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冰和雲琳回到了宮中,已經是二更天了,雲琳直接回了自己的宮裡,齊冰無奈的去了太后的華清宮。因爲阿茹娜現在住在太后的華清宮裡,所以齊冰只好來這裡。
太后正在和太師說着話,突然外面的小太監傳報。
“皇上駕到!”
太后當即就一皺眉,皇上怎麼會這個時間來這裡呢?
“皇上?”太師也愣了一下,和太后對視了一眼。
此時,齊冰已經走了進來。
“給母妃請安!”
“臣見過皇上。”太師趕緊起身給皇上施禮。
“原來太師也在這裡。”
太后心思一轉,由被動變成了主動。
“今個兒,太師是進宮來看皇后的,皇后最近幾天身體不舒服,太師進宮來看看。”太后說着話,看着齊冰的表情。
齊冰的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只是淡淡的,絲毫沒有什麼波瀾。
“哦,原來太師是進宮來看皇后的,順便給太后請個安。”齊冰的嘴角邊扯開一絲冷笑,這樣的表情豈能逃得過太后的眼睛。
太后頓時心中一驚,難道是皇上知道了什麼,還是聽說了什麼,開始懷疑自己?
“皇上這麼晚了來哀家的華清宮可有什麼要緊的事嗎?”太后雖然心中一驚,但是臉上仍然是淡然的表情。
“母妃莫非是忙糊塗了,朕的容妃在這裡。”齊冰面上笑着,一語雙關,可眼睛裡卻是露着凍人的寒氣。
杜太師一聽此話,心中登時惱怒了起來:好歹我也算你老丈人,這深更半夜的你當着你老丈人的面,大言不慚的說來這裡看容妃,可你的結髮妻子被那個什麼容妃打成那個樣子,你連問也不過問一句,難道這皇上真的是跟皇后連一點情分也沒有嗎?
這樣的想着,又加上是在太后這裡,杜太師的膽子也硬了幾分:“皇上,請恕老臣無禮,只是老臣也是想給自己的女兒討一個公道。”
“哦?太師有話請直言!”齊王故作不知,倒是探究的看着杜太師那張已經是溝壑縱橫的老臉,心裡卻是透亮透亮。
“那老臣就直言不諱了。”
太后在一旁深吸了一口氣,故作一番看客的姿態,瞧着這杜太師到底是沒忍住,現在就要跟齊王對峙起來,心中暗笑,也好,我倒是看看齊冰這小子怎麼處理這場鬧劇。
齊王的眼風掃過去,一是瞭然,眼角也帶上了幾分得意,似乎結局早已經在他的掌握之中。
“啓稟皇上,老臣去探望了皇后娘娘,見皇后娘娘的鳳顏有損,身爲父親當真是心焦,這才問了起來。只是皇后娘娘左右不肯言語,老臣也只有多方打聽,才知道皇上最近專寵容妃。本來,皇上喜歡哪個妃子本不是老臣應該插手的,只是這個容妃生性就刁蠻無理,竟然跟皇后動起手來,又抓傷了皇后,但是皇上好像是有一的偏袒容妃,如若傳了出去,只怕皇室尊嚴掃地,叫人家說我堂堂大齊國的皇后,竟然是被那些個外邦來的野丫頭制服了,如若不處置的話……”
到底是侍奉過先帝的老臣。杜太師這番話,既是替杜憐月挽回了一個大度的名聲,又把本來不過是後宮爭鬥的小事給上升到了國家大事的臺階。此話一處,明擺着是在威脅齊王:你若不處置了這個容妃,國將不國!
“處置容妃……”齊冰的眼神如電般的掃過太后的臉。
太后並不看向在對峙的二人,倒是對自己手上的幾個純金護甲分外的感興趣。
齊冰從來都沒有如此仔細的打量着這個曾經也是在後宮鬥爭裡腥風血雨過來的女人——雖然已經是將近四十歲的年紀,可是一身瑩白細嫩,吹彈可破的肌膚,美麗妖嬈的身段仍是在極度瘋狂地誘惑着每一個正常男人的慾望。有意放低的大紅錦緞裹胸,把她胸前的無限春光大方的瞭然於人,幾乎那兩朵雪白的綿柔盡是要忽地蹦出來。
只是此刻,她太后接見的可是外臣,怎的只能在身外披了一件透明地幾乎沒有的春紗緞披?再看太后的髮髻已經散落,可是面上的濃妝未卸,一雙水汪汪的鳳目中盡是一片汪然春色——齊王本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如此場景怎能不知在他進來之前,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亦或者,她太后正在急迫地等待着什麼……
後宮之傳果然無錯!
齊王卻是將這怒火強壓了又壓,盡力不讓自己的聲音中帶着任何情緒的顫抖,冷冷說道:“原來太師是爲了這件事情進宮的,那麼想來母妃也已經知道這件事情了?”
“哀家也是剛剛聽太師說起,只是不知道皇上打算如何處置這個容妃呢?”太后笑容滿面的問道。
“這後宮之中的事情,本應該由皇后處理,但是此時牽扯到皇后,那就應該有太后處置。母妃忘記了?上次雲琳穿着太監的衣服混出宮去,太
後要仗責三十,然後讓她去浣衣房的事情了嗎?”齊冰見此時太后的表情已經有些僵在了臉上,不由得嘴角扯了兩下,繼續說道:
“朕以爲這次也由母妃處置吧,這後宮中的事情,朕本就不該過問的,太師如果有委屈就跟太后說一說,太后這樣倚重太師,自會替你們父女倆做主的。”
齊王特意把“倚重”二字說得明顯,狠狠地砸在了太后和杜太師的心裡。
“這個……”太師猶豫着看着太后,他豈會不知道阿茹娜是太后派到皇上身邊的眼線?
“好吧,既然皇上說應該由哀家處置,那麼哀家就處置她!”太后說着話,劍眉倒豎,登時沒有了剛纔慈眉善目的顏色:
“來人!將榮妃押上殿來!”
此刻的容妃正在悉心打扮着,因爲知道晚上皇上要來看她,特地的穿了件桃紅色的幾乎不能蔽體的攢金絲鏤空絲緞長裙,臉上是濃妝豔抹了幾分,遠遠看去,倒像是勾欄院裡的接客姑娘。
阿茹娜突然地被太后叫出來,不知所以然來,只是見皇上也在這裡,便要過去嬌嗔,卻被太后一個凌厲的眼風給掃了回來,於是規矩地請安。
“臣妾給皇上,太后,請安。”
“容妃,你還記得上次你皇后動手的事情吧?”齊冰臉上帶着一點戲謔的笑意問道。
“皇上,這是……”阿茹娜仍然不明所以。
“你上次把皇后給抓傷了,朕沒有處罰你,念在你初入宮中。可是現在太師對此事不依不饒,太后的態度也很嚴厲,想要處罰你,朕也保不了你了。”齊冰好像是玩笑的話,但是表情卻帶着幾分的嚴厲。太后和太師坐在那裡皺着眉頭,心中疑惑他對自己寵愛的妃子如此的薄情,竟然把自己的責任推卸得一乾二淨。
“皇上,這……”阿茹娜此時才感覺到自己的危險,帶着一點哭腔的來到齊冰的面前。
“容妃,不是朕不保你,是太后要處置你!你也知道上次雲妃的事情,只是私自的出宮去,就被杖責了二十,你這次恐怕要性命不保了吧。”他竟然把話說的如此的輕描淡寫,太后和太師在一邊都不清楚皇上現在心裡在想什麼。
“母妃,容妃在這裡,上次她公然的冒犯皇后。應該是大不敬的罪名吧,應該還有……”齊冰的眼神在太后和太師杜俊恆的臉上劃過,此時太后的臉色鐵青,現在她才知道自己被皇上耍了,原來皇上根本就不喜歡阿茹娜,只是想看看她究竟想幹什麼。
“好!既然皇上這樣說,太師你怎麼想?太師想如何的處置她呢?”太后把眼神落在太師的身上。
“太后!皇上!臣妾知道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求太后和皇上饒了臣妾這一次!”阿茹娜跪在地上一個勁的磕頭,她不想死,她還沒有坐上皇后的寶座,她怎麼能死呢?
齊冰在一邊得意的看着太后現在的表情,太后冷哼了一聲。
“容妃!你冒犯皇后,無視皇家的尊嚴,罪無可恕!”
“來人!把容妃拉出去,重責四十大板,然後分到浣衣房去去浣衣女!”
阿茹娜頓時呆在那裡,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纔剛剛的做了幾天的貴妃,就要被拖去浣衣房。
“皇上,哀家處置得可公道?”太后轉過臉來問皇上。
“當然公道,以後這後宮之中的事情,理應由太后您處置。”齊冰說着話站起身來。
“既然處置完了,太師也應該消氣了吧,那麼朕回翊繡宮去了。”齊冰刻意的將翊繡宮三個字拉長,慢慢的從阿茹娜的身邊走過去,阿茹娜此時面如死灰,呆呆的坐在那裡。
幾個侍衛走進來把阿茹娜拖了出去,大殿外面響起一陣淒厲的慘叫,過了好一會兒邊恢復了平靜。
齊冰並沒有回翊繡宮,而是直接朝皇后的清寧宮走去。杜憐月正準備脫衣就寢,卻見侍女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
“娘娘,皇上來了!”
杜憐月頓時從牀上驚起來,慌慌張張的下牀去。——都已經卸了妝,身上也不過只是一身月白色的睡衣,這樣的體面如何接駕!
“快,快幫本宮更衣!”杜憐月顫抖着聲音吩咐着侍女,卻見皇上已經走了進來。
“皇上!臣妾給皇上請安。”杜憐月慌忙的給齊冰見禮。
她的頭髮已經都披散下來,長長的像烏雲流瀑一般的散在兩肩和後背,臉上情景素潔,脂粉未施,猶然可見當年閨閣裡時,那分淡然天成,我見猶憐的模樣。
“起來吧,朕來了,皇后爲何慌張?”
齊冰坐在那裡雙目如電,直視着杜憐月。
“臣妾儀容不整,唯恐見駕施禮。”
齊冰點了點頭,朝她的臉上看了看,杜憐月一時間有點不知所措。
“皇后上次受了委屈,朕理應當處罰容
妃……”杜憐月心中一驚,原來皇上是像自己興師問罪的。
“皇上,臣妾乃是一國之母,後宮之主,這點小事理應當忍下,臣妾仙子阿已經不覺得委屈了。”杜憐月立即就打斷了皇上的話,她住在清寧宮,這裡離着太后的華清宮很遠,所以大概不知道容妃被處置的事情。她以爲皇上是來找她興師問罪,爲什麼要把這件事情告訴太師,還跑到太后那裡去鬧。
“你在害怕?怕朕責怪你和太師說及此事?”齊冰的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看不出什麼端倪,杜憐月在心中疑惑着。
“皇上是一國之君,想要責罰臣妾也是簡單容易的事,臣妾不敢有異議,更不敢害怕。臣妾乃是一國之母,若是害怕豈不是丟了皇后的威儀。”杜憐月有點生氣的說道,臉上是淡然冷漠。
“好一個一國之母,皇后你倒是想得開!”齊冰站起身來朝外面走,杜憐月愣了一下,隨即福身。
“臣妾恭送皇上!”
齊冰連頭也沒回就走了,杜憐月轉過身來,眼睛裡迸發出火光來,狠狠的一掌拍在桌子上。身邊值夜的小宮女嚇得全都跪在了地上,臉色慘白,不知道這位不受寵的皇后,深夜被皇上扔在這裡又要發什麼無名大火。
“娘娘,您喝口茶消消火。”貼身的小侍女端了一杯茶,杜憐月一聽火字,心中更加不快,一甩手把那盞茶打在地上。瓷器的碎片和茶葉散了一地,小宮女嚇得頓時趴在地上面無血色。
“娘娘息怒,娘娘……”
Wωω✿ttκΛ n✿C○
“都給我滾!全都滾出去!”小宮女聞聽,趕緊都撤了出去,房裡只剩下杜憐月一個人。她從來沒有發過這樣大的火,更沒有說過這樣的粗話,她坐在銅鏡前面,看着一臉憔悴的自己。雙手狠狠的揪着自己的頭髮,雙肩使勁的抖動,終於忍不住大聲的哭出來,她現在已經顧不得什麼儀容了。她覺得委屈,自己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皇上的事情,可是皇上爲什麼不喜歡她。
自己獨守清寧宮,皇上卻新歡舊寵,身邊從來沒有斷過女人,只是跟自己無關。自己這個皇后究竟算是什麼?
哭了多時,覺得一點力氣也沒有了,她才慢慢的爬到牀上,她現在恨透了齊冰。但是心中對他的那份嚮往和喜歡仍然絲毫未減,對他現在愛恨交織,只覺得混亂。迷迷糊糊的在牀上睡着了,樑上的冥牙皺着眉頭注視着她的臉,臉上仍然有未乾的淚痕。
冥牙突然身子一飄從房檐上跳下來,見左右沒人,輕輕的打開大殿的門,走進杜憐月的寢宮。他之前從來沒有這樣大膽過,就算是他和皇上是好朋友,但是畢竟他是君他是臣,臣子沒有旨意進後宮,那是大不敬的欺君之罪。但是看着她剛纔傷心欲絕的樣子,他就是忍不住想要進來看看她,一直都是遠遠的看着,現在能走近一點看看她也好。
她此時已經呼吸輕淺睡着了,臉上仍有未乾的淚痕,冥牙輕輕的走到她的牀前,她連被子都沒有拉起來,只是合着一身薄薄的睡衣,饒是清寧宮裡炭爐燒得極旺,可也架不住這數九寒天。冥牙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輕的幫她把被子蓋好,想要伸手觸摸她的容顏,但是最終還是縮了回來。
冥牙迅速的從清寧出來,回自己的焚香居,他不想徒添麻煩,所以一直在房檐上走着。突然看見前面一個黑影閃過,高大挺拔,輕功極好,冥牙心中一驚。難道有刺客?冥牙一路跟着那個黑影走下去,只見那個黑影朝着華清宮的方向走去,冥牙心中疑惑,難道是衝着太后來的?
太后在宮外還有仇家?只見那個黑影落在華清宮的大殿之上,冥牙小心謹慎的跟在後面不遠的地方。只見那個黑影一伸手將面前的瓦片掀起來往下面看着,冥牙正在猶豫時,只感覺眼前亮片一閃帶着一陣疾風。冥牙反應雖然慢了一點,但是還是躲了過去,纔看到打他的是一塊瓦片。
“什麼人?”冥牙站在房檐上沉聲問道。
“是我!”瑞王爺已經來到冥牙的近前,伸手抓住冥牙的胳膊,兩人雙雙的飄落到華清宮的後面。
“你幹什麼?”冥牙皺着眉頭問到。
“你又幹什麼?深更半夜的你不睡覺,在房檐上幹什麼?我早就知道你在後面跟着我。”瑞王爺笑着說道。
“你進宮怎麼不走正門?”冥牙所聞非所答的跟他糾纏着。
“皇兄在哪裡?我是進宮來找他的,因爲雲琳說他回來會到華清宮,所以我就來了。”瑞王爺毫不掩飾的說道。
“皇上不在這裡,已經回翊繡宮去了。”冥牙淡然的說道。
“什麼?回翊繡宮?”瑞王爺不解的問道。
“不是說他有了新寵,在太后這裡。”
“你怎麼了?怎麼突然這麼說?”冥牙見瑞王爺的臉色不是那麼好看。
“我進去看看。”瑞王爺說着話飄身又上了房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