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呆地站着幹什麼!忘了到這裡來,是來欣賞自己的傑作嗎?”身子猛然被推入病房內,病牀上,一個清秀素雅的女人映入她的眼簾。
這個女人,是林佳凝,顧墨寒的未婚妻子……
她長得很秀美,蒼白的鵝蛋臉,纖長的睫毛帶着微卷,遮蓋着應該明亮清澈的水眸。這應該是個很美很有氣質的女人,即使這樣闔着眼睛,即使她額上依然貼着白色的紗布,她身上淡雅氣質也未減半分。
“還滿意嗎?”溫熱的氣息逼近,蘇伊一渾身一個激靈,她不敢回頭,怕極了那雙鷹隼般冷冽的黑眸。
“到今天爲止,已經是第十天,她依然沒有任何甦醒的跡象。蘇伊一……看不出你這雙手,還這樣有力道,有殺人的本領!”
“……”連對不起都無力再說,受傷害的人近在咫尺,她的負罪感那般強烈,強烈得就好像是自己親手把她推下樓那樣。
“不覺得自己應該做些什麼嗎?”下巴被猛力扣住,她怔怔地被迫望進那波濤洶涌的黑眸,那樣的目光,似乎要將她整個人擰碎撕裂,她的呼吸困難起來。
冷冷地望着那雙小鹿般驚慌的水眸,如果不是知道真相,他無法把擁有這樣一雙眼睛的女人跟惡毒兩個字扯上關係。只是,做了這樣的事情,此時此刻此地,還能有這樣的眼神姿態,這樣的女人,是不是更虛僞?
“這麼無辜地看着我?”他冷笑一聲,扣着她下巴的手陡然鬆開,她的身子不穩地退了幾步,“在受害人面前,你不覺得自己有罪嗎?”
“對不起……”
“這樣毫無意義的字我不想再聽!”他的眸子迸出強烈的恨意,“跪下!”
跪着,原來是這樣的感覺。
難怪乎說“男兒膝下有黃金”,原來,跪給人的感覺,真的就是屈辱。
她不高傲,但是有自尊。無奈的是,她所有的自尊在踐踏面前早已碾得粉碎,而她,卻沒有挽回甚至說不的能力。在顧墨寒面前,蘇伊一就是一個罪人。
已經沒有了眼淚,她發現自己其實真的很堅強,只是每次面對爸爸的時候,她會委屈得像個孩子,再也無法假裝堅強。爸爸是她這一生最崇拜,也是最感激的人——這個世界上,最在乎的人。
人來人往的目光,她已經沒有力氣再去分辨落在她身上的眼神,陽光洋洋灑灑地照着,明明是溫暖的日光,卻給她灼人的感覺。她的頭又開始逐漸發沉,身上燙得難受,又似乎冷水澆淋一般,分不清是熱還是冷……
擡眸,陽光利劍一樣刺得她睜不開眼,一陣一陣的暈眩襲來,忽地眼前一黑,她彷彿聽到“咚”地一聲脆響,整個人已經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