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得給洛靈尋一個新住處,肚子裡一次懷了兩個,用不了多久,就會脹成個大皮球,長久的呆在一個地方,目標明顯,萬一被發現就麻煩了。
還有呢,洛靈那個個性,也是蠻討厭的,太烈,太無情,簡直是不懂變通的死心眼。
就算拿孩子來威脅她,她也未必會乖乖的留在他身邊,老老實實讓他物盡其用到底。
要是她能一心一意的心向着他,跟他一起來陰軒轅流光就好了。
問題是,要怎樣,她纔會一心一意的向着他去行事嗎?
這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事啊。
夜瞬在房間內揹着手走動起來。
走到了第七圈,他的眼底,泛起了邪惡的妖紅。
他知道該從何下手了,不一定能成,總得試試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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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靈牀前,夜瞬和一個女子並肩而立。
女子不言不語,秉着呼吸站在那兒,時間過去了足足兩個小時。
期間,夜瞬並不打擾,饒有興致的笑着,等待着。
終於,女子身子晃了晃,順勢坐下來時,呼呼直喘氣。
“玖重,怎麼樣?”夜瞬半蹲下來,狹長的眼,直視着玖重雙眼處猙獰的傷痕。
她的眼睛,竟然是瞎的。
只是她的頭頂披着黑色的薄紗,紗尾處有流蘇遮擋下來,大半真容全都藏了起來。
玖重,一個嫌少有人知道的名字。
但凡聽過她名字的人,要麼早就死在了陰暗潮溼的角落裡,要麼嚇破了膽子,連她的名字都不敢提起,有關於她的回憶,全都封印在內心最深處的角落,巴不得一輩子都不要再想起,更不敢主動提起。
這樣的人,卻和同樣邪裡邪氣的夜瞬私交極好。
算是人以羣分吧。
玖重歇了一會,慢慢開了口,她的嗓音帶着一絲悠揚的沙啞,很容易就能把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到她的身上去。
“夜先生的要求,我能做到,也做不到。”
玖重說話,一貫的說一半留一半,夜瞬心裡有準備,也不惱火,只是擡了下尖尖的下頜,示意她繼續。
“讓她心無旁騖的眼中只有你一個人,這個要求,根本是不可能的想法,我——做不到。”
“但是,卻有個折中的辦法,你要不要聽一聽?”
夜瞬眉色微斂,“說。”
“我可以想辦法,封印住她的記憶,她醒來時,腦海中將是一片空白,到時候,你想讓她以爲世界是什麼樣的,儘管編一個那樣的世界讓她信以爲真,這樣可好?”玖重的嘴角微微上挑,看似在笑,實則極冷。
“你能做的到??”夜瞬真是心花怒放了。
“能做的到,但不能永遠做的到。”玖重的話裡,永遠透着一絲難以理解的玄機。
“什麼意思?”夜瞬抓住了玖重的一條腿,五指收緊,指骨深深的陷入到了她骨瘦如柴的身子裡。
玖重被捏的劇痛,表情沒有多少變化,依然是遊離的模樣,平淡不驚,“封印記憶,就像是在人的大腦內,強行加上一把鎖,而這把鎖,並不是萬能的,而是後天強加上去的部分,對於一些意志力堅定的人來說,能鎖的住一時,卻鎖不住一世,遲早有天,她會想起一切,所有謊言在真實面前都將無所遁形。”
“這個時間,能持續多久??”夜瞬凝神望着洛靈偶爾會現出痛苦表情的蒼白臉頰。
“一個月。”玖重給出了準確的時間。
“這麼少?”夜瞬不滿意了。
“每個月的十五日,我會過來重新加固封印,就會再延長一個月,不過,效果會越來越差,能堅持的時間也會越來越短,能堅持多久,我也不能給出準確答案,夜少,我能給出的解決的辦法,只有這一個,坦白說,我並不希望你選,每個月都來夜家,對我來說,也是種困擾。”玖重語帶了些無奈。
“就這麼辦!!”夜瞬權衡了一下,雖然結果並不令他滿意,但總比沒有強。
再說,這個小丫頭可沒少讓他明裡暗裡吃大虧小虧,能戲耍一番,仍是快意的。
“既然夜少已有決定,就請您離開這間房,明天早晨再過來。”玖重毫不客氣的下了逐客令。
夜瞬摸了摸鼻尖,“玖重,注意你的態度,不要忘了你是在和誰講話。”
玖重的臉上佈滿了濃重的陰冷之色,“有你在,我沒辦法集中精神,你若不出去,那就明天再開始吧,不過,你要有心理準備,在她意識清醒的情況下,效果可就差的多了。”
夜瞬二話不說,起身便走,心中恨恨的惱火着:可惡的女人,遲早要你好看。
玖重冷漠的勾挑脣角,臉上先出了一絲意味深長的表情,姓夜的,你以爲有錢有勢有手段,就可以掌控一切嗎?不,還有一樣,你掌控不了,那就是人心。
但願,你能掌控的住自己的心,千萬不要情不自禁的沉淪,忘記初衷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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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靈在玖重離開不久之後,醒了過來。
她張開眼,茫然的看着周圍陌生又有點熟悉的景物,一時之間,想不起來自己身在何處。
“醒了?”一個男人,緊挨着她坐下,他又一雙暗紅色的雙瞳,容貌極好,只是雙眸總眯着,臉上永遠掛着一抹微笑,令人莫名的感覺到危險。
“你是……你是夜瞬??”她皺眉。
夜瞬靜靜的等待着,並不急着催促。
“夜瞬是誰??想不起了。”她揚手,想要捏住眉心,卻發現自己的手腳都被捆的結結實實,她本就沒什麼力氣,這下更動不了了,“爲什麼捆着我,放開我,我想坐起來。”
“你開車出門,發生了事故,車子翻了,現在身上還有傷,所以才用繃帶固定住你,是怕你亂動,傷上加傷。”夜瞬慢悠悠的解釋着,期間一直盯着她的眼睛,似乎是在觀察着些什麼。
“怪不得那麼痛。”洛靈咕噥一聲,臉上現出了更多的疑惑,“我的腦子好亂。”
“這只是車禍後的正常反應而已,你磕到了頭,還記得嗎?”夜瞬勾起手指,輕輕地拂開了她額頭處的幾綹碎髮,那裡果然有一處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