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
當貫逶迤問出這三個字的時候,其餘三位宗主,以及下方的寥寥數人都是臉色微變。當然,在這百餘人中,雖然都是四脈傳承中的佼佼者,但真正能夠明白這句話意思的,卻也是寥寥無幾。
只是,所有人都能夠清晰地感應到一股難以形容的壓抑氣氛在此地開始蔓延起來,就算是心性再跳脫之人,此時也是不由自主地繃緊了神經,不敢再有什麼說法了。
於靈賀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在下僥倖,確實遇到了一處奇異之地。”
“在哪裡?”柳山眼神一凝,厲聲喝道。
於靈賀雙眼皮子一翻,冷笑一聲,卻是並不理睬。
柳山的眼中閃過一絲怒意,道:“狂妄!”
貫逶迤等人也是心中不滿,特別是那些猜出於靈賀有何際遇之人,都是心有同感。
他真的找到了……
無數年來,自從東舉國四大脈傳承站穩腳跟的那一天開始,他們就夢寐以求地想要找到那一處神秘所在。
百戰將軍之名在東舉國內有着舉足輕重的聲望,其最大的原因就是爲此。
但是,一直以來,雖說歷屆百戰將軍之爭都能夠從千桑天墟中找到一些好東西,可是這最終結果卻始終都是一無所獲。
直至於靈賀的出現。
但是,讓他們感到尷尬和一絲憤怒的,卻是因爲於靈賀並非四大脈傳承,他頂多只能算是赤風雲霧一脈請來的客卿罷了。
既然是客卿,就要有客卿的自覺啊!
找到了千桑宮的核心傳承之地,竟然還這樣遮遮掩掩地顧左右而言,更是擺明了要藉此要挾。如此作爲,換作任何人都是無法容忍的。
如果不是忌憚着天拂仙的名頭,別說是柳山了,就算是其餘宗主也會主動出手了吧。
當然,此時有着一團若有若無的霧氣擋在於靈賀的身前。這也是其餘人不敢動手的最大緣故。
貫逶迤深吸了一口氣,轉頭,緩聲道:“白兄,你到現在還要護着他麼?”
白流庭苦笑一聲。他輕嘆一聲,道:“於小友,能夠尋到那兒,也是你的機緣。”
柳山三位的臉色微變,如果這句話不是出於白流庭之口。他們怕是立即就會呵斥了。
於靈賀微微一笑,拱手道:“白前輩,若非有您的允許,晚輩也無法獲得這份機緣。”
此言一出,衆人的臉色才稍微好看了一點。這小子,還算是一個講道理的。
白流庭緩聲道:“於小友,如果是平常之物,老夫倒是可以做主贈送於你,但若是此物從那兒獲得,這就絕無可能了。”
下方衆人都是一怔。特別是那些不明所以的四脈弟子,都是一頭霧水。
他們雖然不知道於靈賀究竟在千桑天墟中發現了什麼,導致這衆多大佬如此鄭重對待。但是,白流庭力挺於靈賀的態度,卻是衆所周知的。但沒想到,就連白流庭都是話鋒一轉,變得如此果決了。
柳山等人也是鬆了一口氣,都是心中暗道。
白老果然是顧全大局的,也是********爲了宗門考慮。
如此於靈賀需要的東西,真的是出於那兒。他們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放過的。
於靈賀目光一閃,他緩緩搖頭,道:“白前輩誤會了。”頓了頓,他又道:“晚輩所求之物。並非來自那兒。”
他語氣極爲誠懇,心中卻是暗道。
雖然厚土之牆並非於上然昭元,但想要進入此地,此物卻也是一大助力。若是少了厚土之牆,縱然是知曉進入之法,但想要困住那團霧氣。怕也是並不容易。
白流庭眼眸中精芒一閃,道:“哦,既然你所求之物並非來自於那兒,莫非真是厚土之牆麼?”
於靈賀沉吟了片刻,肅然道:“不錯,就是厚土之牆。”他手腕一翻,手心處毫光閃閃,正是一座迷你的圍牆。
柳山、弓俊彥等人的眼眸都是亮了起來。
這厚土之牆乃是極爲強大的防禦至寶,根據傳承史書記載,此物若是落到不動如山或者是天工鬼斧一脈,都能夠給它們巨大好處。反而是赤風雲霧一脈和太皓白首一脈對其並沒有太大的興趣。
這就是修行的道路不同,所選擇和針對的寶物也有區別的道理。
白流庭轉頭看了眼柳山和弓俊彥,緩聲道:“於小友,此寶畢竟是千桑宮有所記載的寶物,你若是想要取走……”他猶豫片刻,道:“老夫可以給你一個機會。”
“不可!”柳山和弓俊彥幾乎同時說道:“白兄,萬萬不可啊!”
柳山踏前一步,他凝視於靈賀,目光中煞氣凜然,道:“於靈賀,你究竟是何居心,爲何要謀奪我東舉國至寶?”他的聲音猶如金鐵交擊,兇悍無比:“若是老夫要你身上的一念鎖空圈,你可否割愛?”
於靈賀微微一怔,一念鎖空圈乃是上古蜀門的有名至寶,若是落在外人之手,必將引起軒然大波。
別人不敢說,但天拂仙肯定會上窮碧落下黃泉,也要將其重新搶奪回來的。
其實,早在收服厚土之牆的時候,於靈賀就知道,肯定會有一番波折。但事到如今,他才明白,想要得到此寶,其難度比預料中的要大過千百倍。
白流庭的眉頭略皺,道:“兩位,他……畢竟是找到了!”
弓俊彥猶豫了一下,道:“白兄,祖宗所傳之秘寶,又如何能夠在我等手中失落?”他目光陰森,緩緩地道:“此事萬萬不可,縱然是得罪了上古蜀門,也是不容有失!”
於靈賀目光閃爍片刻,他突地一笑,道:“也罷,既然各位如此堅持,晚輩也就不強求了。”
他手腕一抖,厚土之牆所化的小圍牆頓時也落入了那一堆寶物之中。
拍了拍雙手,聳了聳肩膀,於靈賀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雖然有些眷戀不捨,但確實是放手了。
“各位,在下從千桑天墟中取得的東西都在此地了。”於靈賀緩聲道:“你們可以檢查一下。”
弓俊彥身形閃動,高大的身形已經來到了於靈賀的面前,他朗聲道:“於公子,得罪了。”
於靈賀的御魂修爲在他的眼中自然不算什麼,但來頭卻不小,讓他有些忌憚,言語間自然頗爲客氣。
這位天工鬼斧宗主從身上取出一物,繞着於靈賀轉了一圈。
這樣在做法無疑有些侮辱人的嫌疑,但無論是四大宗主,還是於靈賀,都沒有任何異樣表情。
既然於靈賀找到了那個地方,對於四大脈而言,那就是前所未有的大事。爲了這件事情,別說是使用一些特殊手段檢查,哪怕是讓東舉國豁出去一切,與上古蜀門開戰,也是在所不惜的。
於靈賀自然明白上然昭元對於四大脈的意義所在,也就不可能在意這點兒的小事了。
片刻之後,弓俊彥退後一步,他朝着另外三人緩緩點頭。
白流庭心中略略放鬆了一些,如果於靈賀的身上真的帶着什麼……就連他也不知道應該如何處置了。
別人都以爲於靈賀的靠山僅有上古蜀門和天拂仙,但唯有他知道,除此之外,還有着另一位更加強大的存在。
若是惹上其中一位,以東舉國的底蘊,或許還能夠勉強自保。但若是同時招惹兩個……白流庭搖了搖頭,努力地將這個可怖的念頭拋開了。
貫逶迤哈哈一笑,來到了那些寶物的旁邊。
哪怕是以他的身份,竟然也不敢將這些東西一個人收起來。看了片刻之後,他緩緩點頭,道:“於小友,多謝了!”
於靈賀淡然一笑,道:“不必客氣。”看他的模樣,竟然對先前衆人的苦苦相逼沒有半點芥蒂。
貫逶迤心中暗自奇怪,但口中卻是說道:“於小友,你在千桑天墟中經歷如何,可否與老朽等詳談一番?”
白流庭的神情微動,他突地道:“且慢!”隨後,他目光一轉,接連點了幾個人名,然後道:“除了他們之外,其餘人都散去吧。”
衆人的心中哪怕是再好奇,但也不敢違逆白流庭的命令,只好悻悻離開。
至於被白流庭點名留下的那十餘人,則是四大脈中的真正核心傳人,也是都有機會晉級融玄的天才人物。
當然,有機會並不代表一定能夠晉升,但既然能夠留在此地,至少也說明了他們在四脈宗主心中的地位。
貫逶迤緩緩點頭,心中暗叫一聲慚愧。
在見到那一處聖地的消息之後,他們幾個宗主竟然都有些失態了。
白流庭微笑着道:“於小友,你現在可以說了。”
“好。”於靈賀點頭,道:“在下進入千桑天墟之後,首先在一處廢墟之中找到了這一面牌匾。”衆人自然明白,那肯定是咫尺天涯的牌匾,除了羨慕他的好運之外,還真的無話可說。
於靈賀語調放緩,道:“隨後,在下來到了厚土之牆外,在獲得了這件至寶的認可之後,與柳城公子發生了衝突。”他轉頭,朝着柳山一笑,道:“柳城公子既然不在此地,想必是早就出來了吧。”
柳山的臉色極爲難看,他輕哼一聲,並不開口。
於靈賀繼續道:“最後,在下僥倖來到一處地方,找到了這些東西……”
衆人的眼睛頓時瞪圓了,一個個的豎起了耳朵,再也不敢發出一點兒的聲音。
然而,於靈賀此時卻是與他們一樣,瞪圓了眼睛,緊閉嘴脣,一言不發。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