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正弘似乎也顧不了這麼多了,乾脆把車停在了路邊,說道:“我的意思你應該很明白,你以爲我什麼都不知道?全報社都知道了,就我一個人像個白癡一樣被人當做笑話。”
這時,手機裡傳來一陣糟雜聲,關璐迅速說道:“有話等我晚上回去再說,我先掛了……”
樂正弘嘴裡詛咒了一句,把手機摔在了座位上,從口袋裡摸出一支菸點上,胸口一陣劇烈起伏。
儘管還沒有把話說的太明白,可關璐的反應已經足以證明一切了,因爲,她是個聰明人,根本沒有必要把話說的太透。
他不由地把剛纔魯傳志的話咀嚼了幾遍,越琢磨心裡越不是滋味,總覺得這小子含沙射影的好像知道點什麼。
聯想到先前莫蔚藍吞吞吐吐的片言隻語,他甚至懷疑關璐和餘明的事情會不會整個報社都知道了,而只有自己矇在鼓裡,而實際上,自己真的矇在鼓裡嗎?
操!
樂正弘看看手錶,已經是中午十二點多,,然後撥通了魯傳志的手機號碼,道:“我現在去你家……”
魯傳志今年三十歲了,比樂正弘大了三歲,仍然是一隻單身狗,他在報社當編輯已經八年了,可以說是元老級的人物,起碼有三次傳說他要出任編輯部主任,可直到今天還只是一個普通的編輯。
在魯傳志身上可以明顯看到編輯這個崗位給一個男人帶來的變化,他戴黑色寬邊眼鏡,留長髮,身材微胖,說話細聲細氣,並且善用蘭花指。
但是,據說魯傳志是中國紅客聯盟的成員,在網絡安全方面是個高手。
報社的電腦系統每次發生重大故障的時候,都少不了請他去幫忙,可奇怪的是上級領導明明知道他的這個特長,可就是不讓他去機房工作。
做爲一個大齡單身漢,魯傳志的另一個愛好有點難以啓齒,有一次,樂正弘在他家裡的電腦上看見一個“日本社會現狀分析”的文件夾,心裡充滿了好奇。
原本以爲魯傳志在業餘時間還做點學術研究,可打開一看,只見裡面竟然是幾百部島國愛情大片,頓時有點啼笑皆非。
他能理解一個單身漢的寂寞,倒也沒有從道德高度對同事做出審判,相反,他還拷貝了幾部特別煽情的片子拿回家去,準備在牀上和關璐一起看,結果被老婆劈頭蓋臉地訓斥了一頓。
事實上,樂正弘和魯傳志除了都喜歡喝點酒之外,個人愛好上再沒有任何其他重疊的部分,他們之間的友誼完全是建立在師徒關係之上,因爲,樂正弘剛進報社的時候,魯傳志是他的師父。
只是樂正弘的進步比師父快,他都當上副主任了,可師父還是一名普通的編輯,事實上,樂正弘也知道,魯傳志對自己的晉升心裡面並不服氣,而且還頗有微詞,只是看在師徒關係上沒有過多計較。
魯傳志的出租屋距離報社只有三站路,每月一千五百塊錢租金租來的屋子倒也像那麼回事,傢俱電器一應俱全,缺的只是一個女主人了。
“你決定的太突然,所以也沒時間準備,路上買了點滷菜,湊合着喝一點吧。”魯傳志把樂正弘讓進門說道。
樂正弘一屁股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無精打采地說道:“我沒心思喝酒。”
魯傳志也不理會樂正弘的話,把幾樣滷製品放在茶几上,拿來兩隻酒杯,斟滿了酒放在樂正弘的面前說道:“喝幾杯能讓你緊繃的神經放鬆一點,還是面對現實吧,報社已經有傳言,你恐怕待不下去了。”
樂正弘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說道:“就算餘明大發善心,我也沒臉在報社繼續待下去了。”
魯傳志瞥了樂正弘一眼,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說道:“既然你去意已決,幹嘛還愁眉苦臉,只當自己辭職好了……看來,你糾結的並不是這份工作,而是捨不得離開關璐吧,俗話說,若是兩情長久時,豈在朝朝……”
樂正弘急忙擺擺手打斷了魯傳志的話,心煩意亂地說道:“你就別酸了,我心裡煩呢。”
魯傳志說道:“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一個?”
樂正弘又幹掉一杯酒,摸出一支菸點上,哼了一聲道:“你愛說不說……”
魯傳志用手扇着飄到面前的煙霧,說道:“那還是先說好消息吧,你小子的這次事故直接導致了報社人事的大調整。事實證明,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今天一上午報社高層一直在開會,最後做出了一系列的人事調整。”
“據內部消息,你老婆即將榮任記者部主任了,來,讓我們爲你的不幸和你老婆的高升乾一杯……”
樂正弘沒有端杯子,驚訝道:“你的消息可靠嗎?”
魯傳志說道:“幾乎已經是公開消息了,任命文件恐怕已經都打印出來了,這兩天就會宣佈。”
關璐要升任記者部主任這是件喜事,可是,爲什麼她都沒跟自己說?難道,她已經不屑於跟自己說起工作方面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