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根微翹的穩定的玉指,在這一刻就是那地獄無常的奪魂指,看似漂亮的玉指,卻成了最犀利的致命武器。
布速甘的神情十分凝重,他顯然也從這一招看出了豔雪姬的身份。
這樣的生死大戰,豔雪姬自然也不敢有任何的疏忽,她知道布速甘與韓漠勁氣對決,已經讓布速甘在瞬間損耗了不少勁氣,要與布速甘這樣的頂尖高手對決,就必須抓住這樣的時機,以自己最強悍的功夫與之對決。
這樣的頂尖高手對決,實際上已經不是那些花套的招式,而是比拼最強大的勁氣修爲。
豔雪姬這招“凝露夜花指”傳承自夜花仙子,乃是極爲精妙的勁氣攻擊招式,這一招不但可以將勁氣集中於水珠一點做出強大的勁氣攻擊,而且大大提升勁氣的攻擊能力。
豔雪姬並沒有與布速甘進行霸道的勁氣直攻,而是用一種十分緩慢也十分溫柔的方式,將自己體內的勁氣緩緩向水珠之中灌注,沒有暴戾之氣,沒有絕殺之意,但是布速甘十分清楚,一旦自己抵擋不住,這滴積聚了強大勁氣的水珠便會直接突入自己的腦中,其中的勁氣可以在瞬息之間震裂自己的周身筋脈。
……
豔雪姬與布速甘巔峰對決,而韓源卻已不再猶豫,低吼一聲,身軀向前竄出,手中的海王戟再無留情地向韓玄道刺過去。
韓玄道急忙後退,身體閃過,瞬間繞到了一根玉柱之後,沉聲道:“老四,你當真要與我爲敵?當真不後悔?”
韓源冷喝道:“休說廢話!”手中精鐵所制的海王戟橫裡掃過去,聽得“咚”的一聲響,重重砸在那玉柱之上,頓時玉柱上的玉屑四散飛舞。
韓玄道此時卻已然是揹負雙手,並沒有出手,在韓源的緊追之下,只是閃轉騰挪。
韓源雖然武道修爲遠不及韓漠,但終究也是韓家子弟,自幼便被督促習武,而且其父韓玄齡亦是武將出身,所以韓源的武技倒也不弱。
海王戟沉重無比,一般人拿着如此沉重的兵器,勢必很難施展開來,但是韓源力大如牛,這海王戟在他手中卻是被舞動的虎虎生風,攻勢犀利,韓玄道在那寒光之中,連連後退,一時間倒似處於了下風。
韓淑見狀,已經高聲叫道:“老四,殺了這個亂臣賊子……!”他身後穆信卻是手握一把鋒利的大刀,刀鋒正頂在韓秦氏的背部,面色冷峻,聽韓淑叫起來,將那刀鋒往前頂了頂,韓秦氏身體頓時微微顫抖,韓淑握緊韓秦氏的手,銀牙緊咬。
……
布速甘與豔雪姬勁氣相搏,兩人周身四處已經是勁風激盪,地面上的玉石早已經碎裂,而且隨着勁氣越來越盛,那裂紋開始四下裡蔓延,整個大殿內發出“嘎嘎嘎”的地面碎裂之聲。
隨着豔雪姬向水珠中灌入的勁氣越來越濃,布速甘眉心的勁氣也也越來越旺盛。
便在兩人僵持不下之際,豔雪姬的兩指指尖猛地向下,那水珠頓時碎裂開來,而豔雪姬的兩隻已經嗖地疾點而出,直刺向布速甘胸口的膻中。雖然兩指看似輕描淡寫,但是這陡然一變,卻有虎步龍行之勢,更有着驚天破地的威力。
布速甘也果然不愧是當世少有的頂尖高手,豔雪姬變式只在瞬間,他亦在瞬間做出反應,右手擡起,神情頗爲凝重地擡起了右手,掌背迎上去,抵擋着豔雪姬兩指,而豔雪姬的雙指再下,往他腹部點過去,布速甘左手翻花,兩隻手掌達成一道鐵壁。
“砰!”
一聲巨響,豔雪姬的指和布速甘的掌這一次卻是正面相接。
也就在這相接之間,兩人的身體在瞬間就被濃郁的盡其所完全籠罩,地面上的玉屑就如同被捲入了颶風之中,四散飛舞。
勁氣之中,豔雪姬的嬌軀如同雲彩般往後飄去,而布速甘也是蹭蹭蹭連退數步。
當豔雪姬落地之後,兀自無法穩住,嬌軀連續後退,隨即便頹然地軟倒在地,香脣邊上,已經溢出鮮血來,而她豔美的臉龐也是變得很爲蒼白。
布速甘顯然在這一次對戰中微佔了上風,但是他的情況卻也好不到太多,本來就有些泛黃的臉此時變的蠟黃,而且他的兩隻手顯然也在輕輕顫抖。
豔雪姬喘着粗氣,香腮上已經滿是香汗珠子,酥胸隨着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擡起手臂擦去嘴角血跡,冷笑道:“難捨果然是名不虛傳!”
布速甘兩隻手的抖動兀自沒有停止,毫無疑問,他雖然擊倒了豔雪姬,但是與豔雪姬的勁氣相搏之中,他自身也受到了極大的損耗甚至是傷害。
“某許多年前就聽說有一位夜花仙子武技超羣,其武道修爲已進入化境!”布速甘一步一步走向豔雪姬:“雙指聚氣,名爲凝露夜花指,今日見到,才知竟是如此厲害。你年紀太輕,而且修爲……!”說到這裡,他的眉頭微微皺了皺,一隻手卻是情不自禁地按上了自己的胸口,隨即冷笑道:“名不虛傳……名不虛傳,你不是夜花仙子,但是……你定是夜花仙子的傳人……!”
豔雪姬想要起身,但是方纔勁氣對搏之後,她只覺得全身虛脫,四肢百骸只要動上一下,就會劇痛鑽心,眼見布速甘還是一步一步靠近過來,知道布速甘定是要趁機下殺手,如此危險時刻,這絕美佳人卻還是嫵媚一笑,嬌聲叫道:“小混蛋,人家都要過來……過來殺我了,你還不來打他……!”她說完這句話,嘴角又是一絲鮮血溢出,如同泣血玫瑰,分外美麗。
布速甘淡淡道:“他並非銅皮鐵骨,你當他還能過來救你?某本以爲這一生不會親手殺死一個女人,今日看來,是要破例了!”
他話聲剛落,就聽得一個聲音淡淡道:“我雖然不是銅皮鐵骨,但是你那三腳貓的功夫又怎可能打倒我?南蛇布速甘……也不過如此!”
布速甘聽到這聲音,陡然停住了步子,臉上顯出極其震驚之色,緩緩轉過頭,卻見到方纔幾乎不能動彈的韓漠此時卻正握着血銅棍冷冷地望着自己,也正一步一步走過來。
布速甘這一生見到過無數匪夷所思之事,但是能讓他感到震驚的沒有幾樁,而現在的情景,卻讓他第一次感到了真正的吃驚。
方纔他連續催動兩次勁氣,起碼耗去了三成勁氣,本以爲韓漠絕不可能再有機會出手,而且他方纔也清晰地看到了自己對韓漠所造成的巨大傷害。
但是他無法理解,自己本已將韓漠打得奄奄一息,爲何只是在這片刻之間,這個年輕人卻又能重新站起來,甚至在這年輕人的身體四周,依然盪漾着勁氣。
這是怎樣一個恐怖的身體!
此人又要有何等堅韌的意志才能夠重新站起來?
……
韓源手中的海王戟越來越犀利,有幾次險些都要將韓玄道殺死在海王戟之下,只是韓玄道也不知是運氣好還是真的早有預判,每一次海王戟以電光火石的速度要刺中他的要害之時,他都能妙到毫巔地閃躲開去,韓源雖然窮盡全力,可是數十招打下來,卻是連韓玄道的衣角都沒有碰到。
非但如此,韓玄道在閃避之間,甚至能夠心有旁騖地去觀察布速甘與豔雪姬的對戰,當兩大高手兩敗俱傷之後,韓玄道的嘴角甚至泛起淡淡的笑意。
只是韓漠陡然再次站起來,亦是讓韓玄道的臉色微微變了變。
如同布速甘的觀察一樣,韓玄道方纔自然也看出韓漠遭受重擊之後,已經是奄奄一息,但是僅僅片刻之間,韓漠卻能夠再次站起來,這不得不讓人感到吃驚。
只不過韓玄道瞧見了韓漠行走時身體似乎還有些搖晃,而布速甘的雙手兀自在輕輕抖動,嘴角重新泛起笑意,當韓源那犀利的海王戟再次向他的胸腹刺過來之時,韓玄道這一次卻沒有再閃躲。
韓源見韓玄道身形未閃,海王戟眼見便要刺入韓玄道胸口,大是振奮,只是當海王戟刺中韓玄道胸口的一剎那,韓源卻見到眼前一花,韓玄道的身影在瞬間變的模糊起來,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感覺海王戟就像刺中了一堵牆,再也無法前進分毫。
韓源吃驚之間,卻也很快就看清楚,韓玄道的身形在瞬間閃到了海王戟側旁,而韓玄道的左手已經抓住了海王戟的戟身,穩定而有力,整個海王戟就像被鉗子夾住,再也不能動彈。
韓源鼓足力氣,想要抽出海王戟,可是他便使出全身力氣,海王戟也是紋絲不動,而韓玄道已經轉過頭來,面孔陰冷可怖,冷冷道:“讓你走生路,你不走,你自己選死路,可以怪不得我!”
韓源正要怒斥,韓玄道的左手卻已經輕描淡寫地在海王戟上輕輕一撫動,一股巨力從海王戟的戟身傳過來,韓源很快就感到自己的兩隻手就似乎是握住了一個燒紅的銅棍,手掌有一種撕裂般的疼痛,再也握不住,脫手鬆開,而韓玄道那隻手握着海王戟輕輕向這邊推了推,握柄的柄端就似乎只是在韓源的胸口輕輕一扣,韓源的身體便如同脫線的風箏一般,直飛了出去,耳邊已經傳來韓淑和韓秦氏的驚叫聲。
“老四……!”
“源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