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話裡說的,是蕭禾。
經過蕭某人的堅持不懈,他終於在九年前打動了宋輕雲,抱得美人歸。
那時候的宋夫人爲了自己大女兒的婚事,愁得頭髮都要白了,又因爲宋輕雲年紀這麼大還沒嫁人,周邊不少說閒言碎語的,不少人還在暗地裡傳,只怕是宋二孃有什麼隱疾或性子有什麼缺陷,才一直找不到夫家,都這樣了,宋家竟然還眼高手低,但凡身家條件差一些的郎君上門求親,都看不上,以他們家女兒的情況,還敢挑人呢?有人要就不錯了。
直氣得宋夫人那段時間不願意出門,唉聲嘆氣地自我調節,就在她好不容易說服自己,女兒不嫁又怎麼了,他們宋家還養不起她一輩子嗎的時候,御前的紅人、剛因爲平叛有功被聖上嘉獎、西京女子眼中妥妥的金龜婿人選——蕭家二郎竟是上門提親了!還說,他從小便心悅輕雲!
而向來對嫁人一事興致缺缺的自家大女兒竟也紅着臉,點頭應下了這門親事!
宋夫人那叫一個震驚啊!驚喜啊!不敢置信啊!在她確認了這一切不是夢,也不是這兩個小年輕爲了安慰她而做的一場戲後,她立刻支棱起來了,生怕自家大女兒反悔似的,短短半年時間就準備好了一應婚嫁事宜,風風光光地把自家大女兒嫁了出去。
還特意囑咐吹喜樂的,在經過那幾個經常背地裡說她大女兒閒話的人家門前時,使勁吹,用力吹!
而在蕭禾上門提親第二天,西京城裡關於宋家二娘子的所有流言蜚語都神奇地消失了,據說,先前有一戶人家的夫人曾斥巨資找了全西京最好的媒人,想撮合蕭二郎和自己的女兒,誰料那媒人廢了老大的勁,也沒能成功,到手的銀子就這樣飛了,那媒人氣不過,在蕭禾親自去宋家提親後,說了幾句關於宋二孃的風言風語,蕭家二郎當天就去了她店裡,二話不說地把她的牌匾拆了。
自那之後,全西京誰不知道,蕭家二郎對自己這個未婚妻愛惜到了骨子裡,哪裡有人再敢說她一句不好?
兩人成親後沒過幾年,蕭禾便被調去了西北邊的軍事重鎮西洲,駐守邊境,蕭懷安這趟旅程的其中一個目的地,便是西洲。
蕭懷安嚥下嘴裡的食物,笑道:“表伯伯和表嬸嬸他們都很好,小雨兒也很可愛,我走之前,表嬸嬸剛剛平安誕下了一個小男娃,那時候我跟着表伯伯在軍中練兵,表伯伯聽說表嬸嬸要生了,慌里慌張地把所有兵士都丟下就跑了,上馬的時候,還上了兩次才成功。”
小雨兒,是蕭禾和宋輕雲的寶貝女兒。
統領一軍的將士,騎馬打仗應是家常便飯,上馬失敗了兩次,其離譜程度,不亞於普通人在平地走路都摔倒。
不難猜測,這件事只怕要成爲全軍心照不宣的八卦了。
徐靜忍不住噗嗤一笑,道:“輕雲生了孩子這件事,蕭禾前段時間的來信中提到了,但他可沒說他上馬失敗的事。不過,你爹也沒好到哪裡去,當初我生靈兒的時候,他正在和幾個朝臣討論來年開恩科的事情,收到消息後急着便要回家,有個朝臣連忙遞了份奏摺上去,讓你爹幫忙看看提點意見再走,誰料你爹匆匆看了幾眼後,在上頭大筆一揮,寫下了‘生了’兩個大字,就匆匆離開了。
現在一些老臣子見到你爹時,還會用這件事調侃他呢。”
不是別的臣子不想調侃自家丞相。
而是沒有老臣子的臉皮和勇氣。
蕭逸:“……”
說着蕭禾呢,怎麼又提到他了?
蕭予月出生時,蕭懷安還小,這件事倒是第一回聽說,不禁眨了眨眼,道:“真的?”
“當然是真的。”
徐靜不禁笑眯了眼睛,“你別看你阿爹平日裡嚴肅得不行,其實啊,他做的糗事還不少……”
蕭逸:“……”
眼見着再這樣下去,他在孩子們面前就要掛不住臉了,不禁幽幽地道了句:“阿靜,說起來,有件事我忘記跟你說了,你先前說想找的那種藥材,我已是託人幫你在海外找到了。”
徐靜話語猛地一頓,眼眸一亮,道:“真的?”蕭逸淡定地點了點頭,“當然,我什麼時候騙過你?還有你先前說的那種叫橡膠的材料,我也已是託人找了回來。”
徐靜頓時不淡定了。
三年前,大楚國力越發興盛後,便有人提出了,要去探訪海外更爲廣闊的世界。
徐靜聞言,心頭一動,立刻拜託蕭逸遣人,幫她在海外找幾樣藥材和材料。
這其中,橡膠是她最想要的材料之一。
有了橡膠,她就可以大規模地製作出完全隔絕外界的橡膠手套,更能做出各種輸液管、導管、雨衣、雨靴甚至輪胎,不管在驗屍、醫學還是生活上,都有着巨大的用處。
沒想到,他們還真的找到了,還帶了回來。
看到自己的妻難掩激動的表情,蕭逸嘴角含笑地站了起來,道:“我把東西帶回來了,就放在書房裡,你隨我來,我給你看看。”
順便,教育一下自己的夫人。
讓她知道,有些話,是不能在孩子們面前亂說的。
這時候的徐靜卻哪裡能感知到前方的危險,立刻就拋棄了自己的一衆孩子,迫不及待地跟着自家夫君走了。
看透了一切的蕭懷安:“……”
蕭予月眼巴巴地看着自家父母遠去的身影,突然道:“阿兄,我怎麼覺得,阿爹是故意把阿孃叫走的?”
她還想聽阿孃說阿爹做過的糗事呢。
不過,阿爹這麼英明神武,就是他做的糗事再多,也是不會影響他在她心中的形象噠!
蕭懷安收回視線,給蕭予月夾了塊她最喜歡的糖醋小排,笑着道:“阿爹阿孃有自己的事情要忙,靈兒安心吃飯,阿兄陪着你。”
一旁剛吃飽了飯的芃芃和小虎也十分適時地拍了拍自己的小肚皮,打了個飽嗝。
用完晚膳後,蕭懷安陪着一衆弟妹玩了一會兒,到他們休息的時間了,纔回了自己的房間。
他剛在書桌前坐下,想寫今天的日錄,房間門就被輕輕敲了敲,徐靜笑眯眯地走了進來,道:“長笑,要睡了嗎?”
蕭懷安連忙站了起來,迎上去道:“還沒,阿孃也還沒睡?”
他觀察到母親身上的衣服換了一套,純情的少年忍不住想,看來母親跟着父親去看了那名爲橡膠的材料後,還洗了個澡。
莫非這是種很容易弄髒自己身體的材料?或是有着十分難聞的味道?
“今天是你回來第一天,阿孃想好好跟你說說話,方纔靈兒他們在一旁太鬧了。”
徐靜溫聲道:“你出去這一年多的時間裡,可是想好自己以後要走的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