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素雲現在已經是南安縣公安局的局長了,好像也不在忌諱洛霞,反駁道:“我倒不是幸災樂禍,只是想看看戴向佛和黃桂濤有什麼反應,根據我的判斷,殺黃老肯定不是兇手的最終目的。”
趙雙泉擺擺手說道:“別做無謂之爭,你們都說說,這個案子對我們有沒有什麼影響。”
李偉說道:“當然有影響,黃桂濤和戴向佛肯定不會善甘罷休,也許他們能猜到誰是幕後的人物,所以肯定會復仇,對我們來說,有可能面臨更大的血案。”
洛霞說道:“我覺得對我們不但有影響,而且還可能是直接的影響,也許,這個案子只是玄月師太一系列復仇的延續,所以,應該和藍裳組織有關,不能排除兇手來自於藍裳組織。”
趙雙泉打斷洛霞說道:“結論先不要下的太早,玄月師太有可能派人去殺戴向佛母子,我不信她會讓人殺黃老,玄月師太可不是那種意氣用事的人,藍裳組織更沒有殺黃老的動機。”
張素雲說道:“眼下必須搞清楚一件事,那就是殺黃老究竟是出於復仇,還是另外有政治動機,如果是復仇的話,嫌疑人就多了,戴向佛的仇人能少嗎?即便黃桂濤可能也有不少仇人吧?如果這個案子背後存在某種政治動機的話那就……”說了一半,最後沒有說下去。
“那就怎麼樣?爲什麼不說下去?”李偉問道。
張素雲沉吟了一下,說道:“那就複雜了。”
李偉瞪了張素雲一眼,沒好氣地說道:“這不是廢話嗎?”
趙雙泉站起身來若有所思地說道:“這個案子有何特點你們注意到沒有?”
“什麼特點?”張素雲問道。
趙雙泉猶豫了一下說道:“從現場的情況來看,兇手壓根就沒有絲毫要掩飾的樣子,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這是一起謀殺案,所以出於政治動機的可能性不大,否則他們完全可以暗殺,並且僞裝成一起事故。”
“這麼說你偏向於仇殺?”洛霞問道。
趙雙泉不置可否地說道:“不管是仇殺還是其他什麼原因,但黃老是個政治人物,所以這起案子必然會產生政治影響。
事實上,我不妨給你們透露一點,其實上面已經暗中在調查黃老了,雖然還沒有正式立案,但有關黃老在位期間和離休之後的違紀行爲時有耳聞,這個時候有人殺了他,難免令人浮想聯翩。”
“難道是滅口?”洛霞說道。
趙雙泉搖搖頭說道:“他處在食物鏈的高端,不存在滅口的說法,不過,我們沒必要操這麼多的心,無論是都陽市還是吳東縣都不會讓我們插手這個案子,事實上,他們直到現在都沒有向媒體公開案情。”
張素雲說道:“我們倒也沒必要把手伸這麼長,黃老即便犯了法,我們也是鞭長莫及,但他的死對我們有利,起碼戴向佛和黃桂濤失去了一個強有力的靠山。
上次黃老帶人來局裡面興師問罪的情形我記憶猶新,現在他死了,那些圍着他轉的人難道還敢公開爲戴向佛和黃桂濤站臺?”
“你的意思我們的機會來了?”洛霞質疑道。
張素雲說道:“起碼我們不用再畏首畏尾了。”
洛霞嗔道:“聽你的話怎麼有種落井下石的味道啊。”
張素雲哼了一聲道:“不是落井下石,而是痛打落水狗。”
正說着,辦公桌上的座機忽然響了起來,趙雙泉走過去接通了電話,只見他越聽臉上神情越凝重,最後放下座機,有點興奮地說道:“我馬上要去市委開會,祁局決定最晚明天公開顧玄武被雙規的消息。”
洛霞吃驚道:“這個時候公開顧玄武被雙規的消息,會不會讓人把黃老的案子聯繫到一起。”
趙雙泉搖搖頭說道:“這只是一個巧合,說實話,顧玄武被雙規的消息已經瞞不住了,能拖到今天祁局不知道承受了多大的壓力呢。”
“顧玄靈多半早就聽到了什麼風聲,所以待在國外一直不回來。”李偉說道。
洛霞說道:“但杜洋跑不掉。”
趙雙泉擺擺手說道:“你們馬上辦理相關手續,明天一早就凍結顧玄武、顧玄靈在江州市的所有資產,至於杜洋先不要動。”
張素雲焦急道:“杜洋不僅涉嫌利用顧玄武庇護洪碧,而且很有可能直接參與了毒品案,如果我們現在不動手的話,萬一被她溜掉怎麼辦?”
趙雙泉意味深長地說道:“杜洋雖然是顧玄武的外甥女,但她也是杜家的人,牽扯到方方面面的關係,如果沒有掌握她確鑿的犯罪證據,我們暫時還動不了她。
你們就放心吧,杜洋絕對不會跑路,因爲她很清楚,如果她跑路的話那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我不信她會拋棄整個家族遠走高飛。”
洛霞問道:“顧玄靈和盧玫關係密切,經濟上也有來往,並且現在人也在國外,如果我們動顧玄靈的話,盧玫怎麼辦?”
趙雙泉說道:“我沒有讓你們去抓人,而是讓你們凍結和顧玄武、顧玄靈有關的所有資產,也就是說只要和這兩個人有關的資產全部凍結。
所以,你們沒必要管這些資產是不是和盧玫有關,如果有必要的話,祁局會提出讓盧玫回國接受調查,盧建春現在還當着市長,難道盧玫敢不回來?”
李偉笑道:“頭兒,我明白了,我們這是要用顧玄武和顧玄靈撕開一個口子,凡是被牽扯到的人都將被曝光,那時候我們就可以擴大戰果了。”
趙雙泉神情凝重地說道:“情況很複雜,光憑我們一家還是存在很多的困難,所以,我們有必要和檢察院協調作戰,我們專注於刑事犯罪,檢察院把重點放在經濟犯罪和職務犯罪上面。
對了,顧玄靈和林湘也有密切的經濟往來,鑑於戴向佛的重大犯罪嫌疑,我看你們趁機也把林湘和戴向佛有關聯的資產全部凍結,我想你們對這些財產心裡都有點數了吧?”
洛霞質疑道:“藍裳組織的戴凝月和戴凝跟顧玄靈和盧玫也有密切的經濟往來,並且顧玄靈和盧玫在黃桂濤額翼龍集團和羅氏兆基都擁有股份,難道這錢資產全部凍結?”
趙雙泉一擺手說道:“怎麼?難道我說的還不清楚嗎?只要是個顧玄靈、顧玄武扯得上關係的資產全部凍結,只要你們有本事跟這兩個人扯得上關係,什麼性質的資產,在什麼人名下我都不在乎,但必須要有確鑿的證據。”
說完,拿起帽子匆匆走出了辦公室。
顧玄武被雙規的消息比趙雙泉預計的公開時間還要早,當天晚上市公安局的官網和市政府的網站都發布了這條消息,只不過消息只有幾十個字,並沒有做過多的說明。
同時,在幾個社交網站上還有一條有關黃老溺亡的消息,不過,並沒有提及謀殺,只是說在釣魚的時候不幸溺亡。
而黃偉剛這個名字知道的人並不多,所以這條消息並沒有引起什麼反響,只有少數一些人知道這個名字的分量,並對這個消息做出了各種各樣的解讀。
樂正弘在遭受了戴明藍的“強暴”並在在屁股上題字之後有點萎靡不振,連辦公室都很少去,也沒人知道他在外面忙活什麼。
並且他好像對什麼都不感興趣,不僅對母親即將啓動的龐大的慈善醫療工程沒興趣,甚至對妹妹的婚禮也提不起熱情,直到把戴明月母女兩送上飛往美國的飛機之後,纔像是稍稍鬆了一口氣。
這天晚上樂正弘請關濤吃飯,從坐在餐桌上開始就電話不斷,並且好像每個電話都不能讓關濤聽見似的,每次都拿着手機跑去包間外面接聽。
等到他第五次從外面走進來的時候,關濤再也忍不住了,惱火道:“你幾個意思啊,什麼時候開始連我也開始隱瞞了?
我告訴你啊,你在外面亂搞女人的事情我可從來沒有在關馨面前提起過,不就接一個電話嗎?有必要搞得這麼神神秘秘的嗎?”
樂正弘好像有點興奮,端起酒杯一口乾了一杯,瞪了關濤一眼,沒好氣地說道:“該讓你知道的自然會讓你知道,不該讓你知道的知道的你最好別問,如果聽了就有可能被殺頭的事情難道你也想知道?”
關濤端起酒杯笑道:“哎吆,感情還是爲了我好呢。”
樂正弘坐在那裡怔怔地呆了一會兒,小聲說道:“有兩個好消息,你想先聽哪一個?”
關濤疑惑道:“姐夫,你搞錯了吧?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纔有選擇的必要,既然兩個都是好消息,你隨便先說哪個都行,要不然你就撿最好的那個先說。”
樂正弘摸着下巴想了一下說道:“也許對你來說也算不上什麼好消息,我乾脆一個都不說了。”
關濤一聽反而着急了,嚷嚷道:“哎呀,姐夫,你這不是吊胃口嗎?這酒還讓不讓喝了?”
樂正弘這才端起酒杯跟關濤碰了一杯,說道:“剛剛得到消息,戴向佛的老丈人、黃桂濤的老子突然死了。”
果然,關濤臉上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哼哼道:“我還以爲戴向佛或者黃桂濤死了呢,他們的老子死了有屁用啊,一把年紀早該死了。”
樂正弘小聲道:“話可不能這麼說,你可不知道這個黃老頭的來歷,要是沒了黃老頭,我看戴向佛和黃桂濤還能神氣多久,何況,這個黃老頭還不是壽終正寢,而是被人扔進水庫給淹死了。”
關濤這才驚訝道:“怎麼?是被殺了?”
樂正弘點點頭,好像有點幸災樂禍地說道:“我看戴向佛和黃桂濤能有什麼日天的本領替他老子報仇。”
關濤還是對這件事不感興趣,猶豫了一下問道:“還有一個小消息是什麼?”
樂正弘笑道:“這個你可能愛聽,市公安局副局長顧玄武被雙規了,這下肯定要扯出一大片,特別是那個杜洋,肯定跑不掉,你可不知道杜家在江州市有多牛逼,沒想到趙雙泉還真敢捅這個馬蜂窩。”
關濤笑道:“這個比剛纔那個消息好,我一聽貪官污吏倒黴就高興,起碼值得喝一杯。”說完,一仰脖幹了一杯。
繼續說道:“姐夫,這下你可快活了。”
樂正弘誤解了關濤的話,說道:“我快活個屁啊,難道顧玄武的副局長位置讓我坐嗎?”
關濤笑着擺擺手,說道:“我不是說這事,我說的是戴安南和你丈母孃總算是被你打發到國外去了,這下你可是成了真正的大老闆了。”
樂正弘好像不想談論戴安南和戴明月的話題,擺擺手說道:“少扯淡,我還有件事讓你幫忙呢。”
關濤一聽,把酒杯放在桌子上,沒好氣地說道:“我就知道,你的酒肯定不能白喝,你先說什麼事,萬一我要是幫不上忙的話,這酒我可喝不下去,省的到時候嘴短。”
樂正弘笑罵道:“你他媽的難道喝我的酒還嫌少嗎?當初在部隊那會兒,我家裡的酒什麼時候能存放一個月?不是都被你小子喝光了。”
關濤嘿嘿乾笑道:“這倒是真的,不過,誰讓你是我姐夫呢。”
樂正弘哼了一聲道:“既然是你姐夫,那就別討價還價,這件事還非要你親自去辦才行。”說完,把嘴湊到關濤的耳邊嘀咕了好一陣,好像生怕被人聽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