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海棠叫七開七度斷魂,卻是如七小姐所言,是被下了魔咒的海棠。”藍焰立即道。
“如今是第幾度了?”風雲輕看着那些海棠,心裡發寒,原來這便是七開七度斷魂。傳言這種海棠是雲族嫡系的不傳之秘。人有三魂六魄,在這些海棠還是種子時,便被和人的魂魄種植在一起,汲汲天地之陰寒之氣,也從中鎖了人的靈魂。
花開七度,種死人亡。心裡雖然不願承認,但是知道藍笑傾定是被下了這種咒。雲伴月在京城只給兩個人救治。一個就是藍笑傾,一個便是她。天下醫術超羣者不知凡幾。但她和藍笑傾都非雲伴月不可。這也便是癥結所在。因爲他們都是身中毒咒之人。
她身上的咒是被風輕煙那個女人她媽給種的,那麼藍笑傾呢?除了寒毒,原來他身體裡還有咒?他的咒又是誰下的?
“如今已經是第七度了!”藍焰的聲音有些沙啞。輕聲道。
第七度了啊……風雲輕心裡一緊。手不自覺的攥緊。本來不再流血的手,手帕瞬間的染紅了。一滴鮮血滴下,瞬間的沒入泥土裡。
“七小姐……”藍焰驚呼一聲,想要出手接住風雲輕滴落的血,已經不可能,籠罩黑霧裡的臉瞬間的白了。
“沒事兒!一滴血而已。它們若是喜歡,我還有很多。”風雲輕看着那滴血融入,海棠花似乎一瞬間開的更是嬌豔了,如水的眸子閃過一絲異色,快的一閃而逝。
藍焰不再言語。退離了風雲輕一步。
風雲輕若無其事的重新拿出了一塊白絹布裹住了手,轉過頭,視線看向緊閉的簾幕:“我想進去看看他!”
“七小姐請!世子如今還未醒!”藍焰說完一句話,身形一閃,隱在了暗處。
風雲輕擡步往門口走去,上了玉階,伸手推開了門,室內彌散着濃濃的藥香,光線昏暗。一眼便看到了簾幕內躺着的身影,忽然腳步就一步也擡不動了。
只是怔怔的看着簾曼。半響,關上了門,悄無聲息的向着牀前走去。伸手挑開簾帳,本來就慘白的小臉再次一白,僅僅是一日的時間,藍笑傾便瘦的不成了樣子。
人如草芥,命若凋花。
撩着簾曼的手不由自主的顫了一顫,整個身子也跟着顫了起來。風雲輕看着藍笑傾。他一張如詩如畫的容顏已經淡的再也沒有一絲顏色,脣瓣也沒有一絲血色,整個人就如一副被渲染開了的墨,暗淡無光。無聲無息的躺在這裡,連呼吸聲都感覺不到。
心一瞬間被揪緊,所有來時豎起的防線再次的轟然倒塌。只看一眼就走早已經被她扔到了九霄雲外。一步也挪不動。
屋內雖然再沒有結冰,但依然還是升着火爐,爐火燃燒的正旺。但依然還是感覺不到一絲暖意,空氣中都是清涼涼的。
顫抖的伸出手,風雲輕摸向藍笑傾的臉,指尖觸摸處,一片冰涼。不由自主的縮了一下手,但沒離開,指尖滑過他修長緊蹙的眉,長長覆蓋眼簾的睫毛,俊秀的鼻樑,還有緊抿的脣角,鎖骨……
連半絲的人氣都感覺不到,手落在他的心口處,只有這細微的心跳還告訴她這個人兒是有生命的,他還活着。
“藍笑傾……”心在滴血,忍不住的開口輕喚。
藍笑傾依然無聲無息。風雲輕伸手抓住了他的手,手同樣也是清涼入骨。雖然再也不是原來第一次見時的冰色,但也是清涼的不似真人。掀開他的被子,白色的中衣被身上的涼汗浸透如水洗。何爲冰肌雪膚,她今天算是見識到了。
風雲輕咬着脣瓣看了藍笑傾一眼,然後幾步走到了門口,輕喊道:“來人!”
“七小姐!”藍焰立在了風雲輕的面前。
“去準備一桶熱水來。”風雲輕看着藍焰,吩咐道。
“風家主走的時候交代了,十二個時辰之內不能挪動世子。所以不能沐浴。”藍焰立即道。
“這樣?”風雲輕一愣,然後蹙眉想了想道:“那就準備一盆熱水來吧!我不動他,給他擦擦身子就好。”
藍焰點頭,立即應聲而去。風雲輕站在門口等着,只不過片刻的時間,藍焰便將一盆熱水遞給了風雲輕。風雲輕接過水,重新的關上門,走到了窗前。
指尖輕輕劃過,藍笑傾的中衣無聲而破,風雲輕用毛巾擰了熱水,輕輕的敷在他的身上。白玉透明的肌膚在熱水的浸潤下,總算是染上了淡淡的紅色,但也是極淡。
沒有半絲情慾的將整個身子擦洗了兩遍,風雲輕伸手觸摸藍笑傾的肌膚,依然還是清涼。他的眉頭似乎皺得更緊了。
風雲輕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此時外面的天色早已經昏暗了下來,她伸手慢慢的解開了自己的衣服,褪了鞋子上了牀,將自己的身子緊貼着藍笑傾的身子躺了下來。扯過錦被蓋住了兩個人。
一頭長髮斜披在枕畔,風雲輕輕輕的動了動,將身子窩進了藍笑傾的懷裡。手放在了他的心口,兩個人中間沒有一絲縫隙,將自己身體的熱度透過肌膚相貼傳了過去。
肌膚相貼,風雲輕的身子不由自主的輕顫了一下,感覺藍笑傾的身子忽然也輕顫了一下。風雲輕一喜,看着藍笑傾,但藍笑傾的身子一顫過後再無動靜,風雲輕感覺他的心跳似乎停止了一般,再也沒有半絲的波動。
小臉一白,立即的坐起身,驚呼:“藍笑傾?”
感覺手心處再次傳來雜亂無章的心跳,風雲輕看着藍笑傾,發現他眉頭皺得比剛纔更緊了,如詩似畫的容顏似乎也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粉色。低頭看着她如今僅着一件褻衣,頓時明白了藍笑傾雖然昏迷,定是有感覺的。
嘴角扯出一抹笑意,風雲輕嘆了口氣,又將身子重新的窩回了他的懷裡。看着兩個人的長髮披散在枕畔。聲音輕柔:“藍笑傾,你是害羞了麼?我們都有過肌膚之親了,你還如此害羞,真是不應該啊!”
隨着風雲輕的話,藍笑傾的心跳似乎再次的停止了一瞬。也只是一瞬,便再次雜亂無章的跳了起來。風雲輕的手心不離開,又道:“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不願意見到我,可是我就喜歡你,怎麼辦呢?是不是覺得我不要臉?”
心跳再次停止,這次的時間稍微的長了些,風雲輕等了半響,也不見他心跳,立即道:“只要你好了,好好的活着,我答應你,僅此一次,再也不來煩你如何?”
話音剛落,心“怦怦”的跳了兩下。將風雲輕的手震的輕顫了一下。她一怔,然後轉頭看着藍笑傾的臉,剛纔的紅暈退去,似乎更白了,眉頭也緊緊的蹙着,擰成了一條麻花。
嘴角扯出一抹無聲的笑意,風雲輕繼續的刺激他道:“你也知道,還有幾日便是我的及笄之禮了。及笄之禮過後我估計也用不了多長時間便大婚了。”
臉色再次的白了幾分,心跳較之剛纔跳的強烈了幾分。微微有那麼一絲很細微的呼吸聲傳出,風雲輕再次的一喜,這回是真的確定藍笑傾是心裡醒着的。只是他的身子醒不來而已,或許是不願意醒而已。
“所以,你也不用擔心,我大婚之後,絕對不來煩你了。”風雲輕看着藍笑傾的臉,頓了頓繼續道:“雨燼是天下第一美人,又溫柔善解人意,我很喜歡。梅如雪那個死狐狸,其實他這十年來雖然是一直和我作對,但從來就沒有做過什麼傷害我的事兒。也有一副好皮囊。這兩個人都是不可多得的夫婿。我也算是有福之人了。”
心猛烈的跳了起來,緊貼着他的身子有一瞬間的僵硬。心跳便又微弱了下去。
風雲輕一愣,暗叫了一聲糟糕,她說過了,別適得其反,立即道:“但是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就是愛你。一直就有一種今生你是我的人,我是你的人的那種感覺。似乎冥冥之中就有一根線將我們兩個人牽扯在一起一般。”
微弱的心跳不再減弱,輕輕的跳了兩下,風雲輕心裡頓時的鬆了一口氣,灼熱的氣息噴灑在藍笑傾的耳邊,輕輕的咬了一下他的耳垂:“上窮碧落下黃泉,生死相同。我總感覺,你要是死了,我也活不成了。”
心跳猛的又跳了起來,而且這次的很強,不是兩下的那種。看來還是這招管事兒。子夜說的對,如今的她似乎是藍笑傾活着的唯一引線。藍笑傾比自己想的還要愛她。
心中忽然升起不知道是喜還是悲的感覺。風雲輕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開口撩撥着藍笑傾的心口處,他身上的溫度不再如剛纔的那般冷,被她給捂過來了幾分。
“算了,說這些多傷感。估計你也是不愛聽。”風雲輕立即的嘆了口氣:“我跟你說說我從小到大的發生的故事吧!”
“那一年我五歲,偷偷的跑出了桃花林,桃花林外有一片湖水,正好趕上夏日,我便跳下去洗澡,剛到不久,一個比我大幾歲的男孩子便來了,粉雕玉琢的。他先是坐在湖邊看着湖水發呆,我躲在水裡,就穿了一件褻衣,期盼着他快些的離開……”風雲輕輕柔的聲音響起,手指依然有規律的輕劃過藍笑傾的心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