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坦蕩微微點頭,道:“於兄大名,如雷貫耳!”
於靈賀的心念電轉,突地笑道:“張兄聽到的只怕並不是我的名字,而是火衡部的庚楚吧!”
他雖然不會妄自菲薄,但卻也有着自知之明。
自己的名頭在明琮島上或許還管用一點兒,可是放到整片大陸上,那就是默默無聞了。更何況,這位張坦蕩乃是那能夠與方家相提並論的青往天宮門下,這等人物,一向是眼高於頂,哪裡可能注意到自己的存在。
不過,魚海火衡部庚楚,赤腳行天下,一人戰百城的威名卻是人盡皆知。
如果他所料不差,自己能夠被張坦蕩聽到,應該就是借了他的名頭。
果然,張坦蕩毫不猶豫地點頭,道:“沒錯,我是知道庚楚的壯舉之後,才知道你的名字。”他停頓了一下,道:“庚楚是一個了不起的天才,你能夠與他鏖戰,也是了不起。”他猶豫了一下,道:“聽說,你與他一戰之時,竟然開眼成功了,是真的麼?”
於靈賀雙肩一聳,瀟灑地道:“是啊!”
“你,是怎麼成功的?”張坦蕩好奇地問道。
於靈賀一怔,回頭而望,立即看到了一雙清澈如水般,充滿了好奇的眼眸。
如果說他先前還有些不滿對方得寸進尺的話,那麼在看到這雙眼眸之後,心中的那番怒意頓時不翼而飛了。
這樣打探別人機密的事情。絕對是極爲忌諱的。
但張坦蕩之所以詢問,卻並不是仗着青往天宮的名頭,而僅僅是因爲他感到好奇而已。
嘴角微微的一撇。於靈賀心中暗罵。
這些劍修,果然不是普通人啊。
猶豫片刻,於靈賀道:“其實,我也不是很明白。”於靈賀認真地想了想,道:“那時候,我好像是看到了神火,並且領略到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所以就成功開眼了。”
他並沒有撒謊,但也沒有全盤托出。
看見神火固然沒錯。但能夠讓他在那一刻頓悟的,其實還是因爲棋盤鎮壓神火,從而讓他領悟了規則力量比神靈更加強大的緣故。
通過鬥獸棋,他甚至於掌握了一種規則。雖然這個規則能夠發揮出來的作用極其有限。但它畢竟是一個完美的規則。
而正是通過了鬥獸棋的規則,才讓他超越了所謂的神靈恩賜,成功開眼。
“啊,看見神火?”張坦蕩的眉頭大皺,但愣是想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化形獸棋們拖着那幾個活死人,跟在於靈賀和張坦蕩的身後緩步而行。它們對張坦蕩可沒有啥好感,一個個齜牙咧嘴,如果不是於靈賀的控制,怕是早就上去將他撕成碎片了。
沒過多久。當於靈賀回到那處洞口之時,頓時看到了蔚然、上杉虎和劉珉三位。
在見到於靈賀一次性帶來如此之多的活口之時,蔚然三人的眼眸都因此而亮了起來。可是。在聽到了於靈賀和張坦蕩的敘說之後,就連他們兩人也是苦笑不已。
活死人,比真正的死人好不到哪裡去,他們也沒有辦法進行救治的。
於靈賀指揮着化形獸棋們將他們放下,道:“蔚城主,我再去找找看。”
蔚然猶豫了一下。道:“於公子小心,這裡怕是並不安寧。”
於靈賀啞然失笑。道:“放心,我理會的。”他轉頭,道:“張兄,你可願與我同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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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坦蕩毫不猶豫地點頭,道:“正當如此。”
蔚然和上杉虎兩人面面相覷,他們兩個都是頭痛萬分。於靈賀和張坦蕩可不是普通人,如果他們在這裡遇到了什麼意外,怕是無人能夠承受。但他們更加明白,這兩位一旦決定了事情,再想讓他們有所改變,怕是更加的不可能了。
眼看着他們兩人從另一個通道遠去,上杉虎猶豫着道:“師父,不如弟子跟去看看吧?”
然而,劉珉卻是一揮手,道:“你們急什麼,年輕人嘛,不打拼幾場,哪裡磨練得出來。嘿嘿,玉不琢不成器,他們若是想要日後光芒萬丈,就必須受到足夠的磨礪。”劉珉瞪着眼睛,毫不負責地道:“讓他們去吧!”
蔚然和上杉虎相視苦笑,他們雖然也知道這個道理,但想要達到劉珉這樣的心態,卻是萬萬不能。
然而,他們卻不知道,此刻的劉珉也是心存略有忐忑,並且暗自道:“白老哥,你可是說過,已經將閃步和赤風雲霧傳給於靈賀啦,而且那小子對這兩門秘傳極有天賦的。你可千萬別騙我啊……”
礦洞之中,那在火光中搖曳的人影彷彿鬼魅,能夠將普通人生生嚇死。
不過,在於靈賀和張坦蕩的眼中,這點兒的恐怖卻並不會被他們放在心上。
手持火把,於靈賀一邊尋覓着,一邊問道:“張兄,你們最先進入此地,可曾找到災難之石了麼?”
張坦蕩的口脣微微一動,道:“不知道。”
於靈賀啞然失笑,心中暗道,你都這樣說了,豈不是證明已經看到災難之石了。估計是俞房齡將此物收了起來,所以張坦蕩纔會如此回答。
雖然他很想知道,這剛剛出現的災難之石和他手中的那塊有啥區別,但此刻卻也不好追問了。
於靈賀十分健談,天南地北的聊了許多。張坦蕩則是隨口而答,毫無心機。
不過,於靈賀很快的明白,這小子就是一個純粹的劍癡,除了修煉劍術之外,根本就不會關心其它的事情。哪怕是庚楚這種赤足戰百城的壯舉。他也不過是聽過罷了,而並沒有投注更多的心思。畢竟,庚楚就算是在居士中打遍天下無敵手。但也並不等於他能夠勝得了張坦蕩。
相比之下,自己的名字能夠被他記住,反而讓於靈賀有些意外了。
正是因爲張坦蕩這特殊的性格,所以於靈賀也別指望能夠從他的口中掏出一點乾貨。
只是,在相互攀談之下,於靈賀和他的關係倒是拉近了不少。
“張兄,你和令師來此。是爲了參加與方家的比鬥吧。”於靈賀看了他兩眼,道:“俞房齡前輩是不可能出戰了。難道……是你代表青往天宮出戰?”
張坦蕩毫不隱瞞地道:“不錯,這一次的礦脈歸屬之爭,確實是我參戰。”
於靈賀好奇心大起,道:“那麼方家又會派哪個嫡系子弟呢?”
張坦蕩一怔。沒好氣地道:“我怎麼知道,你應該去問方家的隊伍纔是!”
於靈賀嘿嘿兩聲,道:“這不是方家的隊伍還沒有來嗎,我要去哪裡問啊……”他頓了頓,道:“張兄,這次戰鬥,你有幾成的把握啊?”
張坦蕩猶豫片刻,道:“三色以上信徒,我必輸無疑。三色到來,我可以放手一搏,勝負難料。但三色信徒以下。我戰之必勝。”他最後那句話充滿了豪氣,彷彿能夠一劍定乾坤。
於靈賀的眼角微微一跳,心中暗道,真是大言不慚,如果這一次方家派遣姐姐前來,肯定將你滅殺一百遍。
當然。這句話想想也罷了。如果說出來,那就是不死不休了。
“咦?”於靈賀突然停下了腳步。他目光深邃的望着礦洞深處,似乎是有所發現。
張坦蕩連忙收斂心神,全心全意地觀察,但卻沒有任何發現。他心中存疑,莫非於靈賀在故弄玄虛?然而,還沒有等他提問之時,就聽於靈賀道:“張兄,前方有人交手,他們的實力相當不錯!”
張坦蕩側耳細聽,但依舊是一無所獲,他心中彷彿有着一萬頭羊駝狂奔而過,這小子說的是真的麼?
於靈賀的身形一閃,已然是奔了過去,在他的身後,那八隻化形神物中的四隻驟然消失,而剩下的四隻卻是隨着他狂奔而去。
在這種幽暗的洞穴中,鼠、貓、狗、狼無疑能夠發揮出更加強悍的作用,而另外四隻獸棋嘛,它們背東西的效率很不錯。
張坦蕩猶豫了一下,也是撒開了雙腿,追了上去。
然而,一刻鐘之後,張坦蕩的臉色卻是忍不住一變,因爲他終於聽到了前方的交手聲音。
雖然並未看到,但哪怕是聽着風聲激盪,就知道這交手的兩位不容小覷了。
終於,他們來到了那兩大高手的交戰之地,於靈賀卻是突兀地停下了腳步,輕咦了一聲,並且制止了張坦蕩前行的腳步。
“怎麼?”張坦蕩疑惑地問道。
不過,此刻他已經不敢再懷疑於靈賀什麼了。
“不可能啊!”於靈賀一臉茫然的道:“交手的這兩位,都是影城中的信徒,他們關係密切,兩家也是相互扶持,怎麼在這裡卻翻臉動手了?”
這兩位他並不陌生,一個紅臉大漢叫龐鑫,一個瘦高個叫冷懷,均是城中有名有號的開眼信徒。他們家族小輩都在於靈賀的院子中學習鬥獸棋,平日裡來到蔚家拜訪的次數也不少。
而且,於靈賀更加知道,他們都是蔚然的支持者,堪稱是他的左膀右臂。
但此刻,龐鑫和冷懷卻是四目赤紅,他們惡狠狠地看着對方,彷彿對方與自己有着血海深仇,一定要將對方碎屍萬段方能解開心頭之恨般。
他們的身上,已經是血跡斑斑,呼吸也是極爲沉重,不問可知,他們都受了嚴重的傷勢,但哪怕如此,他們也是不肯退縮,似乎不將對方斬殺,就絕不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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