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穆在墳前,將雜草一點點的清除乾淨,並用手將墓碑擦拭了一遍。江城以及上面其餘十幾個名字慢慢顯露出來,此時的他眼眸閃動着微光。
他重新拿起那本書,鄭重的說道:“現在我已經找到了這本書,雖然看不懂上面你要表達的意思,但是我會盡力去破解的。關於當年的劫案,你放心,我一定會解決。”
他站起身來,又凝望着墓碑上的字,他好像看到了父親的音容笑貌。他點點頭,像是用自己的靈魂在起誓,一定會完成那件事情的。
下了山,沿着回來的路,他走出陵園大門。
再看一眼手中的書,僅僅是上部,那麼應該還有一本下部。也就是說,父親將兩本書分開送給了兩個人,顯然是防止一些信息泄露。這倒有一點像密碼給鑰匙,必須要把兩樣給分開。
他記上心頭,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找到下一本書。
既然現在來到青木鄉,他想看一看這裡的鄉親們。他攔下一輛三輪車,先去往半年前住的旅店。
熟悉的道路,讓他記起半年前發生的案件。案件十分的簡單,就是萬年秋鄉長被人用木棍打死了,然後死亡的地點就是在烈士陵園的“萬氏家園”當中(萬年秋自己建造的活人墓,人還在就建造起來,但沒有想到很快就派上了用場)。但是這個案件真正精彩的,就是有五個嫌疑人一同承認自己殺害了萬年秋。
這五個人都分別陳述自己殺害萬年秋的經過,有理由、有事情、有殺人方法,幾乎每一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殺人兇手。一時之間沒有辦法判別誰說了真話誰說了假話。通過測謊儀還有一系列屍檢,才確定這五個人並非真正凶手。真正的嫌疑人應該就是警察大隊長以及萬年秋的妻子。
當然最後也不是這兩人,這兩人只是有謀殺動機,但是沒有實施成功。真正的兇手早就逃亡了滄海市。
萬年秋一家人都是鉅貪,貪得要相互防着對方。顯然妻子要更貪一些,要殺了萬年秋,全部財產全部佔爲己有。僅僅爲了一個貪,全村人將萬年秋恨得是咬牙切齒,巴不得他早一點死去。
經過這麼些案子,江西穆看過了許多官員的醜惡嘴臉,且一個比一個惡劣。最爲惡劣的那就是前不久的密室事件。說到底還是這些官員與商人在權錢交易時候,爲了有一個見面的機會,就商討着借吃嬰兒保健湯的機會,一邊吃孩子一邊討論權與錢。
真正讓人顛覆的還是盛文風,表明上極其的正派,做爲人民的好官員,當衆斥責那些送禮的人,堅持執行反四風。可是結果背地裡,卻收了好幾個億的禮財,有了十幾套的房屋,同時還是吃孩子的執行者。
人類的多種罪行,在他們身上表現得淋漓盡致。他甚至產生一種錯覺,時代正在進步,《狂人日記》裡事情卻還在上演——“古來時常吃人,翻開歷史一查,這歷史沒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頁上都寫着“仁義
道德”幾個字,仔細看了半夜,才從字縫裡看出字來,滿本都寫着兩個字是‘吃人’!”
他輕輕的唸叨道:“上帝造就一個人,不過是體面其表,流氓其質。”
罪惡當真是樂此不疲,不分年代,不分人羣,就像吃飯裡要拌點醬油這麼輕鬆,這麼簡便。
什麼時候,纔會迴歸純真?
誰來救救他們?
到了那個旅店,江西穆走進去。那店主水吟龍還習慣的問道:“要住多少天呢?”等他看清楚後,立刻驚訝道:“怎麼是你啊?好久不見,你今天來是……”
“不必那麼緊張,我不是來調查什麼案子的。”江西穆淡淡的說道:“去了一下烈士陵園看我父親。現在經過這裡,就順道來看看。”
水吟龍急忙拿出一張椅子給他坐,又端出一杯水來給他。
“我這一路來,覺得青木鄉看上去,應該不錯。”江西穆說道。
水吟龍坐在一邊,滿臉堆着笑容:“那當然了,那該死的萬年秋終於是死了,現在新來的鄉長,感覺還行,沒有萬年秋那土皇帝似的橫行霸道。現在新的鄉長修路,外地的人到我們這裡旅遊是方便了許多。”
“那就好。”江西穆點點頭,“那唐海大叔呢?”石明姝的老公唐海,一直癱瘓在牀上,自從石明姝代替兒子唐多令進監獄後,不知道唐海現在目前狀況怎麼樣了,他一個人,恐怕會很難自理。
水吟龍解釋道:“現在鄉長撥款,有了養老院。唐海大叔就住在裡面,現在身子也恢復得很快。”隨後嘆了一聲氣:“只是可憐那石大嬸,幫表弟阿令頂罪,現在還關在裡面。也不見阿令回來看一下。我們也沒有阿令的消息。”
江西穆並沒有說出那件可怕的事情——在滄海市,唐多令就已經被毒死了。與其再增加一個悲劇,不如就讓他們一直以爲這人還在外地。
“對了,我怎麼把這茬事情給忘了呢?”水吟龍一拍大腿說道:“你有一封信。昨天就寄到這裡了呀。”
江西穆皺着眉頭半眯着眼睛——他的信?首先他又沒有什麼親人或者好友,怎麼會有一封信。其次,就算真有人寫信,那怎麼會寄到這個青木鄉,應該是寄到他的單位纔對。他好奇的問道:“什麼信?我的信嗎?”
水吟龍撓撓頭,“哎——都怪我沒有說清楚。其實是寄給江城的,但是江城就只剩下那個墓碑,哪裡還有什麼人。所以郵局的人就到處再找,要不是我跟他解釋清楚,他還在到處瞎轉悠呢。”
“寄給我爸的——”江西穆更是疑惑。他父親自劫案到現在,辭世已經有十六、七年,怎麼還會有人給他寄信。
江西穆伸出手,“信給我。”
水吟龍攤開雙手,表示不在他這裡:“這封信在派出所那裡。我就想那裡的警察應該會打電話給你。”
江西穆將杯中的水喝完,與水吟龍告別。他
急忙攔下一輛三輪車,匆匆的往派出所趕去,“師傅快一點,我有急事。”
蹬車的師傅還開玩笑的說道:“到底什麼事情,家裡的牛被偷了麼?”
江西穆卻一直沉默着。心中的好奇心猶如一條爬行的毛毛蟲,令人癢的萬分難受。那封信,到底是誰寄來的?目的是什麼?
更主要的,就是怎麼知道寄到這裡呢?他和父親以前住的地方可是在市區,如果是熟悉父親的人,應該會寄到老地址去,怎麼會寄到墳墓這裡。
太多說不通的地方了。真想快一點去見到這一封奇怪的信。
約莫十五分鐘後,江西穆下了車,快速的跑向派出所。
“請問你有什麼事情?”門口的保安問道。
“我有一封信在這裡,我過來取。”江西穆簡單的將事情交代一下,剩下的時間,冰冷的眼眸中帶着十二分的期待。
保安卻擺擺手,沒有好氣的說道:“哪有什麼信,今天都沒有收到什麼信。你自己回家看看,肯定都郵寄到家裡面的。”
“是昨天寄過來的,上面應該是——寫着江城的名字。”江西穆回想水吟龍說的那些話,跟保安解釋道。
保安想了想,隨後從抽屜當中拿出一小沓的信封,隨之抽出最後一封,“昨天一個郵局的人實在找不到上面的人,就放到我這裡。我看了看上面的名字,根本就不是我們鄉的人,哪裡會找到人咯。”
江西穆雙手輕微的顫抖着。黃皮紙張上,寫着“寄:江城 青木鄉”。大大的字體,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下面的寄件人卻什麼都沒有。也就是說,退都沒有辦法退。
到底是誰要寄給他死去的父親呢?
他詢問保安要一個小刀,他不想魯莽的撕開。保安從抽屜拿出一個小刀,丟到他面前。他拿着刀,小心翼翼的從糨糊那一側隔開,然後拿起來看看裡面。
信封裡面有有一張卡片,將之拿出來。紅色的卡片,帶着一定的重量,燙金的字體上寫着“邀請函”三個大字。
江西穆更是疑惑,爲什麼會有人給他父親邀請函?他將邀請函打開,華麗的框框花邊內,是一串機器打的字。這與外表的熱情燙金字體不同,機器打出來的方正字體多少讓人寒了心。
“誠摯的邀請江城參加我們的‘老同事見面party’,我們有許多年沒有見面,請你一定不要拒絕。時間:5月28日(可能會要舉行一個星期)。地點:翡翠灣的別墅山莊。舉辦人:遊潮。”
下方還有一段,“PS,無論如何,一定要抽空前來山莊。老同事一起聊一聊上個世紀的往事,比如1995至1996年之間的舊事。”
江西穆眼眸微微一轉,拽緊了這張突如其來的邀請函。
既然涉及到上個世紀的事情,他沒有理由不代替父親參加。或許,這封信其實就是給他的,引他上鉤的卑劣伎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