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全場譁然。
藍鴻浩笑得肚子疼,蹲在地上直哎呦,越陽低頭憋笑,這小姨子,真任性!
其餘人卻噤若寒蟬,母親柳月娥去世多年,備受痛失愛妻打擊的藍方儀一蹶不振,三年前更是將饒豐礦業的管理權交給了長子藍風行,自己搬到了藍家村,過着與世無爭的日子。
所以,大家對此避而不談,唯恐觸動了老爺子的傷心事。
果不其然,藍方儀全身一顫,臉上的笑容凝固了。在越陽這個角度,卻看得更爲清晰,老頭眉間有絲狀的暗氣,可從面相看,又是個福壽雙全的老人,說他有病,但沒有惡化徵兆,說他健康,但不該有這種氣色。
一時間越陽也有些茫然,並沒有得出結論,還是學藝不精,回去要好好翻那本《守真秘笈》。
“小溪,你胡說什麼!”藍雪舞紅着眼睛斥責道。
“別笑了!”高娟也偷偷掐了兒子一把,沒個眼色,爺爺都不高興了。
藍方儀卻擺擺手,不讓訓孩子,和藹拉住凌小溪的手,柔聲問道:“小溪是個好孩子,沒有忘記姥姥。那姥姥在夢裡,都跟你說什麼了?”
“爸,你可別聽孩子亂說。”藍雪舞慌忙道。
藍方儀卻看着外孫女,想要知道答案,凌小溪認真道:“我姥姥說,她是那個時期的美女,也有才氣,本來該很有名氣的,卻因爲嫁人就要在家相夫教子。她用心培養我媽,希望她擁有自己的人生,結果還是這樣!所以她說,以後藍家的名望,就全靠我了!”
大家哭笑不得,都能聽出,這是編的。藍雪舞更是今天才不得不承認,小女兒已經到了叛逆期,只後悔不該平時守着孩子嘮叨,這些話都讓她學去了,還在這裡煞有其事地編故事。
但是,藍方儀卻聽得很認真,噙淚嘆息道,“是我虧待了你姥姥,慶幸你們都生在好時代,不再有從前的遺憾。”
“姥爺,是真的!”凌小溪瞪大眼睛補充。
哈哈,藍鴻浩又笑了,搖頭晃腦道:“越是強調,越是心虛。”
“就是真的,姥姥還說了,在老園子裡有傳家的寶貝,就是留給我的!”凌小溪眼珠骨碌碌轉兩圈,又跺着腳說。
這回,連凌志剛也聽不下去了,將女兒拉到一旁,閉嘴!
凌小溪一臉寒色,怏怏回到座位上坐下,藍鴻浩不怕亂子大,別人都不再提,他卻非要探討下託夢的真僞。
藍雪舞一時欲哭無淚,送的禮物沒人家珍貴,孩子也不如人家出息,這回什麼都讓大嫂給比下去了,坐在一旁有些發蔫。
成爲罪魁禍首的凌小溪很是不甘心,趁着大家說話跟越陽商量道:“你替我去老園子裡埋個寶貝,我將壓歲錢都給你!”
越陽又撐不住笑了,小姨子好勝心真強,要用另外一個謊掩蓋另一個。藍家的傳家寶,已經有個春夏秋冬的玉鐲子,藍風行那裡肯定也有其他版本,要想超越他們二人所擁有的,可不是壓歲錢可以買到的。
“都過去的事兒了,何必較真呢。”越陽勸說道。
“那我會讓藍鴻浩笑話一輩子!”凌小溪懊惱道,有眼淚在眼眶裡打圈圈,嘴脣都咬白了,努力沒讓它流下來。
“行了,別垂頭喪氣的,叫我一聲姐夫,我幫你把謊給圓回來,保證讓他們驚掉下巴!”看着凌小溪自己找了個沒趣,還可憐巴巴的,越陽也有些心疼,拍着胸脯做出了保證。
“真的?姐夫!哥哥!”凌小溪開心起來,甜甜笑了,這兩聲稱呼,是帶着誠意的。
“不要氣餒,要讓自己相信,園子裡就是有寶貝,而且是絕世珍寶!”越陽打氣道。
“說定了啊!”凌小溪又開心起來。
藍方儀無意瞥見外孫女手舞足蹈的樣子,怎麼看都不像是剛撒完謊心虛的模樣,不由眉頭鎖緊,又是一聲長長的嘆息。
大家圍着老頭說話,但他有一句沒一句的,沒了開始的興致。
都不好意思責備凌小溪,便把矛頭又指向越陽,周澤宇說道:“越陽,生日禮物備一份兒,見面禮是不是也該有一份兒?”
“是啊,不能空手來吧?”藍夢嬌夫唱婦隨,老公說什麼,她都跟着附和。
“老爺子大壽,歡聚一堂,我當然要送一份禮,而且還是一份讓老爺子開心的大禮!”越陽誇口道。
“在哪兒呢?”周澤宇張望道。
“別急啊,一會兒飯桌上見分曉!”越陽胸有成竹。
“你不會是怕不讓上桌吃飯,故意賣弄玄虛吧?”藍鴻浩鄙夷道,一千個臭便蛋,他可是記仇的。
“不讓吃飯,還真的沒有寶貝。”越陽不會把一個小孩子放眼裡。
大家又鬨笑起來,越陽爲了口吃的也是拼了,周澤宇又津津有味講起越陽飯店打包的糗事,連藍鴻浩都嘲笑他嘮叨,聽過無數遍了!
談話內容,越陽插不上嘴,便到院子裡四處溜達。這裡的土質肥沃深褐色,養育一方百姓,也有一方生靈。
“姐夫,你真的能幫我渡過難關嗎,姥姥的傳家寶應該都很貴的。”凌小溪有些擔心地跟出來,“要不,我把壓歲錢先給你,看能不能找件寶貝應付一下。”
“呵呵,你那點錢夠幹什麼的。傳家寶,未必就是金錢意義的珍貴,也可能是珍貴的回憶。你就安心上學,不用多久,就讓藍鴻浩見到你繞着走!”越陽自信道。
“嗯,你都能制服一隻藏獒,也能讓藍鴻浩閉嘴!”凌小溪樂了,又想起一件事,“周澤宇逼着你交禮物呢,你準備了什麼?”
“沒準備啊!”
“那不是拆幫了?”
“怎麼會,我要借花獻佛。”
越陽手指東南角雞舍,凌小溪不知所以然,茫然道,“我姐說你廚藝不錯,你想親自給姥爺做頓飯?”
這個……
越陽真沒想過,因爲是凌若寒的姥爺,所以自己稱呼一聲姥爺。他的廚藝,只有兩個人能專享,一個是師父,一個是妻子。
過來!越陽招呼下,凌小溪將耳朵貼過去,不可思議驚呼問,真的啊?
就在這時,藍鴻浩溜達過來了,大叫道:“越陽欺負小溪啦,還摟着她呢!”
“死耗子,臭耗子,你怎麼那麼骯髒!”凌小溪惱羞,追着就打過去,藍鴻浩做個鬼臉,然後撒腿就跑,嘴裡嚷嚷着,追不上追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