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解語不解的眨眨眼:“哦,當年是怎樣?”
“當年啊……”
風汐紫看着金盃上的雕龍圖案,杯中清酒倒映着她的容顏,素手稍稍一動,那平靜的酒液漣漪乍起,模糊了她的面容。
紅脣掛笑,她徐徐說道:“當年你的母皇來到天澈,目的就是爲了蘭家,她很執着,且,非常聰明。你道,你那父君蘭清若是什麼人,他可是天澈開國功臣之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若說你母皇是火裡的冰,那你父君必然就是冰中的火……到頭來,你母皇雖然如願得到了你父君,卻也放棄了原本的謀劃。就連你母皇那般決絕的人物都敗在情愛之下,何況……呵。”
她說完,緩慢地擡眸,對上蘭解語失去笑意的眼睛,“現在的你,和當年的淳于子衿簡直一模一樣。所以本宮猜着,你會不會和你母皇走上同一條路呢。”
風汐紫的話音落下,在場三個人盡數沉默。
蘭解語垂眸,神色陰晴不定。
墨顏澈不語,神色高深莫測。
簫離兮抿脣,神色晦暗搖擺。
只有風汐紫,目色掃過三個人後,依舊淡笑着。
半晌,蘭解語才小聲的回答:“本宮要的,是一定,且必須能得到的。”
“一定能得到的,絕不是那虛空的權力霸業。”風汐紫輕嘆,“人的一生,功名富貴,如過眼之雲煙,唯有永世陪伴身邊的人,纔是最真實的。”
蘭解語因這句話又陷入了一陣深思,在案几下,她手指輕顫,那是抑制不住的激動。
風汐紫,不愧是風汐紫。
只這麼單單幾句話,就摧毀了她的冷靜,讓她一股悶氣從胸口升騰而起。
說不出自己要做什麼,只覺得有難以控制的情愫,讓她整個人都燃燒起來。
自小,她便是看着父君與母皇艱難走到了最後。
是的,艱難。
父君與母皇,經歷過最痛苦的過程,只得到一場生離死別。
倘若當年母皇沒有選定父君,亦或者,父君未能陪在母皇身邊,那麼一切都會不同。
她的母皇,還是那個高高在上,頤指乾坤的淳于子衿,而不是……孤獨死去的悲涼女子。
風汐紫說的沒錯,世間最虛渺的是權力、最真實的是情愛——然而,真實的東西,最易傷人,唯有虛渺,永不會使人墮入絕境。
蘭解語深深吸了口氣,冷下目色,沉聲道:“本宮……”
“嗯?”風汐紫凝目。
“本宮……”本宮選的,一定是和母皇不同!
含在嘴裡的話,就那麼飄在舌尖上,只要她鬆口,一切都會不同。
選吧。
她不會走母皇的路。
不會!
“本宮——”“母后看人一向很準。”
解語的話,被墨顏澈攔腰截下,“我也絕對,公主會像淳于公主一樣。”
她一怔,直覺反駁:“我不——”
“我說,公主一定會。”他轉眸,深沉的長眸似墨淵一般,讓人墜入其中,難以自拔。
蘭解語從那深淵中攀爬而出,冷哼:“殿下哪來的自信,就知道本宮會步母皇后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