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兒,你冷不冷??這麼睡着,很不舒服吧??”他貼着她的耳朵,說着悄悄話,時不時的還故意用脣瓣和舌~尖,狀似無意的蹭過她耳底敏感的肌膚。
“我不冷,這麼睡很好,你快點回去休息吧,胳膊還有傷呢,小心再碰到。”
洛靈的臉頰,燒燙起來,把聲音壓的更低了些,儘量控制着只讓彼此聽清楚。
要知道,這房間裡可不是隻有他和她在,還有個景掠影在一旁睡着呢。
身爲僱傭兵,最最強悍的就是敏銳的直覺。
軒轅流光一動,洛靈就醒了。
洛靈醒了,景掠影又怎麼會不醒。
不管房間內發生什麼,誰都不可能會瞞的住其他人。
洛靈最擔心的還是軒轅流光會忽然間做出更加激烈的事情來,軒轅流光的骨血裡邊天然帶了一種瘋狂的特質,若是發作起來,還蠻恐怖的。
軒轅流光察覺到了她的緊張,淡淡的笑了。
隔着黑暗的夜,他看着洛靈。
音色性感,氣息迷離,呼吸緩緩的竄入她的耳朵裡,“靈兒,去牀上陪我睡好不好?你不在我懷裡,我睡不着。”
洛靈更加彆扭了,“你的手臂不夠疼是不是?”
“只要能摟着你睡,再疼一點也沒有關係,我不在乎。”他用那麼那麼好聽的聲音,故意說着曖~昧又撩撥的話語,存心要惹亂她平靜地心情。
洛靈的臉早就開始紅了,心臟緊張的亂跳個不停,有第三個人在默默在暗中窺視、聆聽,這樣的對話,實在太令人不自在。
沉默了半晌,她的牙齒稍稍咬緊了些,“快回去,不準鬧了,否則我立即走。”
她本以爲他聽了,會立即收斂自己的行爲,可是,洛靈只覺得周圍的空氣,陡然間多了幾分涼意,她身處在這種環境當中,被影響的全身的汗毛都要倒數起來了。
好半天,她才意識到,那是從軒轅流光身上向外擴散的強大氣場,無形中影響到了她。
不由的,呼吸緊蹙,渾身發冷。
不由的,無所適從,心慌意亂。
過了好一會,他開了口,“靈兒,爲什麼會突然間不辭而別呢?”
他的手指,輕輕地劃過她的髮絲,指尖淺淺灼燒,落在她可愛而柔軟的耳垂上,輕輕的捻着。
“你是不高興見到軒轅寶蘭?”
“還是說,你看到了書房裡的畫,會覺的忽然壓力很大??”
他沒有逃避的習慣,問題全都直截了當。
洛靈緊了緊呼吸,嗓音已經有了異樣,“太晚了,有事明天再聊,你快回去睡吧。”
“洛靈!!”軒轅流光蹙眉,微微不悅擡高音量,語帶警告。
“我睡了!你也去睡吧!不要影響其他人休息。”洛靈依然不肯就範。
就在此時,一直沉默無聲的景掠影忽然間冷冷張口,“軒轅先生,你沒聽到她說的話嗎?現在很晚了,請讓她休息,女孩子的睡眠非常重要。”
軒轅流光的冷眼,嗖的移到了景掠影身上去,“你的另一條腿也想斷掉嗎?”
“我再斷一條腿,軒轅先生必然也會再斷一條胳膊。”景掠影句句銳氣,字字不讓。
軒轅流光頓時站起身來,打算衝過去將警告徹底變成威懾。
他才一動,衣角被洛靈死死的攥住不放,“很晚了,不要再折騰了,好嗎?”
洛靈開始很後悔把兩個男人放進一間病房裡來了。
最初的目的,是要整一整這兩個無緣無故的喜歡打架的男人,不是脾氣衝嗎?不是不聽勸的拳腳相加嗎?不是看着彼此不順眼嗎?就是非得製造個時時相處的環境,越是不舒服,越是得朝夕相處,一起被醫生虐,一起養好傷。
看下一次,誰還敢不過大腦,像個幼兒園小朋友似的,一言不合就扭打在一起。
很顯然,洛靈是想的樂觀了。
這點點小懲罰,只會讓他們不自在,但絕對沒辦法讓他們得到一記印象深刻的教訓來。
瞧,都變成‘傷殘人士’了,還想去‘戰鬥’呢。
“好,不折騰!”軒轅流光忍着怒,用沒有受傷的那隻手緊緊抓住了她的手腕,“你跟我走,我們換個地方談。”
洛靈原本躺着,生生被他拉的坐了起來。
“軒轅流光,現在很晚了耶,而且,還有一個人傷着呢。”
人若一着急,說話容易不過大腦。
洛靈一說完了話,就知道自己說錯了。
她抿了抿脣,想了好半天,都沒想出該如何去補救。
而軒轅流光的眼神,卻已在幾秒鐘之內,變的非常非常的凌厲,即使黑暗中看不見他的妖美惑人的臉,洛靈仍是能夠清楚的感覺到,兩道冰冷的視線,居高臨下,刺在她的皮膚上,撕扯的疼。
“洛靈,跟!我!走!”他一字一頓,慢慢的重複,話語中有着濃烈的警告意味,亦是最後通牒。
洛靈的眼底,浮現了一抹異樣的無奈,“我不能走,抱歉。”頓了頓,接着字句清晰的吐出,“景掠影是你動手打傷的,但是起因卻在我,我不能夠把他丟在一旁不理。”
洛靈這話要表達的意思是,如果不是景掠影送她回家,就不會和軒轅流光遇上,兩個男人也就沒有機會莫名其妙的打的不可開交,這就是所謂的‘起因在她’。
聽在軒轅流光的耳中,硬是聽出了其他的意思。
他的心,忽然間像是被誰用刀子生生的戳了進去,一開始什麼都感覺不到,只覺得呼吸停了,血液凝了,四肢麻了……
好久好久之後,一絲淺淺的痛意,慢慢浮現。
瞬間轉爲凌亂兇猛的劇痛,痛的他攥住了拳,五指猙獰的繃緊。
唯有絕美的面容,在痛到極致時,居然泛出了一抹淡淡的笑。
他是個驕傲的男人,即使已然狼狽到極致,仍是習慣性的撐起了最後的尊嚴。
“原來如此。”
他明白了。
大徹大悟。
原來,他在她心底,終究是比不過景掠影的。
一開始,這個女孩,就是他不停的強求,不停的緊追,明裡暗裡,手段用盡,方纔得來的。
那種得到,本就是虛幻的假象。
他以爲已然走到了距離她很近很近的地方。
卻在一擡頭時,才猛然間發覺,兩人之間,竟然還隔着遙遠的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