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瞿牧之死的時候在一沓複印紙上留有了痕跡,只不過是在側面,而不是在某幾張紙上。這驚人的發現讓江西穆微微一笑——還好凶手沒有發現。
接下來就是復原工作。但一個難題是怎麼才能按照順序復原,他並不知道瞿牧之是如何複印的。這裡有五十多張紙,順序起碼有萬種組合。他時間有限,必須快點想出辦法。
他眼眸一亮,複印件上的憑證有時間,可以先按照時間順序進行排列。他手不停歇,快速的翻飛着紙張,紙張唰唰的響動,快速的進行歸類。
全部弄好後,他還來不來進行擦汗,急忙將一沓複印紙拿起來,趕快找那留下的痕跡。
當紙轉了一個方向之後,一道黑乎乎的印子顯現出來。那是一個極其古怪的東西,讓人心中發毛。江西穆趕快拿手機將其拍下來。
看了幾次,總覺得好像是字母,好像是什麼I什麼W,另外兩個沒辦法辨認。
他看看時間,已經十點半,必須得趕快離開。他再將文件全部打亂,迴歸原處後,就快速離開了辦公室。摁了電梯,快速來到一樓,從大門口出去。
他低着頭,左右掃視了幾眼,遁入黑暗當中。
只是江西穆所不知道的,就是大樓內的監控攝像不單單是連接着樓內的監控室,更是直接連接着市警察局。
市警察局的大屏幕前,一個警察興高采烈的打電話說道:“有一個人進去了聯萬大樓內,極有可能是江西穆。”
電話當中,是曾今朝的聲音,他卻平靜的說道:“果然這樣啊,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江西穆肯定會想辦法進到裡面。”
“那現在怎麼辦?”那警察問道:“是否要出警抓捕?”
手機當中先是沉默着,僅有輕輕的喘息聲,在那警察的催促下,對方纔回答道:“暫時——按兵不動吧。”
那警察驚訝,說不出話來。
“明天我們再商量一下吧,我覺得事有蹊蹺。”對方不像是命令,語氣倒是接近於求人時候。
10月6日上午,黃局長親自召開會議,會議的內容便是有關江西穆的事情,“自從聯萬公司發生這起命案後,我們就直接對該公司一切攝像設備聯網到公安局,當時就是爲了犯罪兇手會再次來到公司行兇或者銷燬證據。這個陌生面孔的人,他的行爲方式,你們應該會不陌生。”
視頻當中,一個陌生的男子刷卡進入到公司,然後徑直來到11樓命案現場。他一直在桌子前後看了又看,之後又去到董事長的辦公室,試了好幾次的密碼才成功進入。在辦公室內,他找到那一沓帶血的複印件,不斷的分放後拿起來又看看。
“這一定是江西穆。雖然換了樣子,但是那動作、姿態我很熟悉。”凱哥脫口而出,語氣更是堅決:“化成灰我都認得出來。”
“那從視頻來看,江西穆來到這大樓,極其有可能的就是與這個命案有直接的關鍵
。”黃局長很嚴肅的說道。
“還不能真這麼武斷,我倒是覺得這是職業慣性導致的。”曾今朝提出自己的看法,手指在桌子上輕輕的敲打着:“我倒傾向於他可能是在查案子。”
“隊長,如果他真是在查案子,那他還真是管的寬吶。”凱哥還有幾個同事立即反對:“明明就是個在逃犯,還真認爲是當初的警察嗎?”
曾今朝手指依然在桌上敲着,眼眸微微下沉,帶着一絲暗淡。“種種情況來看,他肯定是知道了什麼。他腦子活,早看出了古怪。那個複印件當時就應該作爲重要物證給帶回來。”
“隊長,別再想着過去了,他可是一個從警車上逃走的犯人,方式極其的卑劣。”另外一些警察又再次談論起了九月份江西穆暗中指示大卡車將警車撞到農田當中。
“現在,江西穆與這個命案逃不開關係,再加之他又是一個在逃犯人,重上加重,如果罪證充分,可以進行併案處理。”黃局長徑直打斷這段談論,並對曾今朝說道:“我知道你很欣賞這樣的人才,纔有了護短的心。此事非同小可,必須重點對待!”
曾今朝卻是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會後,黃局長給宋天遙打了個電話:“聯上你大樓內的攝像頭果然很有用,犯罪份子已經進入我們的監控範圍內。”
宋天遙大喜,這才兩三天,警察的辦事效率太高了,“那弄清楚是誰了麼?”
黃局長眼眸轉了轉,“原本不方便透露的,但——此人大家都很熟悉,是江西穆!”
宋天遙回到家後,內心涌起了百味雜陳,臉上好似蒙上了雷雲,隨時都有下暴雨的可能性。
“爸,我回來了。”伴隨着親切的說話聲,宋情詞帶着一籃子水果回家。
“下面小攤的水果很便宜,我買了兩斤上來。”宋情詞將水果放在桌上。當看到宋天遙黑着一張包公臉的時候,嚇了一跳,關切的問道:“爸,你這是怎麼了?”
“怎麼了,要不公安局的跟我電話,我還不知道你這個臭丫頭搞出了這麼大事情!”
宋情詞自然不知,一頭霧水的問:“公安局跟你說什麼了?是命案還沒偵破麼?還是……”她眼眸微轉,一沉——莫非是他……
“你說還有什麼事情!”宋天遙豁然站起來,質問道:“我就問你,姓江的那個在逃犯是不是還跟你有聯繫!”
宋情詞手心冒着汗水,咬緊着嘴脣說不出話。她內心惶恐的同時,又是幾份害怕。
她只是偷偷的去找江西穆,求着他幫忙調查聯萬公司的命案。但沒有想到,才兩天,公安局都知道了,某種意義上,是她做了一件天大的錯事。
“你說,是不是你去找他?”宋天遙大步子走到她的面前,“你還敢跟他聯繫,難道你不知道他是重點的通緝犯嗎?你不是答應我不跟他聯繫嗎?”
宋情詞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她不忍心再用撒謊傷
了老爸的心,還是低着頭沉默不語,手指在捲髮間繞動着。
“你知不知道,他現在還與這命案有重大關鍵!你偏偏還要去跟他聯繫,這不就是跟着人民做對嗎?”宋天遙氣急敗壞,一把將她扯上來,氣呼呼的推搡着。
宋情詞聽到這不實際的情況,急忙解釋道:“爸,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呢?我可以保證他與這事沒有關係的。我找他,就是想讓他幫忙調查這個事情……”
“啪——”
一個巴掌打下來!
宋情詞摔在茶桌旁,手碰到了果盤,剛買來的水果嘩啦啦的掉下,滾得到處都是。
宋天遙揮下巴掌的那隻手還在顫抖着,明明很心疼女兒,卻只能硬着心,大聲的斥責道:“你知不知道,跟這樣的重要通緝犯有牽連,哪怕是一點點,都會讓你身敗名裂,還會揹負上法律的責任。”
宋情詞捂着紅彤彤的臉,淚水在眼眶上不斷。老爸的話一直在耳邊縈繞着,她十分的傷心,明明知道老爸一直誤解江西穆,可是她卻說不出任何反駁的理由。如同老爸所說,江西穆就是重要的通緝犯,這是不能抹殺的事實。
宋天遙將她扶起來,硬生生的下着命令,“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告訴警察,你到底是什麼時候遇到他的?在哪裡遇到他?只有這樣,你纔不會被懷疑,不會被列爲共犯。”
宋情詞低着頭,臉上還是火燎燎的疼痛。眼淚從眼眶嘩嘩而下,滑過臉龐,冷與熱交相作用,又刺激更多的淚水滑落。
宋天遙看着手腕上的名仕手錶,說道:“現在是四點鐘,我們趕快去警察局!”
宋情詞咬緊着嘴脣,心中更是矛盾不已。她並不是在意自己會不會揹負法律責任,也並不在意會不會受到牽連。她所矛盾的,就是真去了警局,該怎麼說。她不喜歡說謊,但是警察真要問起她來,她真怕自己說出來,會對不起江西穆,她答應過江西穆真不能將他所在之處透露給任何人。他並不是逞兇大惡之人,她深信不已,他一定是有未完成的事情,纔會要逃獄。而矛盾的另一方面,老爸又是這麼肯定,毋庸置疑的要帶她去警察局。她以前從不違抗老爸的命令。
宋天遙不由分說的披上衣服,快速走到門口,一邊開門一邊大聲說道:“我先去車庫開車,你待會兒快點過來!”
宋情詞臉色有緋紅轉爲蒼白——待會兒,可怎麼跟警察局說呢?如果真要撒謊,該說什麼呢?
就在自己猶豫不決的時候,屋外的車子鳴笛聲響起,急促而又堅定。宋情詞帶上斜挎包,拖沓着步伐,極爲不情願的走出門。
宋天遙催促着,“趕快上車,別磨磨蹭蹭!”隨後惡狠狠的警告道:“現在事情就已經夠麻煩的了,你不要因爲這個事情給耽誤!”
宋情詞手放在車門把手上,停滯了幾秒。宋天遙不耐煩的伸手過去,將門推開,示意她快點進到車裡。她剛上車,車子就一路飛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