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這個惡霸好可怕

沈青桐扭頭看去。

下一刻,燦爛如花的笑容就生生僵硬的掛在了臉上。

西陵越黑着臉,冷麪神一樣的站在馬車的另一邊。

和這輛破爛馬車比起來,他身上那件明顯已經儘量低調簡潔的袍子,看上去就實在是太華貴,太金光閃閃了。

沈青桐身邊的姑娘也跟着狐疑的扭頭。

看到這麼個高大英俊的貴公子站在身後,一瞬間——

差點哭出來!

嚇得!

這人身上的氣勢也太可怖了,明明長了這麼好看的一張臉,可是——

不敢看啊。

那姑娘哆嗦了一下,扯了下沈青桐的袖子,很小聲的問:“姐姐,這……誰啊?”

沈青桐是真沒想到西陵越這麼快就找到她了,因爲這條河過去,因爲土壤的原因,那邊有很大的一片土地都十分的貧瘠荒蕪,百姓生存的條件艱苦,要一直走很遠才能到富庶的沿海地帶。而且那片地方對她來說,也是完全的陌生,她在那邊無親無故的。按照正常人的思維來揣測,多半會覺得她是南下逃命了,或者去了北疆吧,畢竟那邊她已經走過一趟了,會比較的熟悉。

所以這會兒見到西陵越出現,沈青桐瞬間面如死灰,自然也沒心思再和那姑娘逗樂了。

雲翼看到他家王妃,高興啊,這一高興就容易太隨和,太平易近人了,於是就很好心的代替倆主子回了那姑娘的話,眼睛裡面笑眯眯的,語氣卻是乾巴巴的儘量嚴肅的道:“惡霸!”

小男孩兒是初生牛犢,還眼巴巴的看着這來勢洶洶的幾個人呢。

那姑娘卻是要嚇哭了,一把搶過自家弟弟抱着,爬起來就跑——

怪不得沈青桐要逃,這惡霸,是真的惡霸啊,好可怕。

這會兒也不是講義氣的時候,真是顧不上這麼倒黴的沈青桐了。

西陵越也不說話,一擡手,他身後的侍衛就遞過來一個包袱。

他直接把包袱往沈青桐懷裡一甩,冷聲下了命令:“把那破棉襖給我換了!”

這個混賬女人!

他錦衣玉食的養着她她不要,穿着個破棉襖跑到這裡吹冷風。

他那表情,簡直就是要原地爆炸。

沈青桐也是有脾氣的,雖然想和他頂撞,但是眼角的餘光看到那邊神情惶惶不安的一家四口,未免累計無辜,卻是隻能妥協。

她也不說話,抱着那包袱爬起來,轉身朝後面不遠處的二層客棧走去。

雲翼一臉喜滋滋的表情,屁顛屁顛的跟在他家王爺的屁股後面一起進了客棧。

太好了,他家王爺的媳婦找到了,終於不需要再娶一個了。

*

客棧二樓的窗邊。

沈青桐冷着臉看外面江面上的風景。

西陵越負手而立,站在旁邊相鄰的另一扇窗戶前面,臉色也是明顯不好的看着外面。

沈青桐始終一聲不吭。

天色漸晚,眼見着夕陽西沉,西陵越本來就不怎麼好的耐性終於耗盡。

他扭頭看過來,語氣強硬的命令:“跟我回去!”

“我不!”沈青桐頭也不回,卻是語氣乾脆的拒絕。

西陵越覺得自己胸口的位置被一口氣頂着,就快炸開了。

他咬着牙,用了所有的力氣剋制,才能勉強沒叫自己發作,只是語氣硬邦邦的沉聲道:“沈青桐,別考驗本王的耐性。”

沈青桐聞言,終於從窗外收回了目光。

她看着他,略一勾脣,露出嘲諷的一抹的笑容來,淡淡的道:“京城之內,有多少人有多少雙的眼睛在盯着,王爺你又何必勉強,帶了我回去,也不過是給人徒增笑料罷了。”

她的語調徐徐而冷淡。

這一次重逢,西陵越發現這個女人是和之前大不相同了。

她不再在他面前口是心非的伏低做小,反而一板一眼的強勢的和他對抗。

這個女人的膽子大,他知道;可是他更知道,不到萬不得已,她是比任何人都珍惜自己的那條小命的,這也是這麼久以來她委委屈屈勉強在他身邊呆着的原因。

可是現在——

她似乎是真的孤注一擲了。

這個丫頭的脾氣也不好,現在她就是不答應,西陵越也拿她沒辦法。

何況——

他也知道,昨夜的那件事,他是真的做的有點過頭了。

可是——

最終他也沒叫她有任何的損失不是嗎?

反正就算是有點兒小小的心虛,昭王殿下長這麼大,一直都是唯我獨尊的,想讓他給媳婦認錯道歉?

哼!你還真敢想啊。

於是,昭王殿下就是冷嗤一聲,反詰道:“他們要戳脊梁骨,先戳的也是本王。只要本王承認你,你昭王正妃的地位就不可撼動,別人說什麼,本王都不在乎,你又何必計較?”

被刺客劫持,又整整一天的時間下落不明,就算西陵越想捂,陳皇后和西陵鈺那些人會不借機發難,在這上面做文章?

沈青桐雖然不知道現在城裡的具體情況,但是隻靠想的也能揣測出個大概——

這會兒京城裡肯定也不太平。

就算事後西陵越會去跟皇帝解釋,說她一直和他在一起,但也絕對擋不住世人的猜測和議論之聲。

西陵越自己也知道,這件事多少要被推到風尖浪口上一陣子。

可是——

沈青桐是他明媒正娶的王妃,就這麼落跑了算這麼回事?

他這態度,也是強橫的毋庸置疑了。

沈青桐和他對峙半晌,見他實在是油鹽不進,於是,她的面色便就是更加鄭重三分,看着他的臉,突然問道:“平心而論,你覺得我欠你的嗎?”

西陵越沒想到她會突然有此一問,不由的微微皺眉。

沈青桐看着他,面色一本正經的甚至有些嚴肅,繼續道:“這一次你將我推出來做了用來追蹤那些刺客的餌,而我也下重手傷了你,我們就當是兩清了,誰都不要計較了。可是同樣的事情,我不想再經歷第二次了,王爺,你有雄心偉略,千般算計,可是我——我不過就是平庸尋常的小女子罷了。如果是因爲我佔據了你昭王妃的頭銜,你要我陪你人前做戲,這沒問題,可是——我沒有義務以身犯險,每每去做您手中的棋子。”

也許就是因爲她平時嘴巴厲害,又總是不知死活的和他對着來,他的心裡便習慣性的以爲她本身就是那麼個沒有感情也沒有感覺的不怕死的鐵人。

可事實上,卻不是這樣的。

如果能夠活着,誰會想不開的自己找死?

哪怕他們就只是名義上的夫妻,可是衆目睽睽,被自己的夫君推出去做了誘餌的滋味也不好受。

當時她不吵不鬧,他便就以爲她無所畏懼,其實誰能想象,當那個男人染了血的手指卡住她喉嚨時候,她心裡的顫抖和恐懼。

那個瞬間,她怕極了,怕那男人走投無路之下會惱羞成怒,拉着了她墊背,同歸於盡。

只是——

她忍着沒有開口求救而已。

因爲那整個宴會大廳裡,唯一和她有關係,她能夠求救的人就是西陵越這個所謂的“夫君”,可偏偏,卻是他親手推她入虎口的。

那時候她能怎麼做?還是死乞白賴的回頭向他乞求憐憫嗎?

不!她沈青桐不是那樣的人。

她的驕傲和自尊,都不允許她那樣做,當時的她,已經那樣狼狽了,又何苦再讓別人看到她那夫君對她的冷酷無情,讓在場的那些人再平白的多看她的一場笑話呢?

沈青桐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不重,情緒也沒見出怎麼樣的起伏。

這不是控訴!

她只是——

在很認真的和他講道理。

西陵越看着她面上冷靜的表情,看着她那張明顯還透着幾分稚氣的臉孔,心頭突然莫名的震了震,有史以來的第一次,他開始正視她所說的話。

當初他爲什麼娶她?其實其中一時興起的成分佔了一半。

就因爲她那樣的混賬性子,時常和他頂嘴對着幹,被逼急了就伏低做小的從不抱怨,以至於讓他都沒有認真的思考過,也許他就只是一時興起,可是這個女子,卻已經是他的妻子了,而且,她也只是個柔弱的小女子而已。

那個時候,衆目睽睽之下他推她出去,她是會覺得很難堪吧?

心裡那微弱的一點心虛的感覺,微微的放大了幾分。

可是——

昭王殿下怎麼可能給自己的媳婦低頭認錯?

“其實那時候——”西陵越皺眉,開口想要解釋。

“別跟我說你那只是運籌帷幄,請君入甕的一個計!”可是沈青桐不想聽,她冷冷的打斷他的話,開始有些咄咄逼人,“西陵越,你自己捫心自問,那天的晚宴上,在你推我出去那個瞬間,你的心裡真就有十成十的把握,那些人不會爲難我?”

心虛的感覺,又再莫名的放大。

西陵越脣線緊繃,在袖子底下的手指不由的捏緊在掌心裡。

“怎麼樣?不能吧!”沈青桐從一開始就沒指望他會回答,隨後就又嘲諷的笑了。

她把目光從他臉上移開,重新看向了窗外,諷刺道:“你連自欺欺人都不能,現在就更不必睜眼說瞎話的來欺我了。”

她是有幾分膽識和氣魄的,可是憑什麼要貢獻出來,去給這個毫不在意她的人做棋子?

她沈青桐和西陵越都是一樣的人,無利不早起!

西陵越被她這一連串的質問搞得心煩意亂——

這女人矯情起來,真是要人命。

這時候,他又好像是後知後覺的明白了他家王妃的好處——

哪怕這丫頭在他面前的逆來順受都是被他壓迫出來的,那也好過她這一腔哀怨不平的來跟他“講道理!”

畢竟——

堂堂昭王殿下是需要跟個女人講道理的人嗎?

不想講道理,可是這媳婦他還想要。

西陵越的眉頭深鎖,惱怒的把視線移開,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就這樣的開了口:“因爲這——你怨我也是應該!”

“不!”沈青桐聽了這話,倒是不痛不癢,也沒多想,她只是搖頭,“我不怨你!”

西陵越聞言一愣,愕然再次扭頭看向了她。

彼時已經臨近傍晚,天光已經不那麼明媚了,窗外的視野開闊,那女子坐在窗前,一張清麗容顏妝點定格成了那窗櫺中間的一幅畫。

西陵越原也只當她是氣的狠了,這才置氣與自己說的狠話。

這樣看過去,才驚覺她的無論是面容還是目光都平和安定,一副十分淡漠的姿態,並無半分的怒意,更遑論悲傷失落等等情緒。

被自己的夫君推出去做了擋箭牌,換做是任何的一個女子——

她都有憤怒發泄的權力。

就是在這一刻以前,西陵越也一直以爲那天晚上她下狠手拍了自己的那兩刀就是盛怒之下爲了報復自己對她的棄之不顧。

可是這一刻,他卻突然恍悟——

莫不是自己想多了?

這個女人,她對那件事,似乎是真的沒有太過介懷的。

西陵越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卻又覺得無從說起。

沈青桐察覺他在盯着自己看,再回頭看向他的時候就無所謂的笑了:“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就如是你也不會因爲自己利用了我而覺得心虛或者愧疚一樣,我又何必多此一舉的去怨恨你?你有你自己的目的和打算,憑什麼要爲了我這麼個無關緊要的人心慈手軟,面面俱到的去考慮打算?我自己有幾斤幾兩重,自己清楚的很,不會平白無故就去覺得這世上的人都欠我的,合該圍着我轉,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真要說起來,也就只能算是我的運氣不好。”

丈夫保護妻子,這是天經地義的責任。

她能這麼大度的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明顯是真的沒有將兩人對號入座,擺在夫妻一場的位置上。

因爲沒有把他當做夫君來看,所以半分也不稀罕,更不計較他的憐惜和保護。

西陵越雖然是一直都知道當初他擡沈青桐入府的時候,這女人並沒有多少期待,甚至是一度牴觸。

但是這段時間同在一個屋檐下的相處下來——

哪怕只是這個昭王妃的頭銜和名分,他也一直以爲她該是已經逐漸適應並且認可了的。

是直到了這一刻他才驟然發現——

這個女人,是真的半點心思也沒往他的身上用,甚至於——

從頭到尾都將他們之間的這一場婚姻都視爲一紙空談。

甚至是方纔的這一刻以前,他都覺得她拍他的那兩刀理所應當,但是這一刻,卻突然覺得那傷處竟是突然隱隱的開始發疼。

她傷他,並不是爲了泄憤的,而只是單純的爲了逃走,爲了遠遠的離開他身邊。

西陵越愣在那裡,臉色陰沉,已然是難看到了極致。

沈青桐也不介意,再度開口道:“我知道最後是我壞了你的事,可是同樣的,你也差點要了我的命,這兩件事,就這麼扯平了吧。而且,現在你要是帶我回去了,不過自找麻煩罷了。這次的機會,太子和皇后不會輕易放過的,我的去向,您準備如何面對天下悠悠衆口的議論?”

堂堂昭王妃,被陌生男子擄劫,就算不追究她這一整天的去向,她的名聲也差不多全廢了。

前世的時候,因爲沈青荷的背叛,西陵越最後連自己這個身不由己的棋子都要羞辱折磨,今生——

他會自取其辱的惹麻煩上身嗎?

還是直接昭告天下,她沈青桐死了纔是最有利的。

“這件事,不用你操心!”西陵越卻是早就沒了耐性聽她的這些廢話,語氣強硬的冷聲道:“你是本王的女人,只要本王承認你的這重身份,那麼不管現在外人要怎樣議論,有朝一日——本王自然有辦法將這一切抹去,不會再有人舊事重提!”

果然,道理這玩意兒,跟他說得再多都是廢話。

沈青桐心裡苦笑一聲,卻不得不打起精神來,正視他的存在,字字清晰的道:“如果——是我不肯跟你回去呢?”

“那也簡單,你不回去,我就只能昭告天下你的死訊才能了結此事,可是你該知道——我是不會隨便留下把柄給人抓的!”西陵越道。

也就是說,要麼就是真的香消玉殞,要麼就還是跟着他回京,繼續去做那個身不由己的昭王妃。

西陵越這人,絕對是說到做到的。

而沈青桐,雖然在和他置氣叫板的時候也曾放過豪言壯語,但不到真的走投無路的前提下,誰會就爲了賭一口氣就主動求死?

這個人,當真是可惡至極。

沈青桐冷着臉,滿面的怒氣卻不得發作,只死死的盯着他。

西陵越一看她這表情就知道——

果然還是紙老虎一隻。

於是,他冷笑:“本王都姑且不曾追究你暗算於我的過失,想要討價還價?你覺得你有什麼資本?”

沈青桐一口氣頂在胸口,散不出去也壓不下來,只剩眼睛裡那目光冷厲的近乎能射出刀子來。

她猛地拍案而起,憤怒道:“你到底想要怎樣?明知道我跟你不是一條心,留我在你身邊除了自找麻煩,還能得什麼好處?”

“你說呢?”西陵越反問。

“恕我直言,王爺您可是個無利不早起的人!”明明就是賠本買賣,他偏就要留自己在身邊添堵?這人完全是在顛覆她的認知。

沈青桐的目光片刻不離的盯着他的臉,試圖從他的表情見尋找到蛛絲馬跡解開疑團。

西陵越知道她的想法,就坦然由着她看,過了好一會兒,忽而勾脣一笑,舉步朝她走了過去。

沈青桐皺眉,警覺的立刻站直了身子,往後退了一步。

西陵越看在眼裡,又是心口一堵,就冷着臉道:“沈青桐,你是本王用八擡大轎擡進昭王府的王妃,橫豎這昭王妃的位子是一定要有個人來坐的,與其是換一個不明事理,總和我計較些雞毛蒜皮的女人,還不如就讓你佔着,是不是?”

西陵越如今的這個年紀,皇帝總不能看着他打光棍的。

而且陸賢妃那邊早就塞了個柳氏在他的後院裡等着了,一旦她沈青桐騰了地方出來,馬上就會有人趁虛而入。那些女人,成天到晚的除了爭寵和一些蠅頭小利,根本就不會計較別的。

相對而言,還是她沈青桐無慾無求,擺在那裡最合適,也最能叫他省心。

追了她半天,合着這纔是最終的目的。

這人真耍狠起來,沈青桐自知自己完全不是對手,就是氣鼓鼓的瞪着他,也不甘心就這麼妥協了。

兩個人鬥雞眼一樣的互相對峙。

外面一陣冷風吹過,碼頭那邊突然熱鬧了起來。

西陵越側目過去看了一眼,是一艘船進港了。

乘船的客商百姓陸續從船上下來,等在那裡接貨的商人也指揮者各家的下人忙着搬運貨物,早就等在岸邊的客人也湊過去,準備登船,那碼頭上,一時間就嘈雜的沸騰了。

這裡聚集的人越來越多,萬一藏了誰的眼線就不好了。

西陵越也不再耽誤時間,扭頭對探了個腦袋在門口的雲翼道:“吩咐下去,馬上啓程回京!”

他伸手就要去撈沈青桐。

隔着一張桌子,沈青桐忙又後退兩步,躲開了,皺眉道:“我不回去!”

西陵越快被她氣瘋了,黑着臉剛要繞過桌子去拉她的時候,沈青桐的目光不經意的剛好往窗外掃了一眼,盯着那碼頭上的某一處頓住片刻,然後就是咬了下嘴脣,然後就一扭頭,拍開西陵越剛伸過來的手,頭也不回的衝下了樓梯。

她這逃跑的也太沒技術含量了點兒。

西陵越當然不會覺得她這只是頂風作案的要逃走,只是覺得方纔她看外面的那一眼太不同尋常,就也狐疑的朝那個方向看過去。

彼時那碼頭上十分的擁堵,有幾個剛從船上下來的客人卻極醒目。

幾個穿着深藍色衫子的隨從擁簇着一個人,那人只穿了件很普通的黑色袍子,混在人羣裡,明明該是很不顯眼,卻是莫名的就叫人看一眼就印象深刻。

因爲距離有點遠,姑且還看不太清楚他的臉。

沈青桐飛快的衝下樓梯,有那麼一瞬間,是有些壓制不住狂烈的心跳聲的。

那個人……那個人……

會是她的錯覺嗎?

可是雖然看不清容貌,那一眼看過去的感覺卻叫她覺得莫名的熟悉。

她從客棧裡出來,一直沿着門檐下的迴廊跑過去,腳步飛快。

隨着距離的接近,那人的輪廓樣貌也越來越清晰,被晚風洗禮,卻回溯着歲月的腳步,一點一點還原成了她記憶裡的樣子。

那回廊上的板子都是年久失修,又經過江上冷風和溼氣的侵蝕,早就不怎麼堅固了,她跑得太快,以至於腳下吱吱呀呀的動靜有點大。

那邊那男人下了船,正沿着棧橋往岸上走,不期然的一擡頭。

他在棧橋上,她在遊廊下。

兩人遠遠相望,視線交融。

那男子似是略一怔愣。

沈青桐壓抑住因爲跑得太急而略顯急促的呼吸,看着那男子的眉目,率先展顏一笑。

男子亦是定定的回望她,思緒似是遊離了一瞬,但在看到她這燦爛至極的一個笑容時,也是脣角勾起,露出一個不加掩飾的笑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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