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洋哼了一聲道:“那是你那些朋友,我跟你不一樣,我們是通過血緣關係結成的紐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沒有人會爲了自保而袖手旁觀。”
戴向佛嘿嘿乾笑道:“正因爲一損俱損,一榮俱榮,所以纔要格外小心。”
杜洋冷笑道:“格外小心?事情鬧到今天這個地步,難道都是你格外小心的結果?要不是你乾的蠢事,也不至於躲在這個黑暗的地下室惶惶不可終日了。”
戴向佛坐回沙發上,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說道:“我知道你說的是白雲寺的那場大火,這件事確實乾的愚蠢,但絕對不是我的意思。”
說着,嘆口氣繼續說道:“你不知道,我母親這輩子心裡有個過不去的坎,按照我的本意是要讓玄月老禿驢閉嘴,沒想到我母親把事情給搞砸了。
不過,她也付出了代價,這件事不要再提了,事情已經這樣了,我現在考慮的是怎麼渡過難關。”
杜洋盯着戴向佛說道:“你打算怎麼辦?趙雙泉顯然已經認定你是洪碧的幕後老闆了,他不可能輕易放過你。”
戴向佛的臉慢慢陰沉下來,說道:“我也沒指望趙雙泉會放過我,所以,我乾脆成全他。”
杜洋吃驚道:“你什麼意思?難道你想做掉他?”
戴向佛點點頭說道:“趙雙泉是個害羣之馬,只要他活着,我今後是別想過安寧的日子了,我要殺雞給猴看。趙雙泉說白了就是祁學東的一條狗,我先把這條狗給打了,看看祁學東有什麼反應。”
杜洋失聲道:“你如果殺了趙雙泉的話,祁學東豈能善甘罷休?”
戴向佛搖搖頭說道:“祁學東和趙雙泉可不一樣,他是政治人物,會權衡利弊,不會像趙雙泉那樣蠻幹,只要趙雙泉一死,祁學東就失去了左膀右背,並且要承擔領導責任。
到時候你利用家族關係和我老爺子的影響力,乾脆就把你舅舅扶正了,這樣一來,咱們就可以過安穩日子了。”
頓了一下,擺擺手說道:“對了,還有幾個害羣之馬也必須清楚,凡是最終能牽扯到我們的人都必須讓他們閉嘴。”
杜洋吃驚道:“怎麼?難道你要大開殺戒?”
戴向佛搖搖頭說道:“不能說是大開殺戒,而是要做一個外科手術,能用藥治好的病沒必要動手術,但無藥可救的部分必須徹底切除。
說實話,我們已經在黑暗中生活了這麼多年,是走到陽光下的時候了,但要想新生就必須和往事做個徹底告別,包括和過去的一些老朋友徹底告別。”
杜洋盯着戴向佛說道:“所以你殺了自己的同父異母哥哥。”
戴向佛一愣,驚訝道:“怎麼?難道你以爲我殺了戴山林?”
杜洋哼了一聲道:“除了你還有誰?戴龍恐怕也是這麼想的吧?”
戴向佛呆呆地楞了一會兒,像是自言自語道:“如果阿威也這麼想的話,這就危險了。”
杜洋疑惑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不是你乾的?”
戴向佛搖搖頭說道:“我倒是真這麼想過,因爲戴良被抓之後戴山林就成了一個威脅,但我始終下不了手,畢竟我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杜洋驚訝道:“那到底是什麼人乾的?”
戴向佛慢慢摸出一支菸點上,沉思了好一陣才說道:“有點像是玄月師太復仇的延續,這賊禿驢有可能想把我們三兄弟趕盡殺絕。”
“玄月師太不是死了嗎?她爲什麼要滅你們三兄弟?”杜洋吃驚道。
戴向佛咬牙切齒地說道:“因爲她知道,如果不滅我們三兄弟的話,遲早一天我們會找她的女兒報仇。”
“報仇?”杜洋不解道。
戴向佛緩緩說道:“我好玄月的過節不僅僅是因爲我母親,我們還有殺父之仇,我父親就是被她害死的,所以她心裡有鬼,不把我們三兄弟趕盡殺絕她在地下都不得安寧。”
杜洋不信道:“難道你以爲玄月死後還留下了殺你們兄弟的遺囑?那誰是這個遺囑的執行人呢?”
戴向佛想了一下說道:“多半是你們藍裳組織內部的人乾的,有可能是戴明月。”
杜洋打斷戴向佛的話說道:“不可能,戴明月絕對不會殺戴龍。”
“難道是戴凝?”戴向佛疑惑道。
杜洋搖搖頭說道:“戴凝犯得着在玄月死後還替她殺人嗎?”
戴向佛猶豫道:“難說,也許戴凝並不是替玄月殺人,而是在復仇,因爲她把段碧書的死算在了我的頭上,對了,戴凝早就回到江州市了,難道你沒有見過她?”
杜洋搖搖頭說道:“藍裳組織眼下就是一盤散沙,成員之間互相很少有聯繫,很顯然,戴明月和戴凝都想自立門戶了,玄月死後,她們兩個瓜分了藍裳組織的大部分資產,眼下正忙着怎麼洗錢藏錢呢,哪有時間管別的事情。”
戴向佛乾笑道:“聽你的話好像充滿了怨氣,很顯然,你沒有分到一杯羹。”
杜洋哼了一聲沒說話,戴向佛伸手在她腿上輕輕拍了幾下,笑道:“你也應該知足了,這些年你從洪碧這裡賺的錢就有幾個億吧,說起來你也不冤,要是玄月老禿驢知道的話非氣的在墳墓裡大哭不可。”
說完,嘆了一口氣說道:“要不是玄月在裡面挑撥離間的話,我和藍裳組織其實可以有更多的合作,說實話,即便在今天,我們仍然可以合作。”
杜洋打斷戴向佛的話說道:“你就別異想天開了,現在誰都知道你是洪碧的幕後老闆,並且正被警察追着屁股跑呢,誰敢跟你合作。”
戴向佛擺擺手說道:“我不會讓警察抓住把柄的,我也不瞞你,我已經金盆洗手了,從今以後要做合法生意,絕對不會再去碰毒品。
眼下雖然是多事之秋,但等到塵埃落定之後,江州市就是我們的天下,那時候只要有人願意跟我合作,我也願意共同分享我們的財富。”
杜洋譏諷道:“我倒不反對你展望未來,不過,還是想想眼下怎麼度過難關吧?實際上,藍裳組織眼下也有不少麻煩,趙雙泉一隻眼睛盯着你,另一隻眼睛也盯着我們呢。
說實話,你如果真能一了百了的話,戴明月和戴凝恐怕都要感謝你,起碼她們不用再擔心已經到手的錢了。”
戴向佛點點頭說道:“所以我準備找個合適的機會跟戴明月和戴凝當面談談。”
杜洋奇怪道:“談什麼?難道你以爲她們會跟你見面?”
戴向佛陰沉着臉說道:“如果她們不想成爲我的外科手術的對象的話,那就必須跟我談。”
“你究竟要跟她們談什麼?我警告你,我們的關係半點都不能透露。”杜洋有點緊張地說道。
戴向佛擺擺手說道:“你放心好了,我要談的事情跟你無關,她們永遠也不會知道我們之間的合作關係。”
頓了一下,見杜洋一臉狐疑的樣子,湊近她小聲說道:“我要讓戴明月交出關璐,並且把被關璐侵吞的錢還給我,這樣我們之間的恩仇可以一筆勾銷,從今以後井水不犯河水……”
“你說什麼?”杜洋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吃驚地瞪着戴向佛問道:“交出關璐?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關璐不是已經被你……”
戴向佛擺擺手打斷杜洋說道:“這也是我今天找你來的一個重要原因,我也不瞞你,根據我的消息,關璐有可能還活着。”
杜洋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失聲道:“什麼?關璐還活着?那,那死在車裡面的人是誰?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戴向佛眯着眼睛說道:“怎麼回事我還沒有搞清楚,不過,我現在基本上斷定那天晚上發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關璐有可能跑掉了,你想想,她如果還活着的話,那咱們……包括我們的很多朋友在內可就別想過安穩日子了。”
杜洋怔怔地楞了一會兒,說道:“你該不會是神經過敏吧?你憑什麼說死的不是她?”
戴向佛若有所思地說道:“這件事是除了你舅舅是否被雙規之外另一個我急於想搞清楚的問題。”
杜洋一臉狐疑道:“如果關璐還活着的話,這麼長時間怎麼沒有一點跡象,按道理你早就應該進監獄了。”
戴向佛冷笑道:“怎麼?你以爲她會去找警察幫忙?”
杜洋怔怔楞了一會兒,搖搖頭說道:“不可能不可能,樂正弘母子親自給她辦了葬禮,怎麼會搞錯?”
戴向佛擺擺手說道:“會不會搞錯很快就知道,所以我必須找戴明月和戴凝談談,如果關璐還活着,她們兩個必定有一個知道真相。”
杜洋不解道:“這麼一來,你豈不是不打自招,讓戴明月和戴凝都知道你是謀害關璐的兇手?”
戴向佛哼了一聲道:“難道你以爲她們還不知道?既然大家心知肚明,乾脆就把話挑明瞭,如果她們執迷不悟的話,那大家只能魚死網破了。”
杜洋盯着戴向佛問道:“這件事還有誰知道?”
戴向佛說道:“如果戴明月和戴凝都不知情的話,目前也只有我的兩個親信知道。”
杜洋似乎對關璐還活着的消息很不安,在屋子裡來回走了幾圈,盯着戴向佛問道:“你究竟憑什麼說關璐還活着,這件事我必須搞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