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竹雖然有一身功夫,可槍口距離自己的腦袋太近,所以不敢輕舉妄動,不過,一雙眼睛盯着杜鵑絲毫都沒有畏懼之色。
“讓你的手下滾出去,不然我一槍打死你。”杜鵑佔了上風,一副盛氣凌人地命令道。
空竹並沒有下令手下滾出去,而是不慌不忙地說道:“我只想在被你打死之前確定一下戴向佛是不是死了。”
杜鵑冷笑道:“姑奶奶難道還用得着騙你?識相的話跪下給姑奶奶磕頭認錯,看在你一片忠心的份上我就收你做我的保鏢,保證不會虧待你。”
空竹緩緩搖搖頭,面無表情地說道:“這麼說戴向佛是死在你手裡了?”
杜鵑說道:“不錯,我親手送他歸西,因爲他已經觸犯了大家的利益,必須死,即便他不死在我的手裡,也必將死在警察的槍口下,所以,他早晚一死。”
空竹微微閉上眼睛沉默了一會兒,隨即睜開雙目盯着杜鵑說道:“我是個孤兒,兩歲的時候就被人遺棄了,後來被瀘緣師太收養,她的這份恩德我不得不報。”
杜鵑哼了一聲道:“戴向佛母子一起作伴去了,你還報什麼恩啊,識時務者……”
空竹打斷杜鵑的話說道:“我說了,既然你殺了戴向佛,那你就必須死。”
杜鵑惱怒道:“好哇,那我就先送你上西天,反正殺一個也是殺,殺一雙也是殺,你這個該死的禿驢。”空竹冷冷一笑,一隻手慢慢伸進口袋裡,杜鵑馬上把槍口盯在空竹的腦袋上,喝道:“別動。”
沒想到空竹送口袋裡掏出一張銀行卡,慢慢舉起來,說道:“你們都聽好了,這張卡里面有五百萬塊錢,密碼301226,如果她開槍的話,你們把這裡的所有人亂槍打死,記住不能留下一個活口,然後拿着這筆錢逃命去吧。”
杜鵑聽了大吃一驚,在座的其他人臉上更是露出驚恐的神情,而空竹帶來的幾個男人齊刷刷地拔出了手槍,對準了杜鵑和桌子上的人。
杜鵑被逼到了絕境,氣息漸漸粗重起來,把手槍死死頂在空竹的腦袋上,咬牙切齒地說道:“難道你真的要魚死網破?”
空竹手裡的銀行卡掉在了地上,冷冷地說道:“我說了,只有一個選擇,你必須死,我給你一個自裁的機會。”
杜鵑盯着空竹注視了一陣,也不知道爲什麼,忽然忍不住一陣咯咯嬌笑,笑的槍口都偏離了空竹的腦袋,最後衝空竹身後的男人說道:“不就是五百萬塊錢嗎?你們都把槍放下,我給你們一個億。”
沒想到那幾個男人好像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舉着手槍站在那裡一動不動,杜鵑還以爲他們不相信,繼續說道:
“怎麼?難道你們不信,你們知道今晚坐在這裡的人的身價嗎?等我打發了這個賤人,錢的事情好商量,反正槍在你們手裡,如果我說話不算話,那時候任憑你們處置。”
幾個男人還是舉着手槍一動不動,空竹盯着杜鵑又一次說道:“我再給你一次自裁的機會,我數三下,你如果還是不敢開槍的話,那隻要我來幫你解決了。”
說完,閉上眼睛數道:“一,二……”
趙雙泉回到辦公室的時候,祁學東已經等在那裡了,說實話,面對領導,他感到有點狼狽,並且也趕到有點內疚,因爲他已經決定不把當時的實情全部向領導彙報。
“情況怎麼樣?是不是先開個案情分析會?我剛纔已經向所有分局的局長大概通報了情況。”祁學東見趙雙泉並無大礙,倒也鬆了一口氣。
趙雙泉搖搖頭,說道:“沒必要,這件事是戴向佛乾的,我們沒必要大張旗鼓地去抓一個小嘍囉,即便抓到也沒有什麼意義。”
祁學東驚訝道:“怎麼?難道這件事就這麼算了?”
趙雙泉說道:“我已經把這個案子交給轄區分局了,能查到什麼地步算什麼地步,反正我已經部署抓捕戴向佛了,今晚的事情只不過又讓他增加了一項罪名,說實話,戴向佛現在是死豬不怕開水燙,再多幾個罪名也無所謂。”
祁學東猶豫了一下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趙雙泉說道:“也是我自己大意了,今晚約了一個線人在溼地公園那邊見面,沒想到就被跟上了,他們本來是想用一輛大卡車解決我,被我躲開了。
不過,那輛車基本上也被撞報廢了,當時我和線人被困在車裡面,兇手不停地朝着汽車射擊,我原本還以爲死定了,可沒想到在一陣槍響之後,忽然安靜下來,等我從車裡面爬出來的時候,發現現場有一具屍體。”
祁學東驚訝道:“你的意思是遇到了見義勇爲的人了?”
趙雙泉點上一支菸,沮喪地說道:“當然不是見義勇爲這麼簡單,那具屍體應該就是兇手,他是被車撞死的,當時兇手應該正站在馬路上朝着我的車開槍射擊。”
祁學東疑惑道:“難道是被經過的汽車撞死的?那就不是見義勇爲,而是肇事逃逸了,不過,據我所知,你出事的那個地方前面可沒有路了,這個肇事逃逸的人這麼晚了跑去那裡幹什麼?難道他知道有人要對你行兇?”
趙雙泉苦笑道:“我知道瞞不住你,實話告訴你吧,我現在懷疑那個人是在跟蹤我的線人,或者說她在暗中保護我的線人,而我只不過是沾了光罷了。”
祁學東盯着趙雙泉說道:“你這線人不簡單啊,還有人暗中保護,究竟是什麼來頭?”
趙雙泉猶豫了一下說道:“既然你想知道,我也沒必要隱瞞了,我這個線人名叫周鈺。”
祁學東沒好氣地說道:“等於沒說。”
趙雙泉補充道:“她是本市人名醫院有命的腫瘤科專家。”
祁學東驚訝道:“是她?樂桐的遺孀?她怎麼成了你的線人?”
趙雙泉說道:“因爲她是關璐的婆婆,藍裳組織的成員,光華路擺出所所長李長年認爲她2很有價值,所以就推薦了她。”
“結果怎麼樣?”祁學東問道。
趙雙泉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還不錯,爲我們提供了不少有價值的線索。”
祁學東一般不太過問案件的具體細節,所以也沒有繼續追問,而是說道:“你究竟搞清楚沒有?也許兇手是衝着你的線人來的,那個暗中保護她的人自然是藍裳組織的成員了,他們既然暗中保護周鈺,證明已經意識到她有危險了。”
趙雙泉說道:“也不是現在才意識到,事實上有人已經制造車禍謀殺過她一次了,不過這女人命大。”
“難道有人識破了她的線人身份?”祁學東問道。
趙雙泉搖搖頭,說道:“那時候她還不是我的線人,那一次車禍的指使人不是戴向佛就是黃桂濤,基本上和羅氏兆基的財產有關,因爲周鈺的女兒準備嫁給羅氏兆基的董事長,這裡面牽扯到財產糾紛。”
祁學東猶豫了一會兒說道:“我只問你一句話,周鈺有沒有違法亂紀行爲?”
趙雙泉驚訝道:“你爲什麼這麼問?”
祁學東正色說道:“我們可不能讓人家抓住半點把柄,周鈺是關璐的婆婆,而關璐不僅跟孫斌案子有染,還涉嫌毒品交易,並且手裡還掌握着一大筆來路不明的錢財,萬一周鈺牽扯其中的話,你我到時候可是有嘴也說不清楚。”
趙雙泉沒想到祁學東一句話就說中了自己最擔心的事情,忍不住懷疑洛霞有可能已經越級彙報了,不過,他反倒覺得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猶豫了一會兒說道:
“我可以保證周鈺應該跟關璐沒有什麼牽扯,並且出了今天的事情之後,她線人的身份也終止了。”
嘴裡雖然這麼說,但卻覺得自己也沒有多少底氣,畢竟,今晚跟周瑜並沒有進行深談,而周鈺的話聽起來也有點似是而非,他只能指望周鈺即便跟兒媳婦有什麼瓜葛也不可能被第三個人知道。
祁學東點點頭說道:“那就好,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眼下顧玄武已經交代了,雖然還有所隱瞞,但有些證據還可以從戴向佛跟他的女兒身上補齊。
檢察院那邊應該也已經有所突破了,杜家維繫了幾十年的這張關係網眼看就要被撕開一個口子了,接下來的事情你就放手幹吧,楊廳長已經從北京回來了,我明天我就去省廳向他彙報工作。”
正說着,趙雙泉的手機忽然響起來,看看來電顯示,疑惑道:“怎麼是三分局老魏打來的電話。”
祁學東說道:“老魏這麼晚打電話來肯定是發生聊什麼案子,並且應該還不是小案子,你趕緊接吧。”
趙雙泉接通了電話,只聽三分局的魏局長說道:“老趙,我剛剛接到下面派出所的報告,我轄區一個爛尾樓剛纔發生了槍戰,派出所的人趕到現場的時候發現了五具屍體,其中一具已經確認,正是你準備抓捕的戴向佛。”
趙雙泉吃驚道:“戴向佛?派出所的人該不會搞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