬將軍一杯酒,算是成全芝蘭一番敬仰之情。”

宣旨的公公見着慕流蘇與鎮北軍已經飲下了這一杯出征酒,正準備唸完出征相送之詞就送鎮北軍出城門了,然而此時此刻見着元宗帝面前的紅人右相出來,一時之間也是愣住了。

聽完了沈芝蘭的話,這公公心中才安定下來,好在沈相只是多敬一杯酒,耽誤不了時間,索性也就連阻攔也懶得阻攔了,反而是笑意滿臉的勸誡道:“既然如此,鎮北將軍不妨成全了沈相請求,讓沈相再敬將軍一杯酒便是。”

慕流蘇眸光深邃的看了沈芝蘭一眼,心中也是隱約有些複雜。

其實慕流蘇對於這些大楚文武百官的相送其實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想法,除了一個重生以來對她百般愛護的慕恆之外,這大楚之地,她心中唯一念着一個絃音罷了。

但是沈芝蘭突然這麼站出來,她這才發現這位年輕至極的少年右相對她似乎也是極好,最初她從南境凱旋而歸的時候,兩人便是在這城門之處第一次見面。

最初她對沈芝蘭其實是抱着一種敬而遠之的想法,因爲這位年輕右相卻是並不如何簡單,臉上素來一副溫潤模樣不露聲色,讓人心中也是摸不清半分底細。

誰曾想到自從在慕家那一場賞花宴之後,她竟然會和這位大楚之中風華絕代的少年右相扯上關係。

而慕流蘇頗爲意外的是,沈芝蘭對她這位鋒芒畢露的少年將軍竟然沒有半分敵意,不止是沒有敵意,更多的還是有一種關心袒護之意。

這一種關心袒護之意實在是來的古怪,畢竟在慕流蘇的記憶之中,原主和沈芝蘭並沒有什麼聯繫,沈芝蘭幼年時候似乎也不在帝都,而是前些年纔回到了大楚之地。

沈芝蘭回來的時候便是如她現在這般鋒芒畢露,憑着卓絕的才華手段,徑直絆倒了大楚那位意圖不軌的前任右相,一舉奪下了大楚的右相之位,成爲大楚歷朝歷代最爲年輕的一位右相。

整個朝廷上下文武百官最初也是極力反對,一如她當初擔任北燕女相一般,羣臣惱怒,恨不得將她殺之後快,但是沈芝蘭明顯手段要厲害的多,不僅沒有如她一般任職右相一職不足一年時間,便落得個被人陷害,家破人亡的下場。

然而反觀沈芝蘭,他卻是徑直用鐵血手段得了元宗帝萬般信任,排除萬千困難,直接成爲了大楚朝廷上下分外敬畏的年輕右相。

雖然這與大楚北燕的掌權者脫不了干係,而她也是被最爲親近信任的人欺騙之後導致的陷害後果,但是說到底來,還是她自己想的不夠周到,一心盲目信任,卻不知曉有的人根本就不配稱之爲人,生了一顆狼子野心,恩將仇報的事情自然是不在話下。

慕流蘇一想起這件事情就有些神色恍惚,她高高站立在馬背之上,一雙鳳眸卻是化爲了幾分空洞神色,愣生生半天沒有回過神來應答沈芝蘭和那位公公的話。

沈芝蘭倒也不着急,見着慕流蘇如此沉靜模樣,面容上更是沒有半分惱怒之情,他一雙狹長而精緻的眸子靜靜看着慕流蘇,眼中帶着快要溢出來的溫潤之色,然而那溫潤眸光之下,依然也是隱藏了些許不捨之情。

“將軍。”顏繁之掃了一眼沈芝蘭看着慕流蘇的神色,眸光之中也是閃過些許敵意,不過他也知曉這是萬衆矚目之下,慕流蘇若是當真拂了這位年輕右相的面子,委實也是有些不太合適。

雖然心中有些冷硬敵視,到底還是不想讓慕流蘇處於一種尷尬局面,顏繁之索性朝着慕流蘇的方向微微側了側身子,用極輕的語氣喚了一句:“將軍,沈相方纔問你的話你還沒有回答。”

有了顏繁之的提醒聲音,慕流蘇這才如夢初醒一般回過神來,方纔失神的恍惚之色一剎之間已經是消失得乾乾淨淨,她看着沈芝蘭,面容之上再無半點異樣,眉飛色舞的樣子越發映襯得一張輝月面容奪盡日月之光,當真是個絕代風華的少年將軍。

“沈相如此誇讚流蘇,但是讓流蘇好生榮幸與意外,”慕流蘇眉眼之間言笑晏晏,很容易瞧出是真心歡喜之色而非虛情假意之態,畢竟慕流蘇雖然一直對沈芝蘭抱着敬而遠之的態度,但是說到底沈芝蘭對她的態度她也是放在了心上。

無論大小事宜,但凡她開了口,沈芝蘭都沒有過半分拒絕之意,且不說親自邀她共飲的十里醉,便是那一夜沈芝蘭親自替初一解了他身上的蠱毒,便已經算得上是極爲重要的恩情。

只不過是沈芝蘭爲人實在是太過溫潤,所以即便是他的確極爲矚目至極,但是他若是有意隱在人羣之中的時候,你絕對不可能輕易想起來,所以很多時候沈芝蘭算得上那種雖然美名在外,實則極爲低調的人。

除了慕流蘇一心只放在了姬絃音身上之外,這也是慕流蘇方纔爲何會想不起大楚之中還有一個沈芝蘭的原因。

但是如今既然想起來了,那邊絕對不會輕易忘恩負義,慕流蘇對於有恩之人素來都是頗爲尊重的,所以對待沈芝蘭,也是的的確確將他當做了心中想要誠摯相謝的人。

與其說她願意喝下沈芝蘭敬給她的這杯酒,不如說是她更願意在臨行之前親自敬沈芝蘭一杯酒表示謝意。

思及如此,慕流蘇看着沈芝蘭面上自然也是露出一抹發自肺腑的朗笑之意:“不過右相大概不知,流蘇其實也極爲仰慕沈相美名,沈相才華橫溢,又有一顆愛民之心,如此年輕便能如此聲名,流蘇心中也是極爲尊崇,是以,這一杯酒,當是流蘇敬沈相一杯!”

話落,慕流蘇縱身便是從高高的馬背之上一躍而下,她這麼一番突如其來的動作,頓時引得城門處重重包圍的人羣一陣驚呼,更是讓不少女子剎那之間便修紅了面容。

只見慕流蘇一身銀色戰甲在陽光的反射下熠熠生輝,透着一股子冷銳之氣,而她身上那一身紅色戰袍也是隨着她的起落動作翻飛開來,一身風華獵獵委實難以忽視。

見着這突然從戰馬之上一躍而下的慕流蘇,沈芝蘭心中似乎也是有些許意想不到,一雙狐狸眸中有一剎的錯愕,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慕流蘇已經伸手接了他手中酒盞,眉眼帶笑的靜靜看着他道。

“這一杯酒,不僅是盡流蘇一杯之情,更是多謝流蘇回京以來,沈相在帝都之中的多次照拂,如此,流蘇便先乾爲敬,也願沈相能夠前程似錦,一世長安。”

話落,慕流蘇當真也不待沈芝蘭反應,仰頭便是將那杯中酒水一飲而下。

沈芝蘭見着慕流蘇如此燦爛笑意,好不容易回過神來的心境又恍惚了一陣,好在他已經有所謹慎,倒是不至於失了態,見着慕流蘇飲酒而下,他也沒有過多耽誤,也是露出了一抹溫潤如玉的笑容,將自己手中剩下的另一杯酒暢快飲下。

如此一來,這兩人私下關係方面的敬酒也總算是完成了,兩個人皆是大楚朝廷極爲出衆的臣子,一文一武,皆是無比年輕,偏生又都生了一張禍國殃民都容顏,委實是養眼至極。

因爲慕流蘇那一出斷袖之癖的傳言,也是惹了衆多人心中感慨,雖然的確是有不少人心中對於這所謂的“斷袖之癖”有些不能接受,但是人家畢竟是功勞極高的少年將軍,又是得了當朝皇帝的親自賜婚,自然也是沒人敢多說半分置喙之言。

不過雖然沒有置喙,但是如今整個帝都都已經知曉慕流蘇是個斷袖之人了,所以看着與慕流蘇稍微親近一點的男子之後,有些人也是忍不住的想要意淫些許。

“瞧着如今這幅場景,我怎麼覺得比起榮華世子而言,鎮北將軍與沈相大人似乎更般配一些呢?”兩人敬酒之後,慕流蘇正欲翻身上馬,誰曾想到一道極爲清脆的聲音卻是忽而從那好不容易寂靜下來的人羣之中幽幽傳來。

這一道聲音實在是來的有些突兀,雖然這人都聲音分外清脆醒耳,但是不難聽那人的出話語之間似乎並沒有什麼惡意,無非是一時興起說出來的話罷了。

然而即便這人的確是沒有半分惡意,但是這一道聲音響起,終歸是引來了無數百姓八卦至極的心思。

本來這羣人方纔被慕流蘇翻身下馬的動作驚豔了,好不容易纔消停了一陣,難得的乖乖在城門上下靜靜等人出城,哪裡想到忽而有人丟出來這麼一枚重磅炸彈,讓這些人心中一下子便是跟風的生起了一陣好奇八卦之心。

普通的老百姓素來都沒有什麼太多的花花腸子,除了大楚律法規定外的事情,素來都是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更何況如今這個討論的話題還如此新奇,實在是讓人心中癢癢,索性也不管這是什麼場合,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了。

“你瞎說什麼呢,”一個人很明顯是站在姬絃音這邊的,聽着先前那人說沈芝蘭比起姬絃音來,和慕流蘇更爲般配的話,這人也是心中不快的懟了回去。

“榮華世子乃是一副天人之姿,更何況世子舊疾早就已經舊疾痊癒了,如今誰不知曉榮華世子是個低調多年的翹楚人物,更何況世子殿下與鎮北將軍二人乃是聖旨賜婚,自然是般配至極。”

這人反駁之後,又有人站出來替姬絃音說話道:“你可別說,俺也是這麼覺得的,而且我覺得這倒也不是因爲這樣貌什麼的問題,畢竟說起相貌來,其實沈相與榮華世子都長得更個神仙一般,只是一人冷清涼薄,一人溫潤如玉,各有各的風華罷了。但是鎮北將軍對於榮華世子的情意分明要深得多,倒是將軍與沈相之間,我倒是沒有聽過什麼太大的傳聞。”

人羣之中自然也有被最初那一聲清脆聲音先聲奪耳先入爲主的人,更何況這百姓之中,不乏有仰慕沈芝蘭這般年輕便能成家立業的人,所以見着這人羣之中都爲姬絃音說話的時候,那些個仰慕沈芝蘭的人心中也是極爲不快了。

哪怕是他們之中其實並沒有人真的去關注過慕流蘇和沈芝蘭的事情,但是僅僅是出於對自己仰慕者的仰慕,他們也不願意讓沈芝蘭在任何與人比較的時候落了下風。

“切,”有個青年男子頗爲不屑的切了一聲,眼中帶着些許不屑之色。

“你們這都是婦人之見,榮華世子雖然的確是低調多年,但是爲人卻是太過心狠手辣,他雖然平日裡不鳴則已,但是一鳴驚人的時候卻是徑直將自己的兄友母妃都一一趕盡殺絕了,更何況你們也說了榮華世子是個性情涼薄的人,若是鎮北將軍真的與榮華是以在一起了,還說不準到底如何受罪呢。”

這人面容之上如此不滿,甚至是不惜在公共場合詆譭了姬絃音一句心狠手辣,可見的確是仰慕極了沈芝蘭。

而他這麼一番憤慨滿滿的長篇大論,顯然也是有那麼幾分鼓動作用的,本來有人還處於一種中立狀態,如今聽了沈芝蘭的話,頓時也是覺得有那麼些正確。

“這倒也是個道理啊,畢竟如今咋們只是瞧着鎮北將軍單方面的愛慕榮華世子,這光是從鎮北將軍數次救下榮華世子讓他免於刺殺之處就能看出來。倒是榮華世子,我沒見着他爲英武將軍做過什麼事情,若是鎮北將軍真的與榮華世子在一起了,恐怕也的確是有些難以相處啊。”

這些個平民百姓自然是不可能清楚當初國交宴晚宴上發生的事情的,自然也是沒幾人知道他們口中津津樂道的那一出斷袖之癖的親事兒實際上是源自於榮華世子的親自請求得來的,見着有人提及這事兒,也是開口附和道。

“誰說不是呢,榮華世子從未當衆向鎮北將軍表示過半分情意,世子爺心中到底所想,咋們也是看不清摸不透,如今看來,倒也是沈相脾氣溫潤,比較適合鎮北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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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回家,後天萬更,開始第二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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