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龍猶豫道:“我們得到這個消息很震驚,在酒店稍微耽擱了一陣,原本是打算天亮再回來,可阿威心裡着急,所以最後在四點鐘左右離開了酒店,半路上順便給明月打了一個電話。”
張素雲仰着腦袋想了一下說道:“按照時間來算,你們好像遲到了,我注意到你們開的是一輛寶馬x6,按照路程來算的話,你們應該在警察前頭趕到穆澄源,怎麼會落在警察後面纔到呢?”
戴龍辯解道:“昨晚一直下雨,路滑開不快,再說,三百多公里路呢,還有一段山路,怎麼能按照理論來計算行程呢?”
頓了一下,盯着張素雲說道:“張局長,你有話就明說,沒必要含沙射影的,難道你懷疑我拿走了手機裡面的卡片?”
張素雲點點頭說道:“不錯,我們在戴山林的家裡找到了他常用的一部手機,上面有最近他打出的一些電話,不過,我敢肯定昨晚他接到來電的是另一部手機,很顯然,這部手機只是他和特定的人通話用的。
先前你們還沒有回來的時候,我問過戴山林的老婆,她說戴山林下樓前說過,這個電話是有人要跟他談論戴良的事情,算算時間,正好是你和戴良見過面以後不久。
所以,我斷定這個電話是你打給戴山林的,當然,你用的肯定是另一部手機,並且,我懷疑你們在電話裡談論了敏感的話題,所以,你連夜帶着侄子趕回穆澄源,在我們沒有到達現場之前從那發現場拿走了手機卡。”
戴龍一臉驚異地盯着張素雲注視了一會兒,隨即一臉可笑地說道:“你剛纔說手機卡不可能是兇手拿走的,因爲他會拿走整部手機,同樣,如果我提前趕回穆澄源是爲了那部手機的話,你們難道還指望在現場看見那部手機?”
張素雲一臉懷疑地盯着戴龍說道:“這是一種高明的做法,一方面抹去了通話的痕跡,同時又讓警方本能地認爲是兇手拿走了手機卡,從而把戴山林的死跟販毒集團聯繫起來。”
戴龍楞了一下,忍不住哈哈大笑,說道:“張警官,我真佩服你的推理能力,剛纔阿威還一直不承認老大是死於謀殺,現在怎麼又說我們有意讓老大的死跟販毒集團聯繫起來,這不是前後矛盾嗎?”
張素雲若有所思地說道:“看起來確實矛盾,但我可以認爲你們叔侄兩的出發點不同,戴威是生怕警察把戴山林的死和販毒集團聯繫起來,而你卻正相反,事實上,你剛纔已經把戴良販毒的罪行歸罪在了戴山林的頭上。”
戴龍摸出一支菸點上,不緊不慢地點着了,深深吸了一口,然後才緩緩說道:“你怎麼想是你的事情,事實上昨晚你們刑偵局的人已經跟我談過了,我也表了態。
說實話,我戴龍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絕對不會和毒品有半點瓜葛,你如果不死心的話,那就拿出證據來,不過,我勸你不要在我的身上浪費時間了。”
張素雲盯着戴龍說道:“我現在說的並不是毒品的案子,而是懷疑你做爲知情者不但向公安機關檢舉揭發,還刻意隱瞞不報,庇護自己的家人,這也是犯罪。”
戴龍惱怒道:“我庇護誰了?阿良已經被你們抓了,現在老大也死了,我有必要庇護他們嗎?”
張素雲意味深長地說道:“庇護誰你心裡很清楚,你不要低估了我們的智商,這些事早晚會搞清楚,我希望你不要執迷不悟。”
戴龍站起身來說道:“我在道上混了大半輩子,難道還不清楚趨利避害的道理嗎?”
張素雲慢慢走到門口,忽然轉過頭來說道:“難道對警察撒謊就是你趨利避害的原則嗎?”
戴龍一愣,問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張素雲哼了一聲道:“你敢發誓昨晚是四點鐘和戴威離開的酒店嗎?”說完,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戴龍站在那裡怔怔發呆,隨即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嘴裡說了一聲見鬼。
“阿龍,你這是怎麼啦?我都有點糊塗了,難道老大真的參與了販毒?”戴明月憋了半天好像再也忍不住了。
戴龍站起身來走過去打開房門朝外面看看,然後關上房門坐回到沙發上,悶頭抽了幾口煙,嘆口氣道:“姐,有些事我也不瞞你了,現在看來,情況越來越複雜,我恐怕已經難以掌控局面了。”
戴明月一臉震驚地走到戴龍對面坐下來,盯着他注視了好一陣,神情嚴峻地說道:“先別說老大的事情,你只要回答我一個問題,你是不是也參與了毒品交易?”
戴龍一件驚訝地瞥了戴明月一眼,不過,他並沒有回答戴明月的問題,而是反問道:“姐,那你也回答我一個同樣的問題。”
戴明月一愣,隨即氣憤道:“怎麼?難道你還懷疑我販毒?”
戴龍一臉冤屈道:“你不是也懷疑我嗎?”
戴明月惱怒道:“我這不是擔心你嗎?你給我老實說,你跟戴向佛究竟有沒有關係?”
戴龍急忙擺擺手說道:“我發誓,我和戴向佛沒有任何關係,不過……”
“不過什麼?”戴明月瞪着戴龍質問道。
戴龍猶豫了好一陣,瞥了一眼戴明月小聲道:“姐,要說我們跟他沒關係,現在看來也不客觀。”
“我們?”戴明月打斷了戴龍,一臉吃驚地問道。
戴龍點點頭,說道:“自從確定關璐的洗錢跟毒資有染之後,實際上我們兩個就已經難以說清楚了。”
戴明月氣憤道:“關璐跟毒資有染怎麼能扯到我們身上?怎麼?難道你早就知道關璐在幫戴向佛洗錢?”
戴龍慢悠悠地說道:“我知道的稍微比你早一點,嚴格說來是產生懷疑的時間比你早一點,但不管怎麼說,即便我們不知情,但關璐的錢卻源源不斷地流進了你和玄月師太的腰包。”
戴明月呆呆地楞了一陣,隨即擺擺手說道:“你沒必要危言聳聽,即便這些錢裡面有毒資的成分,但我並不知情,你既然早就懷疑關璐洗錢,爲什麼一直沒有告訴過我?”
戴龍苦笑道:“正因爲我沒有告訴你,所以你現在纔可以做爲一個局外人,再說,當我得知關璐掌控着大筆毒資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不過,我發誓,那時候我並不知道戴向佛的名字,我甚至懷疑關璐都不知道,她也是被玄月這個老巫婆給利用了,這恐怕就是關璐最後報復你的原因,她有可能認爲是你讓她深陷泥潭。”
戴明月深深吸了一口氣,冷冰冰地盯着戴龍,問道:“你跟她上牀了?”
戴龍急忙擺擺手,說道:“這個問題你也不是第一次問我了,實際上我從來沒有對你隱瞞過我的那些女人,如果我跟關璐上過牀的話,也沒有必要瞞你。”
“這麼說,你並不是爲了保護我才隱瞞了關璐和毒品的聯繫,並且你們兩個還瞞着我幹了不少事情吧。”戴明月氣憤道。
戴龍好一陣沒出聲,最後緩緩說道:“事情既然到了那個份上,我又何必把你扯進去呢?並且這些事情還牽扯到玄月,難道你還能扭轉乾坤?再說,那時候你剛剛被查出來得了癌症,難道還有心情處理這種事?”
“這事是關璐跟你說的?”戴明月沉默了好一陣才問道。
戴龍搖搖頭,說道:“她不會跟我說這些事,我另有消息來源。”
戴明月罵道:“該死的,到現在還吞吞吐吐的,到底誰告訴你的?”
戴龍猶豫了好一陣才說道:“她的律師。”
“張露?”戴明月大吃一驚。
戴龍點點頭說道:“不錯,你知道我所有的女人,只有她我沒有告訴過你。”
戴明月哼了一聲道:“你以爲我不知道你跟她的關係?我只是沒想到她和關璐走的這麼近,這麼看來,張露也有份。”
戴龍搖搖頭說道:“張露倒沒有直接參與,她的職責就是爲關璐提供法律支持,比如,編造一些法律文書,甚至還有可能幫她隱匿財產。”
戴明月急忙打斷戴龍的話說道:“這麼說張露有可能知道關璐遺產的去向?”
戴龍擺擺手說道:“表面上看我和張露的關係讓我窺探到了關璐的秘密,可現在看來,與其說我利用了張露,還不如說關璐派張露利用了我。
並且關璐心裡很清楚我迷戀她,所以,把我當成了她跑腿的人,但她不會想我透露核心機密,甚至張露也不一定知道的太多。”
戴明月哼了一聲道:“替她跑腿不是你心甘情願的嗎?”
戴龍一臉尷尬道:“你不是也讓我協助她處理一些日常事務嗎?”
“這麼說,關璐早就有自立門戶的想法了。”戴明月一副頹然的樣子說道。
戴龍搖搖頭說道:“不是想法,而是已經開始實施了,否則,憑她單槍匹馬的怎麼能鬥得過戴向佛和洪碧?”
戴明月憤憤地說道:“看來她早就背叛我了,我問你,她那個所謂的新藍裳到底都有哪些人?”
戴龍搖搖頭說道:“我懷疑戴凝都有可能參加,只是關璐死後她退出了,張露肯定也是成員之一,只是她沒有提起過這件事。”
戴明月有氣無力地哼哼道:“還有桂冰。”
戴龍小聲說道:“可能還有她的妹妹。”
戴明月哼了一聲,不屑地說道:“乳臭未乾,能成什麼大事,我唯一擔心的是桂冰,她現在好像和樂正弘打的火熱,玄月師太死後,所有人都蠢蠢欲動。”
戴龍猶豫再三,小聲說道:“關馨自然是乳臭未乾,可還有一個人你好像忽視了。”
戴明月瞥了戴龍一眼,沒好氣地說道:“有話就直說,別吞吞吐吐的。”
“周。”戴龍說了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