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
十一點多。
樓下的人還在嘻嘻哈哈地看春晚，董學斌從樓上走了下來，若有所思着，腦子也動了起來。
“學斌，來得正好兒。”
“媽，怎麼了？”
“哈哈，快來看這個小品，特別逗。”
“得嘞，我瞅瞅，小浩你往那邊點兒，給我騰個地兒。”
董學斌坐下去，和大家一起看上了小品，也跟着樂了一會兒，可實際上心思卻早飄走了，那幾份報紙董學斌都已經燒掉了，爲了不會留下證據，但報紙上的內容董學斌卻牢牢記在了心裡，肯定是不會忘記的，那則發現古墓的新聞和地方縣被提格爲縣級市的消息，一直徘徊在董學斌的腦海，揮之不去，他心裡知道，這是他想最短時間提拔到副廳的唯一機會了，要知道，他如果現在要走正常程序升到副廳，最快也要三年左右，可是全縣提格就不一樣了，那是跟中-紀-委這次的機構改革差不多的，是全體的一個提拔和升格，無關乎級別，無關乎資歷，只要當時當刻在任上，那就肯定會得到提升，即便資歷和各方面條件不夠也沒關係！
還有比這更好的機會嗎？
沒了！相信最近這幾年肯定找不到了！
所以董學斌心情還是極好的，雖然不知道可操作性有多大，但至少希望越來越大了，不像之前那樣毫無希望了，而且他積攢了那麼多天的剩餘時間也沒有白費，果然，這次賭博和努力是對的！
小品完了。
韓晶笑呵呵地去倒水喝。
董學斌眼疾手快地先一個把水拿來過來，給端着杯子走來的丈母孃倒了一杯水，然後低聲道：“媽，我跟您說點事兒。”
韓晶笑道：“什麼事兒？”
“您來就知道了。”董學斌往旁邊走。
韓晶無奈。只好跟上去，“又是副廳的事兒？”
拐了個彎兒，董學斌找了個沒人的走廊盡頭，回頭道：“也不是，就是想問問，咳咳，我現在要是調動一下的話，您看行嗎？”
韓晶一怔，“還調動？怎麼調？”
“就是平調，還是正處的職務就行。”董學斌眨眼道。
韓晶道：“你這不是剛提拔完嗎？而且現在的職務已經是正處裡比較有實權的了。算是到頂兒了，你還平調什麼？”韓晶對自己這個從不安分的女婿挺無奈的，“現在你要做的就是熬資歷。剛纔媽不是跟你說了麼，先別想別的，好好在這個位子上熬幾年，幾年後副廳穩穩當當的。”
董學斌訕笑一聲道：“我不是爲了副廳，我就是想換個能讓我發揮我工作能力的地方。爲老百姓好好服務一下。”
韓晶顯然是不信的，瞥瞥他，“那你小子先說你想去哪兒吧？”
董學斌一沉吟，咳嗽道：“我這個吧，嗯，我想去焦鄰縣。”
韓晶一陣無語。“這什麼地方？媽怎麼聽都沒聽說過？”
別說她了，董學斌今天也是第一次聽說有這個縣，畢竟共和國的縣市太多了。不可能一個個記住的，而且連名字都沒印象，肯定是個不出名的小縣，“就是個陝-北的一個……嗯，一個小縣。”
韓晶納悶道：“你怎麼想起去那兒了？”
“聽說過。一直都想去呢，媽。您看行嗎？”董學斌也沒正面回答。
韓晶卻不同意道：“不是媽反對你，一來是現在剛調動，再連續調整的話不太好操作，二來，你去了那裡根本就沒意義，幹嘛非去那麼一個誰都沒聽說過的小縣？好端端的中-紀-委你不呆，非下基層？你這不是閒的有病麼。”
董學斌冠冕堂皇道：“爲人民服務嘛，我是發現了，只有在基層才能體現出我的價值來呀。”
韓晶道：“價值怎麼都能體現，你也不能越活越回去啊，你從中-紀-委待幾年，到時候副廳妥兒妥兒的，可你現在要是過去那個什麼焦什麼縣的，你就算是過去上任縣委書記，那也算是降級的啊，那裡能跟中-紀-委第九監察室的第二處比麼？要是個好點兒的縣也算了，可你這……真搞不明白你小子想什麼呢。”
哥們兒想的當然是副廳了啊！
不過這個董學斌根本沒法和丈母孃說！
怎麼說？說自己看到了未來的報紙？說那個大家都不知道的很小的縣，在幾個月之後就會提格成縣級市？縣委書記和縣長都會變成市委書記和市長？
說出來也沒人信啊！
董學斌道：“媽，您看行不？副廳不行，這個平調總行了吧？我也不要求別的，縣委書記就成。”
韓晶還是不答應，“可你已經有過很多基層經驗了啊，你不用再去那裡熬這個資歷了，那麼不出名的一個縣，你去了等於就是降級了，就算是縣委書記，那也保證不了你幹上三年就能提副廳啊，在京城，這是咱們家的‘主場’，什麼事兒都好操作，也方便一些，但基層就不一樣了，咱家的手可伸不了那麼長，很多事都沒法幫上你，我就不明白你小子幹嘛要去那個犄角旮旯。”
董學斌道：“媽，我不用家裡幫忙，我的能力您還不知道嗎？您只要把我弄過去就行，實在書記不行的話……嗯，縣長也可以。”畢竟那裡的職位還不好說，也不是董學斌能隨便選的，所以萬不得已的話，他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反正不管怎麼樣董學斌都是必須要過去的。
韓晶：“……”
“媽，求您啦。”董學斌道。
韓晶道：“你職務降級也要去？”
董學斌堅定地嗯了一聲，道：“降級也去，只要是一把手二把手，縣委書記或者縣長都成。”
韓晶沉默了一會兒，“我還是再問問你爸吧。”
董學斌眨巴眨巴眼睛，“您還做不了主？”
“這個媽還真做不了主，而且這個調動很麻煩。”韓晶道。
其實韓晶真的想不通，但只有董學斌知道，降級？開玩笑，如果歷史真的按照現有的軌跡發展，縣被提格爲縣級市，那董學斌就會一舉破格提拔，在二十七歲的時候就拿到副廳的位子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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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磚》
夢迴長安，鮮血浸染了玄武門，太極宮的深處只有數不盡的悲哀，民爲水，君爲舟，的朗朗之音猶在長安大地迴繞，異族的鐵蹄卻再一次踏破了玉門關，此恨何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