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樹葉還是翠綠,這幾日,一場風,一場雨,結果,樹葉就黃了。
狂風一吹,樹葉居然就飄然而落。
這山西的氣候,果然比大都還要更清冷,還好陳風早有準備,一張純白的虎皮,鋪在椅子上,頓時,就感覺到渾身暖洋洋的。
現在,秋收已經結束,那三千六百人,除了有五個人逃跑,不知所蹤之外,其餘的,都在做着遷移的準備了。
那五個人,陳風已經派人去追捕,只要回來,就是秋後問斬,現在已經是秋後了,也就是,回來就拉到法場砍了。
既要有恩,也要有威,恩威並施,才能夠駕馭得了局面。
陳風在這大同,呆得索然無味,已經決定,要在這第一批百姓都前去移民之後,就回大都去了。
後續的任務,就交給施彥端來辦,反正自己的計策已經授給了施彥端,到時候,就讓施彥端來總攬全局好了。
本來陳風打算讓藍玉寒等人來大同陪自己,但是想了想,還是把這自私的念頭放到了腦後,自己回大都去吧!
就在陳風默默地望着外面的樹葉愣神的時候,突然,他聽到了府衙外面的一陣馬蹄聲。
又有一隊騎兵過來了啊,不知是不是抓到了那幾個拿着自己銀子溜掉的宵小了?陳風剛在腦子裡冒出這股念頭,鼻子又一吸氣,卻是換了種想法,不對,這次來的這隊騎兵,不是男人,而是女人,人數,在一百左右。
不用人通報,陳風就知道,是敏敏來了。
難道是敏敏知道自己在這裡很孤單,所以來陪自己來了?不對,怎麼聞到空氣中,還有一股怒氣?
這個敏敏,性格直爽,看來,是什麼事惹到她了。
陳風正在想着,就聽到外面一陣喊聲:“王妃娘娘請留步,待小人進去通報。”
說話的,正是陳風的護衛。
“讓開。”一個清脆的女子的聲音,正是敏敏無疑。
“讓她進來吧。”陳風在院子裡面喊道:“敏敏,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
陳風沒有回頭,就聽到後面,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
“王爺,你做事太不小心了,差點害了一家三口。”敏敏在後面說道。
敏敏說話,永遠是這麼直,陳風舒服地坐在白虎皮上,望着藍天,說道:“敏敏,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你將五十兩黃金,給了一名普通的百姓,那就是將危險給了他。”敏敏說道。
“你是說李孟?”陳風問道,語氣依舊很舒緩:“我已經派人,暗中保護他,一直出了山西,都沒有什麼事情,出了山西,就沒有人認識他了,還會有什麼事?”
陳風自然知道敏敏所說的意思,五十兩黃金,足以讓兄弟反目成仇,父子相殘,朋友舉刀相向,所以,太多的財富,不一定是什麼好事。
陳風也擔心李孟的安危,所以,派人暗中保護,出了山西,都沒有人認識他了,還能有什麼事?
“風哥,你一向都很細心,這次怎麼出這麼大的漏洞,有一股強盜,一直出了山西,纔去找李孟的麻煩。”敏敏說道。
敏敏這麼一說,陳風終於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是嗎?還有這等事?那些強盜,都已經被你殺了吧?”
既然敏敏知道這件事,還知道得這麼清楚,那一定是親見了的,有敏敏親見,那李孟一家,絕對沒事。
敏敏點點頭:“風哥,若非我及時趕到,那李孟,恐怕真的就被強盜們殺了,強盜不僅僅要殺他,還要姦污他的老婆。”
敏敏一來,就是來找陳風問罪的,以爲陳風根本就沒有考慮這麼多,現在,陳風說派人送出了山西,才知道錯怪了陳風,臉色才緩和下來。
陳風看了眼敏敏,說道:“敏敏,你來大同找我,就是爲了這李孟一家的事嗎?”
敏敏是在路上遇到李孟,順手救了的,那麼,她來大同,絕對是有別的目的。
聽到陳風這麼問,剛剛還盛氣逼人的敏敏,突然就軟了下來,聲音低低地說道:“風哥,我想去找爹爹。”
敏敏這麼一說,頓時,陳風就是一個激靈,他聽力很好,已經知道,周圍絕對沒有第三個人,但是,還是向敏敏使了個眼色:“走,我們到房間裡面去說。”
敏敏是來找脫脫的。
敏敏本來是在大都呆着的。
回到了大都,和記憶裡的大都已經不同了,心情也是不同。敏敏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爲風哥,這個男子,創造了一個個的奇蹟。
風哥在大都的時候,敏敏還能夠呆得住。但是這次,風哥一走數月,敏敏在大都呆着,終於很沒勁了。
陳風的其他妻妾,比如薛婉瑜等人,都有自己所忙碌的,但是,敏敏喜歡的是騎馬射箭,現在戰爭已經結束,這些就都用不上了。
敏敏呆着無聊,在大都城外晃盪了幾天,最後,覺得很久沒有見到爹爹了,乾脆,回揚州看看爹爹去。
誰知,這一回去,才突然驚訝地發現,爹爹居然不見了!
爹爹去向不明,煙雨樓還在正常營業着,也只是掩人耳目而已,敏敏看到了數個陳風手下的情報人員,看來,一定是出事了。
爹爹到哪裡去了?敏敏知道,這件事自己不能隨便打聽,而知道真相的,一定有風哥,於是,她就不遠千里,又跑到大同來。
現在,看風哥的樣子,敏敏就知道,爹爹的去向,真的是一件很秘密的了。
進入了房間內,陳風確定沒有人,這才向敏敏問道:“你怎麼知道你爹爹從煙雨樓裡面走了?”
雖然這話問了如同沒問,陳風還是先這般問起來,萬一敏敏要是聽旁人所說的,那就證明這個消息泄露了,那可是會給自己帶來很大麻煩的。
“我前幾日,回了揚州,發現爹爹沒有在煙雨樓,知道可能出事了,就來大同找風哥了。”敏敏說道。
敏敏這麼說,陳風纔算是長舒了一口氣,總算沒給自己闖禍。
“風哥,爹爹到底去哪裡了,你知道嗎?”敏敏問道。
敏敏此時的眼睛裡,滿是關懷,她的腦子裡,爹爹的安危,是最重要的。
陳風搖了搖頭:“不知道,我也是一個月前,得到了消息,你爹爹他本來在煙雨樓裡面好好呆着,突然就消失了。我已經派人,四下裡尋找。”
“風哥,爹爹是不是被奸人陷害了?”敏敏又問道。
一路過來,敏敏想了很多,爹爹早已經不問世事,而且,有風哥的關係,朝廷也不會來找爹爹的麻煩,這數年來,爹爹都過來了,現在,爹爹突然消失,那一定是被奸人所陷害了!
這個人,肯定是風哥的敵人,想要害風哥,就決定拿爹爹當誘餌。
陳風聽到敏敏這麼問,知道是她擔心多了,所以,立刻就說道:“不可能,你爹爹他那麼精明,根本就沒有人能害他,而且,煙雨樓雖然看起來只是個普通的勾欄,但是,裡面有我的很多人在暗暗地保護你爹爹,一般人,想要靠近你爹爹,根本就不可能。這次,你爹爹突然消失,那是他擺脫了我的那些暗中保護的人。”
這個脫脫,難道是覺得自己的保護太累贅,所以要搞個失蹤,想要自在一下?應該不會,他都這麼大的人了,怎麼能還像個小孩子一樣?
“那爹爹怎麼會突然消失?除非…”敏敏突然想到了什麼,話說到了一半,就沒有說下去。
“除非什麼?”陳風問道,銳利的眼神,望着敏敏,看到了敏敏的眼睛裡,似乎有一陣慌亂。
敏敏難道有什麼事瞞着自己?還是敏敏已經猜出了什麼?
陳風自然不會讓敏敏說半句話,眼睛盯着敏敏,在他的目光下,敏敏蠕動了一下嘴,說道:“我在去煙雨樓了之後,問過伺候爹爹的丫鬟,爹爹在失蹤的前幾日,見過一個客人。”敏敏說道。
本來,敏敏沒有向這方面想,見到了風哥之後,突然,思路就清晰起來。
爹爹見了一個人,那個人,據丫鬟的描述,敏敏猛地在腦子裡,想起另一個人來。
“見過誰了?”陳風問道。
“我也沒有親見,只能根據丫鬟的描述猜測,與汝中柏,有七分相似。”敏敏說道。
汝中柏!聽到敏敏這麼一說,陳風的眼皮,猛地跳了一下,以前陳風就有推斷,現在,再加上敏敏的話,陳風幾乎就可以肯定了。
“風哥,爹爹現在在哪裡,你一定知道吧?”敏敏突然問道。
陳風正在沉思,也沒有多想,隨口就說了出來:“很有可能,他是重新跟擴廓在一起,到草原上去了。”汝中柏,是一直都忠於韃子的人,現在,又是韃子最虛弱,最需要一個主心骨的時候,這個時候,汝中柏說動了脫脫,一起去投奔擴廓,希望能夠將韃子的殘餘,重新整頓起來?這脫脫,偏偏又是自己的丈人,現在,成了自己的敵人,他究竟是怎麼想的?陳風有些無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