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月師太忍不住又想笑,可最終還是忍住了,說道:“我剛纔說了,我師父的先人帶着兩件寶物殺出了重圍,至於段清香腦袋這個情節是我構思了幾個晚上纔想出來的。
當時之所以構思這個情節其實目的只是爲了增加神秘感和七把鑰匙的重大象徵意義,可後來我就後悔了,因爲我的這個創意被瀘緣賤貨知道了,沒想到就被她鑽了空子。”
“那這七把鑰匙究竟是什麼來歷?”戴明月打破砂鍋問到底。
玄月嘿地笑了一聲,說道:“你小時候應該看見過白雲寺地下有一個大溶洞吧,後來我讓人把洞口封掉了。
溶洞裡面的石壁上有八個石櫃,以前上面有門,後來都掉了,前面是一個大水池子,那是尼姑們洗澡的地方。
這七把鑰匙就是以前門上鎖子的鑰匙,這就像是現在的洗澡堂,每個人都有一個裝衣服的櫃子一把鑰匙。
只是那時候只有地位最高的八個管事尼姑才能分到這麼一個櫃子,所謂八大藍裳的靈感就是來自於這八個櫃子。”
WWW ¤тtκan ¤C〇
戴明月怔怔地說不出話來,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隨即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麼,急忙問道:“那羅麗那把鑰匙是怎麼回事?她不是自稱藍裳的傳人嗎?你當時不也說這是第八把鑰匙嗎?”
玄月師太搖搖頭,說道:“說實話,羅麗獻出來的這把鑰匙我也感到很納悶,不過,倒也不難解釋,很顯然,世上就有這麼巧的事情。
我猜,她的祖上應該是段清香的弟子,並且還是八個管事的尼姑之一,後來倖免於難,也許羅麗也跟我師父一樣,把鑰匙當成一件祖傳的遺物,雖然不值錢但卻代代相傳。
後來她可能聽說了我編造的藍裳的故事,所以想當然就把自己當成藍裳的後人了,在聽了段清香腦袋裡稀世珍寶傳說之後,那還能不當寶貝收藏着?”
戴明月似乎從玄月師太的回憶中漸漸理出了一個頭緒,若有所思地說道:“我明白了,你以你師父的名義編造了藍裳的傳說,但其中有人知道你是在說謊,這個人應該就是瀘緣了,因爲她是你師父最早的弟子,聽到的版本應該跟你不一樣。”
玄月師太閉上眼睛嘆了一口氣,說道:“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誰知道戴濤居然暗中跟瀘緣搞上了呢,並且肚子裡有了他的孩子。”
“那段碧書知道藍裳的故事是你編造的嗎?你不是說有三把鑰匙是她家祖傳的嗎?”戴明月問道。
玄月師太哼了一聲道:“這種事情怎麼能讓她知道?我原本以爲瀘緣一死,我就是我師父的唯一傳人,就連瀘慧最後都拜我爲師,有關藍裳的歷史我最具有權威,就連縣史志辦的專家都要來徵求我的意見,藍裳就是我的專利,這種事情我怎麼會告訴段碧書呢。
不過,既然要讓段碧書加盟,自然要給她一點好處,正好她也姓段,讓她認祖歸宗並不是一件難事。
至於那三把鑰匙算是我給她家族的最高榮譽,也是一種最高獎賞,不過,那都是藍裳組織成型以後的事情了,因爲當時我手裡也沒有七把鑰匙,其中的三把鑰匙被瀘緣這個賤貨給偷走了。”
戴明月驚訝道:“瀘緣怎麼會偷走三把鑰匙?她不是把鑰匙當成廢銅爛鐵嗎?她要偷也應該偷金子啊。”
玄月師太好像不願意多談這件事,含糊其辭道:“她當然想偷金子,不過,她的最大野心還是想當住持,這樣一來,她就可以名正言順地佔有金子了。
遺憾的是她當時已經大勢已去,白雲寺已經在我的控制之下,並且我師父已經明確表態讓我繼承她的衣鉢,爲了安撫瀘緣,她給了瀘緣三把鑰匙做爲紀念。
沒想到瀘緣在絕望之餘真的鋌而走險了,還好我對她的狼子野心早有防備,一方面派人不分晝夜守在師傅的僧房裡,防止她偷走寶物。
另一方面自己也小心謹慎,在師傅病重那段時間絕不下山辦事,防止瀘緣狗急跳牆,好在我當時已經習武數年,雖說不上是武林高手,可一般的男人就是兩三個也不是我的對手,加上我還有一把削鐵如泥的防身短劍,瀘緣自己還真沒這個狗膽跟我較量。
有一天瀘緣外出辦事一直沒有回來,我還以爲她又在外面留宿了,沒想到半夜時分,她帶着兩個男人悄悄來到了白雲寺,其中一個尼姑被她買通,打開了大門。
當時我剛睡下不久,忽然看見一個蒙面人衝了進來,手裡拿着一把大砍刀朝着我就砍下來,我急忙一個翻身滾到了牀底下,順手從枕頭底下摸出了短劍,趁着那個男人一刀砍空的機會,把短劍一下就刺進了他的肚子。
可就在這時,外面忽然傳來吵鬧聲,我一腳把刺客踢倒在地,也顧不上他的死活,急忙朝着師傅的僧房跑去。
剛跑到門口,就看見一個瀘緣和一個男人從裡面跑出來,男人手裡還抱着一個布包,顯然是從師傅那裡搶走了什麼東西。
這個時候好多人都已經被驚醒了,只見那天晚上負責在師傅房裡看守的璇璣披頭散髮地追出來,身上都是血跡,顯然受傷不輕。
我急忙擋住了男人的去路,沒想到瀘緣這賤貨衝上來跟我拼命,那個男人也拿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朝着我砍。
要知道瀘緣習武的時間比我長,要是單打獨鬥倒也不怕她,可那個男人身強力壯,並且身手敏捷,好幾次都差點被她的菜刀砍中。
萬幸璇璣不顧身上的傷勢衝上來擋住了瀘緣,瀘沽和幾個尼姑也上來幫忙,男人終於招架不住,被我一劍在身上刺了一個透明窟窿。
瀘緣一看害怕了,趁機想逃走,結果被我一腳踹到在地,原本我當時一劍就能結果了她的狗命,可一想起當初我流落到白雲寺的時候,她好歹沒有把我趕出去,這一劍就沒有刺下去,而是讓人把她綁了起來。”
戴明月聽得大氣不敢喘,那時候她早就離開了白雲寺,沒想到竟然還發生過這種刀光劍影的事情,只是從來都沒有聽誰說起過。
“一下死了兩個人?”戴明月驚歎道。
玄月師太哼了一聲道:“本來應該是三個人,雖然我一念之差那一劍沒有刺下去,但後來仔細想想,瀘緣這個賤貨留不得,必須斬草除根。
但問題是這件事已經驚動了白雲寺上上下下,殺死兩個男人很好交代,可如果後來再殺了瀘緣,一旦傳出去可就麻煩了。
第二天,我把戴濤找來商量了一番,然後把瀘緣驅逐出白雲寺,原本想讓戴濤在半路上把賤貨殺了算了,誰曾想我還真找對人了。
沒想到戴濤這王八蛋竟然私自把瀘緣給放走了,並且直到他死都沒有把實情告訴我,而我還矇在鼓裡。
直到二十多年之後,有一天一個男人拿着三把鑰匙找到白雲寺,我才明白自己當時那一劍沒有刺下去的嚴重後果了,這個苦果我嚐了三十年啊。”
“這個男人就是戴向佛?”戴明月明知故問道。
玄月師太咬牙切齒道:“這個孽障既有他父親的膽識,又有他母親的心狠奸詐,我儘管心有不甘,可剛剛創立的藍裳組織絕對不能毀於瀘緣之手,考慮再三,我決定接受他們提出的條件。”
“他們要挾你什麼?”戴明月問道。
玄月師太哼了一聲道:“要挾我什麼難道你還猜不到嗎?除了藍裳的事情之外,瀘緣這個賤貨居然還查清了我的身份,如果我不答應他們的條件,就有可能去坐牢。”
“他們提出了什麼條件?”戴明月問道。
玄月師太怒氣衝衝地說道:“這種賤貨還能提出什麼條件,自然是惦記着那塊金子,還冠冕堂皇地說是用三把鑰匙換那塊金子。
後來我告訴那畜生金子已經賣掉了,他就敲詐了我一百萬塊錢,不過,相比於之後的噩夢,這一百萬塊錢倒也算不上什麼。”
戴明月基本上已經猜到玄月師太這三十年做的是一個什麼噩夢了,只是不明白以母親這種手段強硬的女人,怎麼會隱忍三十年。
“難道你就從來沒有想過徹底解決這件事?”戴明月問道。
玄月師太恨聲道:“難道我不想一次性徹底解決嗎?瀘緣這賤貨早就防着這一手呢,我壓根就搞不清楚她人在什麼地方。
不瞞你說,我連警察都動用了,也沒有查清這母子倆究竟藏在什麼犄角旮旯,隨着時間的推移,我也只能越陷越深,最後竟成了尾大不掉,最終釀成了慘禍。”
戴明月若有所思地說道:“這麼說,你用藍裳組織的資產和關係養了一頭白眼狼,最後還不賣你的賬?”
玄月恨聲道:“我一直以爲瀘緣這賤貨只是貪得無厭,後來才知道,錢只是一個方面,以前他們母子確實需要錢,可後來錢對他們來說就像是擦屁股的紙一樣,他們真正的目的是想報仇,瀘緣這個賤貨是想把我徹底毀掉啊。”
戴明月說道:“那時候他應該還沒有接觸毒品,而你在藍裳組織中如日中天,即便揭穿你有關藍裳的謊言,還不至於威脅到你的根基吧,與其現在你死我活,還不如那時候跟他翻臉。”
玄月師太罵道:“你懂個屁啊,表面上看我那時候很風光,實際上是內憂外患,一方面我在南安縣的案子有可能被扯出來。
另一方面段碧書如果知道我被人要挾,馬上就有可能跟我反目,而藍裳組織正處於強勁的發展時期,我怎麼能冒這個風險,何況那時候白雲寺內部也不穩定。”
“怎麼?難道瀘沽璇璣你都信不過?”戴明月疑惑道。
玄月師太說道:“雖然瀘沽璇璣並沒有背叛我的跡象,但戴向佛顯然偷偷和瀘慧私下接觸過,這個瀘慧雖然是師傅最早的徒弟,但畢竟當時年紀還小,我倒也沒有對她太在意。
可後來我發現她是插在我脊背上的一根刺,既不能拔掉,也不能等閒視之,所以這麼多年來,我只能對她恩威並施,一方面把她的女兒控制在手裡,另一方面對她嚴加看管,不過,我知道,她跟戴向佛私下還是有接觸。”
戴明月對白雲寺尼姑yin亂的歷史並不是太瞭解,只知道一些有地位的尼姑不僅有男人,而且還有私生子女,只是她此刻只關注戴向佛,所以對瀘慧並沒有太在意,反倒有點焦急地說道:
“既然這樣,戴向佛肯定就是白雲寺大火的幕後主使,你爲什麼不把這些事情告訴警察呢?你不是說你的理想是重振家業嗎?難道咱們現在的家業還不夠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