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0日,足跡專家肖文已經從紛亂的足跡中找到了兇犯的足跡。這一重大發現,局長親自召開了會議。
“我不眠不休的研究足跡,從中得到了最可能是兇犯的腳印。”人一到齊,肖文便高興的說道。
在短短數天能得到結論,真不愧是專家呀。
肖文從電腦調出一張照片,全部爲廁所裡的足跡。烏七八糟,彷彿還能從圖片當中聞到遙遠小廁所的臭味。
“這掙扎的痕跡以及拖行的痕跡你們已經看出來,我在此不多提。”肖文點擊鼠標,圖片上就多出了好些個紅圈。
江西穆看到圖片當中的紅圈,應爲肖文覺得可疑的足跡。他隨即問道:“這些足跡這麼多,會不會存在認錯的情況?”
其他同事也覺得有可能出現這樣的事情。要從幾百個腳印當中尋到真兇的腳印,着實會因眼花繚亂而認錯。
肖文卻一本正經的說道:“我反覆對比不止十遍,如果我認錯了足跡,那麼我就是在犯罪!辨認足跡容不得一時馬虎,必須要一心一意。”
隨後就着圖片,肖文開始一一解釋道:“要找到腳印,首先得從這掙扎以及拖轉的痕跡着手。你們也看到了,掙扎的痕跡很不規矩,把兇手的足跡給掩蓋大半。但細細來看,我標記的紅圈當中,有一些不太完整的足跡,都呈後退的姿勢。”
“這很符合盛文風勒死的特徵。兇手從背後襲擊,用布之類的東西勒住脖子。盛文風不住的掙扎,腳無規律的踢着踹着。從腳印看,是如此的沒有規律。同樣的,我所標記的腳印雖然也亂,但方向很明確,要一點一點的的往廁所深處而去。”
“在往廁所深處而去,我看到盛文風的印記就剩下腳後跟的拖拽痕跡。這時候看兇手的腳印則十分的清楚和完整。怎麼看呢?耐心一點,就看拖拽的痕跡旁邊一直伴隨的足跡。廁所足跡多,但只有這個足跡至始至終都跟隨着拖拽痕跡。”
得到這樣的信息,警察們稍微能鬆下一口氣了。
“那兇手的信息可從腳印看出來嗎?”一名警察提問道。
肖文指着這些畫紅圈的腳印,“從這上面的腳印,要斷定一個人的身份很容易。我經過反覆查看,得到的初步結論是這樣。這是一位女人,她步寬比較窄,步長比較短。在離開的時候,走路比較有規則,她的壓力面比較均勻,用步也比較均勻。接下來,她的身高應該在1.65-1.70M之間,可以從步長換算知道。”
“其他的信息我也得到了,歲數大約在45歲上下,這點從走路的姿勢、幅度可以看到。穿的是平底休閒鞋,內八字,因爲腳踝骨往外翻,左腳會看得比較明顯。”
最後的一個信息說出來的時候,所有人都驚訝了。沒有想到肖文還能從足跡當中看出一個人的歲數,當真是厲害呀。
如果這個足跡驗證正確的話,那麼將會大大的縮小範圍。
再聯想到肖文那自信的語氣——
“如果我認錯了足跡,那麼我就是在犯罪!辨認足跡容不得一時馬虎,必須要一心一意。”
在閒聊時候,肖文就說自己的技術其實是偷學的,他從小多次親眼目睹祖父依靠足跡追蹤術,偵破一些疑難案件,在祖父的影響下,他逐漸對足跡追蹤產生了興趣,開始纏着祖父,要求他帶着自己一起去作案現場。但是這項工作畢竟是一項得罪人的工作。當初他的爺爺下班時,他老是纏着祖父教他足跡追蹤,但並未得到應允。
“其實吧,這個足跡也是犯罪現場留下的一個重要特徵。後來我在上夜校的時候,學習反偵察學,裡面有一句話比較深刻。”肖文很樂意分享自己的經驗:“犯罪過程中信息轉移現象是廣泛存在的,它是犯罪行爲、反偵察行爲的共生體,是不以作案人的意志爲轉移的客觀規律。犯罪的過程實際上是一個物質交換的過程,作案人作爲一個物質實體在實施犯罪的過程中,總是跟着各種各樣的物質實體發生接觸和互換關係。”
江西穆聽着耳熟,因爲這段話在反偵察行爲中用得很廣,對破案也很有幫助。犯罪本就是一種物質的運動,那它必然要在一定的時間、空間條件下實施,必然會破壞事物原有的狀態,引起信息轉移的出現。所以刑事案件發生後會出現大量的信息,比如表現爲痕跡、物證的物質性信息。
其中有關腳印的印證學是用處最多的,常常爲人津津樂道。
大家討論中,一致認爲漢劇團的嫌疑是最大的。畢竟,盛文風的車停在附近的地下車庫,第一現場又在習教中心的大樓後面。
肖文提出自己也要去那習教中心的大樓,說不定能從人們走路的姿勢,判斷誰是真兇。不過,得帶一個針孔攝像頭,方便記錄。
有這樣的人才在,那肯定是如虎添翼。應天良瞭解後,覺得太多人會讓對方不安,上次去過這次還去,對方會有反感。這次就帶着肖文、江西穆還有許再融去就行了。
在車上的時候,肖文就問道:“爲何盛文風會去到這裡?”
應天良開着車,他表示不知道:“當時盛文風的司機小趙也沒有說爲什麼。盛文風離開的時候很奇怪,提前給小趙下了班,之後盛文風就一人開車來到這裡,下了車後,還戴着口罩,偷偷地上了樓,連電梯都不用。”
“像這樣的領導,這麼做不是覺得很奇怪嗎?”肖文疑惑的說道。
江西穆也覺得此處存在諸多疑點。盛文風作爲一個副市長,怎麼會選擇如此偷偷摸摸的方式來到這個大樓。帶着口罩顯然不想讓別人給認出來,就是這樣悄悄來到了大樓的後頭。
如果是這樣,會是要見什麼人嗎?以他的身份,顯然大可不必。那就表明這個要見的人,掌握了盛文風的軟肋,逼迫他這樣如老鼠般前來。
到了習教中心大樓,甫一進門,悠揚的南音傳來,沁入心脾。但是他們有如此重要的任務,以至於沒有將注意力轉到電梯旁的教室。
急匆
匆的摁了九樓,幾秒後,電梯門打開。四人步履匆匆的來到團長的辦公室。應天良連熟人之間的寒暄都沒有用上,直接說事情:“我們有確切的證據,證明漢劇團內的人有殺害盛文風的嫌疑。這樣吧,把幾個女的老演員叫出來吧。”
月邊嬌看着警官證,楞了一下,似乎不認識這位老熟人應天良了。但她還是趕緊起身,叫那些人出來。
女的老演員大概有十多個,符合兩個條件的,即歲數在45歲上下、身高在1.65m-1.7m之間的,就有三個。分別是秦蓮香、玉嬌枝與孫信。據悉,這三個人又很湊巧的去過暮山溪最後舉辦的小型宴會。兩個案子可以試着合併起來。
在一間單獨的辦公室內,秦蓮香最先叫進來。肖文在一邊,不動聲色的看着她的步子,鈕釦上的針形攝像頭也在記錄着。
“你在那晚上是去了聚會是吧?”應天良問道。
秦蓮香點點頭,“是的。當時你也看到了,連續十天的《皇妃夢》演出取得了成功,暮姐就叫我們一同到她家裡聚一聚。她當時就給我們做點甜品,我們就順帶看看她的新家。”
許再融記錄下來,“你有與暮山溪產生過特別大的矛盾嗎?”
秦蓮香微微皺了皺眉頭,半眯着眼睛似乎是在回憶着,最後她的結果是沒有矛盾。“我跟暮姐合作這麼多年,要說特別大的矛盾還真的是沒有呀。要說有,也肯定有,但都是在排練上一些小摩擦,這很正常的,不是嗎?”
“那盛文風呢?他之前是在水仙市任職,你——也是從水仙市的戲劇社調過來的。”應天良問道。
秦蓮香聳聳肩,水靈靈的眼眸微微一轉,“話可不能這麼說。總不能說我跟他曾經在一個城市,喝過一個江的水,就硬說我與他有關聯吧?我們兩人,各走各的道路。”
“舞臺是你負責的,你爲什麼要選擇那雕像前面。”江西穆問道。他很有有印象,申請舞臺搭建的許可申請表上,代理簽字的便是面前的這位。
秦蓮香脫口解釋道:“這個是月團長與我商量的,她就說選在這裡,位置好。同時,盛文風也說,靠近那雕像,演包公戲會有一種正氣。我都是按照規矩辦事的。”
江西穆點點頭,看着秦蓮香的手指在輕輕的揉搓着,便沒有繼續問。看那小動作,她的話是有所保留,以這樣的小動作來讓自己寬心。
接下來是玉嬌枝,她對於與暮山溪的矛盾,雙手反叉在腰部,毫不保留的說道:“有一點我比較不滿的,就是暮山溪喜歡爭當主角。弄的每部戲都是她是主角,我們這些老姐妹都是配角。去年,《女駙馬》這部戲已經定好了我飾演馮素珍。還差兩個星期演出了,暮姐就插了一腳,改成她演馮素珍。我就跟她理論,她還硬說我的氣質不符合,要服從社團的安排。最後在爭吵過程中,我不小跌倒在地上,扭傷了腳,就徹底演不了。”
說到此處,她胸脯上下浮動,渾身仍然都是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