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拿着衝鋒槍對着清萊軍人掃射的人,還是以前熟悉的那位沉着冷靜的江西穆麼?
宋情詞看在眼裡,心中放佛被擊打得千蒼百孔。她在心中吶喊着——求你不要再這麼做了,求你不要再這麼做了……
奈何江西穆根本就聽不到,整個就好像是戰爭機器那般,臉上更多的殺戮後的快感乃至喜悅。他丟下用完子彈的衝鋒槍,就掏出手槍對着前面的人開槍。偶爾有兩三個跑過來拼命的人,他要麼就是幾拳撂倒,要麼就是從皮帶處掏出一把軍刀,朝着撲過來的人就是封喉一刀。
鮮紅的血後,是他那瘋狂屠戮後的點點笑容。
真的是他麼?宋情詞捫心自問。但是越看越不像,除了面容以外,這個人根本不像以前那樣頗有擔當。她還記得在年初,那輛出事的小巴車上,所有人都逃離了,江西穆獨自一人留在了最後,最後滾下了海中,她當時真以爲江西穆死在冰冷的大海里面。
她所賞識的是這個外冷內熱的江西穆,而不是現在享受殺戮內心冰冷的人。這到底是怎麼了?她十分的恍惚,不知道該相信哪些是事實,哪些是夢境。
可能是土兵們面對突然襲擊,劣勢明顯,所以逞強了一會兒,便出現節節敗退的現象。江西穆打着掩護,讓那些土兵一點點的撤退。等到全部撤退之後,他再鑽入到密林當中,不見了蹤影。
清萊的軍隊大批壓境,四處巡查着。凱歌他們則大聲的呼喊着救命,好讓軍隊注意到他們。
軍隊循聲過來,用槍支比着他們。他們急忙雙手舉過頭頂,大聲的呼喊着救命。幸好軍隊當中有人熟識漢語,纔不至於把他們當作土兵抓住。
隨後軍隊將他們帶到車上,根據他們的描述,也將山洞當中的人都救了出來。
再回去的路上,他們才曉得軍隊早就摸清楚這個據點了,今晚就是過來打個伏擊,並且解救被抓過去的人。
回到了清萊市區,受傷的人都被送去了醫院。凱歌的左腿受了槍傷,一直被關在牢裡都沒有進行救治。幸好來醫院及時了,聽說再晚半天,左腿就要被截去。
在醫院病房內,同學們圍着凱歌,照顧着他。
想想他們這次被抓,實在是太過兇險。尤其是被抓去做奴隸的時候,過的到底是什麼樣的日子。白天像馬一般的幹活,幹不好就要捱罵捱打,吃飯的時候那就吃得比豬還要差勁,窩頭加上發臭的湯。
但是比起這個悲慘的經歷,在土兵的駐紮地見到江西穆,那纔是真正的不可思議。原本來到泰國,就是因爲那讓人捉摸不透的綁架信,說江西穆被綁架到了泰國。然而來到泰國,卻沒有任何綁匪的信息,茫茫人海不知道從哪裡找起。就在要放棄的時候,偏偏就是在駐紮地見到了江西穆。
然而,江西穆隱藏更深的身份,居然會是毒王的乾兒子。這樣的信息量讓人一時接受不了。
與江西穆相處有一年多了,雖然怪了一些,冷漠寡言了一些,但不得否認的是他確實是個好警察,腦子活,做事精,效率高,破過了許多讓人無法着手的案子。
所以巨大的反差,讓人還是不敢相信——怎麼就是毒王的乾兒子,他之前到底有過什麼樣的經歷?
不過凱歌萬分的氣憤,真後悔自己沒有帶一把槍,在當時就應該槍斃了他。“我們一直都在被他耍得團團轉,都怪我們太相信他了。說不定這一次,就是他故意設下的局,讓我們往裡面跳。
“你是說,就是他引導我們來泰國的?”高臺陽反問道。
凱歌微微擡着頭,看着雪白的天花板,雖然很想承認這一點,但是有一些情況,他不得不慎重考慮。那就是綁架信到底是什麼意思,“你們還記得那封奇怪的綁架信麼?”
綁架信的內容他們當然記得——“速速交出三十萬塊!人已經被我們綁架到了泰國,如果你們想要他活命的話,就到泰國來見人!”所有人又再次一愣,根本就不相信這件事。
當時是歐陽建康一早醒來,就發現江西穆不見。經過查看視頻,是江西穆自己離開了飯莊,開着車,從某個地方偷渡離去。
而那張恐嚇信,存在很多不符合常理的地方。一般來說,恐嚇信包括幾個方面,第一是事情的起因,因爲什麼事情綁架;第二是綁架之後的交易方式,需要現金多少,在哪裡進行交易;第三是恐嚇的語言,比如不交錢就會怎麼樣,告訴了別人就會怎麼樣。
這個恐嚇信有許多的漏洞。最怪異的就是說人已經綁到了泰國,想要人就得到泰國。才一個晚上的時間,怎麼可能那麼可能快就到泰國。更何況綁架者還十分的清楚,一定要到泰國換人,明明最近的國家是老撾。三十萬塊錢,並沒有指是誰來交,指向不明。整個恐嚇信更沒有說是因爲什麼事情纔來綁架。總之,就是因爲一個無厘頭的事情,將人給綁到了泰國。
“誰會這麼無聊寫這個綁架信?”段虹看出了端倪:“有人故意寫了這封綁架信,引導我們來到這個地方。”
凱歌認真的點點頭,“是的,其實我們纔是‘被綁架’的,目的就是讓我們來到泰國。說不定,就是爲了讓我們見到江西穆真正的面孔吧。”
宋情詞想了想,也開始明白江西穆見到他們的時候,會說着那番話——“沒有想到,你們還是來到這裡……現在你們可以走了,我會讓這些土兵送你們回到清萊。”
江西穆並不希望他們來到泰國,那會是誰故意寫下這個無厘頭的綁架信?
“算了,不管是誰引誘我們來到這裡。總之我還應該感謝那個人呢!”凱歌憤恨的說道:“下次我再見到他!一定會毫不留情的拿着槍,爆了他的頭!”
宋情詞心中一驚,但卻說不出話來進行反駁。因爲她又想起了在密林,江西穆拿着衝鋒槍對着清萊軍隊掃射
時候的情景,他的臉上帶着殺戮後不該有的喜悅。她不敢相信,這就是她萬分熟悉的江西穆。
他說他從小就和毒王生活在一起,那他之前說的受盡苦難,都是真的吧?
“我們找了許久的‘毒瘤’,竟然就是身邊的同事。真是太可笑了。”凱歌輕輕的搖着頭,沉重的嘆氣有着數不盡的自嘲。
快到了晚上六點了,爲了讓凱歌好好的休息,高臺陽在醫院照顧,其他人則回樂帕塔酒店休息。
由於醫院到酒店路程很近,大家選擇了走路回去。夕陽灑下來,這個有着異域色彩的城市如是披上了金光閃閃的薄莎。沿街的小販在叫賣着,亦有苦修的僧人在地上打坐着。
只是他們無心欣賞,耷拉着頭,錯過了一道又一道的風景。
“這裡還有一個寺廟沒有關門,我們進去看看?”歐陽建康指着那不起眼的小寺廟說道。
既然這麼提議,進去也耽誤不了時間,就同意了他這個突然的提議。走進這個寺廟,頓時眼界大開——裡面金光閃閃,放佛一座金山一般。原來是寺廟採用金色做爲主色調,再加之夕陽的照耀,更是熠熠生輝。
此時已經到了晚飯的時候,僧人在庭院當中擺上了一口巨型的大鍋,高度可到人的胸膛處。他們在大鍋裡倒入開水,底下用柴火慢慢的燒着。
後來才知道,他們是拿這個水存着洗澡用的——還以爲是做飯用的大鍋。
脫下了鞋子,走進寺廟當中。裡面正中央有一個巨大的佛陀,用金裱起來。旁邊的牆上也還有許許多多的小型的金色佛,放滿了整個房間。
如此衆多的佛看着自己,心中自然而然的產生一種寧靜,會情不自已的雙手合十。
走出了大堂,他們才發現歐陽建康一直直愣愣的盯着那口大鍋。他們走過來,這口大鍋黑乎乎的,一點都不起眼。
“你在這裡做什麼?怎麼不去裡面參拜一下。”宋情詞好奇的問道。
歐陽建康撓了撓頭,尷尬的笑了笑,“沒什麼,想起來一些往事。其實我很小的時候,曾今和老媽來過泰國玩。我記得,好像進去的也是這個寺廟,見到的也是這個大鍋頭。”
段虹縷縷短髮,“那真是睹物思情呀,沒有想到這個物會是一個大鍋頭呵呵。”
歐陽建康看向這個黑乎乎的大鍋頭,淡淡的說道:“是啊,沒有想到這麼些年過去了,這個鍋頭還在呀。想想那時候,還真是可怕。小時候,得拿着梯子才能爬上這個鍋頭,跟着一羣孩子看看這裡面到底裝了什麼。只不過那時候,有一個小孩……唉,算了,過去的事情不提了。”
故事偏偏講到一半就不說了,任兩人如何好奇,歐陽建康堅持不說。反而讓宋情詞幫他拍照,讓他和這口大鍋頭留個影。
歐陽建康看着相片,卻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一副神秘的樣子不肯說後面的故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