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3、沒有感覺
虎頭強戰戰兢兢地走了過來，顧墨寒看了一眼流血的手臂，冷聲道：“沒什麼，伊老爺子答應的事做到就好……”遙控器輕輕一按，他便疾步朝着車子走去。
是沒事了嗎？睜着眼睛，看着忽然停止的打鬥，蘇伊一心底鬆了口氣，又似乎依然那樣緊緊提着，這樣的平靜，是已經停息了，還是暴風雨的開始？攥緊了溼漉漉的手心，顧墨寒很快便到了車前，打開了車門。
“沒事了……”他的嘴角勾着一絲柔軟的微笑，“有沒有嚇着？不過伊老爺子向來一言九鼎，應該不會再有什麼事了。現在，還要繼續擺攤嗎？還是收了攤子好好休息？”
“你的手……”聲音發澀，目光掠過他流着血的手臂，些微的暈眩，眼睛酸澀的疼痛，喉間也梗塞起來，什麼話都說不下去了。
“只是皮外傷。”依然是那樣雲淡風輕的樣子，明明流着那麼多的血，還是皮外傷嗎？思及剛剛的一幕幕，放電影一般，她不知道他爲什麼……讓她有了那樣被珍視的感覺。
緊點口眼。“還要做生意嗎？如果還要繼續，那麼……我尊重你，不過，這街上已經沒有什麼人了。”
尊重……這兩個字讓蘇伊一小小地錯愕了一下，鮮少從他口中說出這樣的詞彙。他的語言行爲只跟霸道相關，眼眶又是一熱，她澀聲開口：“去醫院包紮一下傷口。”
“顧……顧總，我……我把藥給拿來了……”虎頭強氣喘吁吁地提着藥箱跑過來，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我……我給您包紮一下，您看怎麼樣？”
“你別看我五大三粗的，我包紮可是很在行的。”虎頭強看着顧墨寒冰冷的眼神，嚥了嚥唾沫，“顧總，顧哥……您，您看，都是小弟我有眼不識泰山，太歲頭上動土，冒犯了您……您讓我把您的傷口包紮好，等包好了傷口，不敢你怎麼處罰，小弟我絕對打不還手，罵不還口，您看怎麼樣？”
他拿着白色的繃帶，帶着訕訕的笑那樣站着，腿腳卻有些發抖。不過是聽了小姐的話，要教訓教訓這個女人，跑出來一個莫名其妙的男人，當然是要順帶教訓了，沒想到……還真是背！
“你還站着幹什麼？趕緊包紮啊，都流了那麼多血了！”蘇伊一徑自拿過他手中的繃帶，打開藥箱，“哪種藥你告訴我，我來！”
“……”虎頭強愣了愣，趕緊拿出藥遞給蘇伊一，“這、這瓶，止血的，倒在傷口上就可以了……”uwdt。
“你怕血，敷什麼藥！”又從蘇伊一手中奪過瓶子丟給虎頭強，虎頭強一個趔趄才抓住，“你來上藥！”
“……”虎頭強愣了愣，馬上點頭像小雞啄米似的，一邊熟練地包紮傷口，一邊思度着他們之間看起來有些奇怪的關係。
“已經好了，顧哥，你看，現在你是要怎麼樣懲罰我，怎麼樣都行。”虎頭強視死如歸般地閉上眼睛，心裡不免還是怦怦直跳。這個冷颼颼的男人，指不定怎麼對付他呢，剛剛就想把他置於死地的樣子，可是，伊老爺子的命令，卻又不得不從。
這樣閉着眼睛好久，忐忑地睜開眼睛，早已經不見了顧墨寒的人影，車子發動的聲音傳來，那輛卡其色的車子已經駛出了好遠的距離。
車子停下的地方，是蘇伊一的房子。蘇伊一錯愕地看着他拿鑰匙開門，走進，熟絡得就跟自己的家一樣。他拉過她的手在牀上坐下，就定定地看着她隆起的肚子，一眨不眨。
“你……”
“噓~~~”顧墨寒搖搖頭，聲音有些沙啞，“讓我摸摸他……”
溫熱的大手撫上肚子，很仔細地在每一寸肌膚，體驗這樣神奇的生命力量。忽地，手上有了震動的感覺，像是有什麼力量從肚子裡面傳出來，碰了碰他的掌心。
顧墨寒驚愕地睜大了眼睛，隔着薄薄的布料，他竟是看到了有什麼在肚子裡移動，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胎動？激動的感覺溢滿了每個細胞，這是孩子的手嗎？還是腳？他甚至看到了小拳頭的樣子？
他輕輕地伸出手指，碰了碰凸出的位置，那個凸出很快朝着別的方向遊動而去，他擡眸，聲音也是有些激動：“這就是胎動？我們的孩子……在動，一一，你看到沒有？”
“你一直那麼衝動嗎？”她答非所問，看着他的手，手背還有着各種淤青，心裡重重地一窒。
“什麼？”
“明明以你一個人的力量根本打不過那麼多人，你爲什麼一定要逞強？這裡是新加坡，不是洛城，你跟這些地頭蛇逞什麼能呢？顧墨寒……”
“誰讓他們欺負我的女人！”看着她關切心疼的眼神，不由得心裡一暖，他握住了她的手迅速地在脣邊一吻，“而且，以我的身手，他們佔不到便宜！”
“不是受傷了嗎？還說他們佔不到便宜？你真要他們把你的手留下不成？”
她說着眸子便有些氤氳起來，有淚盈睫，她有些尷尬地想轉過頭去，卻被他的手給扳正，凝視着那盈盈的眸子，啞聲道：“如果把我的手留下倒好了，我一定不會再糾纏你……”
“你！”蘇伊一着急地擡眸，淚水便倏然而落，“胡說八道……”
“爲什麼哭……”大拇指溫柔地揩去她臉上的淚水，心柔軟得跟什麼似的，女人的眼淚，在他眼裡向來起不了任何作用，只是每每看到她哭，他的心就會柔軟得一塌糊塗……
“跟我回去，一一……”他的脣柔柔地碰觸她的脣，吻幹她臉上的淚，“我不會把你當成金絲雀，我讓你做任何想做的事情，給你自由，但是，不要離開我……”
“一一，我們談談，好嗎？”他擡起頭，與她好近的距離，近得可以感覺到彼此的呼吸，那漆黑的眸子裡，她看到自己的頭輕輕地點了點，魔咒一般。
顧墨寒深吸了口氣，蹲下身子，面對面的姿勢，他忽地覺得自己的心有些緊張，生意場上從來沒有過的緊張，在他十七歲那年第一次接一宗大生意的時候，都沒有過這樣的緊張。
“一一……”顧墨寒舔了舔脣，“你……已經是我的女人了，是不是？”
蘇伊一的眸光滯了滯，顧墨寒手心一緊，怕是自己又是說錯了什麼，她似乎對自己是“他的女人”這個事實極爲感冒的。
“那只是個錯誤。”蘇伊一低低地開口，眸光一閃而逝的黯然，很快她又擡眸輕笑，“錯誤總有糾正的一天，顧先生，你的女人有很多，願意爲你懷孩子的女人也有很多，請你……請你不要跟我搶寶寶，好嗎？求你……”
她的聲音低低的，目光幾分哀切，是他的表達不夠完整嗎？生意場上巧舌如簧，對着一個女人，他卻是真的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是關鍵點沒有把握住嗎？他究竟該怎麼表達，纔會讓她明白他心裡想說的？（ps:顧墨寒你好笨的說，直接說我愛你不就得了！）是，這個世界上有很多女人圍繞着他，可是，他卻是失去了所有的感覺，如果可以有女人取代，他確實是該找個人取代，而不是讓自己被這個逃走的女人搞得就要發瘋！
“你想自己把孩子生下來……”他淡淡地看着她，蘇伊一點點頭，“我會把他養大，照顧好……”
“然後找個男人嫁了，讓我顧家的孩子給別的男人照顧？”顧墨寒打斷她的話，目光灼灼中帶着傷痛，蘇伊一眨了眨眼，“如果你不喜歡孩子讓別的男人照顧，我可以一輩子爲了孩子不嫁人的……”
“就算是一輩子不嫁人，都不願意跟我一起照顧孩子？”又是截斷了他的話，顧墨寒的眸子眯了眯，好長好長一段時間的安靜，他澀啞地開口，“蘇伊一，你就這樣討厭跟我在一起的日子？你是把我當毒蛇猛獸嗎？那麼多的日子，你對我就沒有一點點的留戀和感情！”
“……”蘇伊一咬咬脣，“我們之間……可以言及感情嗎？”只是交易而已，只是遊戲而已，不知道顧墨寒現在對她的感覺是什麼，但絕對不會是愛情的，不是嗎？只要心不淪陷，就不會痛苦，不會疲憊。
“是不可以……”他的眸子有了幾許冷意，夾雜着怒氣，“如果不可以，就不要給我送這樣的禮物，不要給我準備各種各樣的飯菜，不要在我受傷的時候，用那樣關心的眼神看着我，蘇伊一……”
攤開手心，是那個小小的泥人，揚着笑臉。回憶急速翻轉，是那個暖意融融的日子，她小心翼翼地爲他準備着這個特別的禮物，含蓄地寫上自己的祝福；是那個忙碌地準備地飯菜的夜晚，她擦着汗水，卻是笑得開懷；是那個他發燒的夜晚，她着急地忙前忙後，熬粥喂藥……
“誰準我愛上了你，你卻沒有一點感覺！”他的目光灼熱得要將她融化，她整個人卻是登時懵了。（ps：後知後覺的終於脫口而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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