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三點多鐘,縣公安局局長戴明華親自帶着十幾名警察和一條警犬趕到了楊澗村,大部分人馬上在村民的配合下在周邊的山區搜捕楊志文。
遺憾的是周邊的地形過於複雜,再加上是夜晚,給搜捕工作帶來了難度,直到天矇矇亮的時候,四個小組都沒有發現楊文誌的下落。
不過,在楊文誌老宅子負責搜查工作的張素雲有了重大發現,他們首先在楊志文屋子的大院子裡看見一些不鏽鋼的蒸餾設備,並且頗具規模,地上還有好幾麻袋發酵過的雜糧,在仔細查看過之後,張素雲認爲是一套釀酒設備。
不過,隨後他們就在屋子的後院發現了一個秘密入口,沒想到裡面卻別有洞天,這個隱秘的地下室的面積差不多有兩百多平米。
更令人吃驚的是裡面也安裝着一些設備,乍一看像個小型化工廠,但張素雲馬上就意識到應該是一套完整的製毒生產線。
只是設備都是嶄新的,好像剛剛安裝好,還沒有來得及進行生產,不過,在一個儲藏室發現的近一頓麻黃素,再次證明這個地下室就是一個設備精良的製毒場所。
很顯然,院子裡的釀酒設備應該是爲了掩人耳目的煙幕彈,也有可能是楊文誌的老行當,畢竟,南安縣的鄉村流行釀造土酒,並且還頗有市場。
由於案情重大,戴明華向市局通報了情況,並且請求增員,凌晨四點半鐘,她在村委會召開了一個臨時案情分析會,參加的人除了洛霞和張素雲關軍之外,還有楊澗村村支書雷鳴。
“先說說山上的情況。”戴明華衝張素雲說道。
張素雲說道:“基本上可以確定,楊文誌涉嫌製毒,不過,設備好像剛安裝好,還沒有進行生產。”
說着,扭頭衝村支書雷鳴問道:“楊文誌平時在家裡釀酒嗎?”
雷鳴點點頭說道:“楊文誌釀酒已經好些年了,剛開始每年釀個幾百斤自己喝,後來名氣越來越大,附近的相鄰都找他釀酒,以前是拉着設備上門服務,後來生意做大了,就在家裡搞了一套設備,每年起碼要出一萬斤土酒。”
張素雲點點頭說道:“他顯然是想以釀酒爲掩護,在地下室搞一個毒品加工廠。”
洛霞問道:“除了這套設備之外還有什麼線索?”
張素雲說道:“我懷疑楊文誌的製毒成員還沒有完全到位,只是前期準備工作已經完成,剛纔我們搜查了幾個房間,從現場情況來看,起碼有五六個人在這棟屋子裡居住。
除了汽車裡面兩個同夥之外,起碼有三個人漏網,或者更多,從那兩個偷襲我們的人來看,肯定不是普通罪犯,不僅槍法精準,而且夜戰的經驗非常豐富,肯定受過特殊訓練。”
洛霞衝雷鳴問道:“楊文誌的家裡住着這麼多外鄉人,你應該知道點情況吧,見過這幾個人嗎?”
雷鳴一臉驚訝道:“我只知道他小舅子一直住在這裡,還有兩個幫他釀酒的工人,其他人的情況確實不瞭解,說實話,自從他從山上搬下來之後,很少去那邊的老屋子。”
張素雲說道:“從現場的情況來看,這些人住在這裡肯定不是一天兩天了,起碼籌備工作進行了一兩個月。”
說完,衝洛霞問道:“你們詢問過楊文誌的家裡人嗎?”
洛霞點點頭,說道:“我們詢問了楊文誌的老婆戴慧珠和兒子楊毅,他們一問三不知,他女兒只有十四歲,應該不知情。”
戴明華衝雷鳴說道:“談談楊文誌的個人情況,你們兩個在村子裡搭班子,你對他應該知根知底吧?”
雷鳴苦着臉說道:“如果以前你問我的話,我肯定承認對他知根知底,可現在才知道他居然還隱藏着這麼大的秘密。
說實話,我從來都沒想到楊文誌會幹違法亂紀的事情,更不要說製毒了,我們都是土生土長的農民,我這輩子基本上沒有離開過村子,一年也去不了幾趟縣城,更不要說江州市了。
不過,楊文誌在關北鎮上過中學,有點文化,腦子也比一般人靈活,他年輕的時候離開村子去城裡面打工,賺了錢回來之後就娶妻生子。
後來在縣城做過幾年生意,大前年纔回到家裡蓋新房,從那以後基本上沒有再出去過,後來就開始釀土酒,有時候也乾點農活,去年村子裡選舉村幹部,他高票當選村主任,怎麼也看不出他和毒販子有什麼聯繫。”
洛霞猶豫了一下問道:“你剛纔說楊文誌有個小舅子經常住在這裡,他小舅子是哪裡人?叫什麼名字?多大歲數?”
雷軍說道:“楊文誌的老婆戴慧珠是關北鎮穆碧源人,他小舅子自然也是那邊的人,大名不清楚,只知道小名叫老豆,三十歲左右吧。”
“戴慧珠在穆碧源那邊還有什麼人?”張素雲問道。
雷鳴搖搖頭說道:“這就不太清楚了,應該有不少親戚,過年的時候來過一些,在一張桌子上喝過酒,不過,名字可想不起來了。”
洛霞擺擺手說道:“雷書記,折騰了一晚上,你可能也累了,先去眯一會兒吧,天亮以後可能還有不少事呢。”
雷軍出去之後,洛霞說道:“我看,楊文誌並不是這個案子裡的主角,我懷疑他的小舅子纔是主犯,楊文誌很有可能是被小舅子拖下水的。”
張素雲說道:“這麼說,漏網的人裡面肯定包括楊文誌的小舅子,我們應該馬上去一趟穆碧源,把老豆的情況搞清楚。”
關軍說道:“既然是穆碧源的老豆,這個人我有點了解,只是不知道他是楊文誌的小舅子,他大名叫戴良,當過兵,復原之後一直在縣城和關北鎮混日子,也沒有什麼正式行當。
前年關北鎮一家餐廳發生一起鬥毆事件,有兩個外地人被打傷,他是參與者之一,由於情況不太嚴重,把他關了幾天就放了,據說這個戴良在穆碧源一帶很有名氣,他父親戴山林也是當地一霸。”
洛霞若有所思地說道:“既然戴良一直在關北鎮一帶鬼混,會不會和王大麻子的製毒案有牽連?”
關軍說道:“這個就說不上了,不過,他和王大麻子一夥人肯定有來往,起碼有人看見過他們在一起喝酒。”
洛霞和張素雲對視了一眼,說道:“這不得不讓我想起了吳友良,他可是王大麻子的製毒大師,這次在開庭的路上被同夥劫持,這個戴良會不會也是參與者之一。”
戴明華說道:“難道今晚漏網的人裡面會有吳友良?”
張素雲猶豫道:“目前還無法確定,但不能排除這種可能性。”
洛霞說道:“另外,那三個裝滿紙幣的箱子和楊翠花描述的一模一樣,很顯然,洪碧通過楊翠花的兒子洪寶根把箱子帶回家,然後被人送到楊澗村楊文誌的老屋子藏匿,也許,這裡就是洪碧毒資的小金庫。”
“根據楊翠花的說法,這樣的箱子起碼有上百隻,其他的箱子去哪兒了?”張素雲問道。
洛霞說道:“黑錢自然要洗白,不可能永遠藏在這個地方,這三個箱子也許是後來送到的,洪碧出事之後還沒有來得及洗白,目前要想辦法弄清楚這些錢是通過什麼渠道洗白的,誰是楊文誌或者戴良的下家。”
這時,戴明華質疑道:“但這個楊文誌和洪碧是怎麼扯上關係的?”
洛霞說道:“嚴格說來應該是戴良和洪碧之間有什麼關係,也許,他和洪碧並沒有直接關係,他們之間可能還有一箇中間人。”
張素雲說道:“戴良和王大麻子之間有關係,而王大麻子是洪碧販毒集團的重要組成部分,這已經足以解釋我們在楊文誌家裡發現的製毒設備多半跟戴良有關,根據雷鳴的介紹,楊文誌最多隻是個配角。”
洛霞點點頭說道:“這麼說那幾個襲擊你們的同夥肯定是戴良的人,他當過兵,他的同夥也有可能當過兵,所以身手不凡。
我看,馬上把戴良的情況向市局彙報,先查清他曾經服役的部隊,看看跟他同時復原的還有什麼人,另外,馬上派人前往穆碧源,把戴良的社會背景瞭解清楚,如果有必要的話,儘快發出通緝令。”
戴明華點點頭說道:“我同意你們的分析,在搜捕工作還沒有結束之前,洛局長待在楊澗村統一指揮,張隊長帶人去一趟穆碧源,把戴良的情況瞭解清楚,我這就趕回局裡面向市局彙報情況。”
洛霞說道:“那兩個受傷的罪犯已經送到縣醫院了,要爲他們提供安全保護,我的意見是另外安排人去穆碧源瞭解戴良的情況,讓張隊長趕回縣城,只要兩個罪犯醒過來,馬上進行審訊。”
戴明華猶豫了一下,並沒有反對,而是說道:“這裡的事情已經鬧得沸沸揚揚了,消息可能已經透露出去了,你們要抓緊時間,否則罪犯會趕在我們牽頭消滅證據。”
洛霞走到攤在桌子上的一張地圖跟前,指着上面的複雜地形說道:“這裡有個地方叫做‘一眼望三省’,雖然都是山路,然可以通往三個省份,目前別說是憑我們這點力量,即便市局的援軍趕來也根本無濟。
我看,還是儘快弄清楚這幾個人的身份,把情況向有關省市通報,希望當地的公安機關協助抓捕。”
正說着,張素雲的手機響起來,負責抓捕行動的第二小組向她報告,他們在距離楊澗村十幾裡的一個山坳裡發現一具屍體,具當地嚮導辨認之後,確定是楊文誌。
掛斷手機,張素雲說道:“他們已經開始殺人可口了,發現了楊文誌的屍體,身上有多處槍傷,致命處在後腦勺,很顯然,昨晚在槍戰中楊文誌受傷了,他的同夥見他跑不掉,乾脆殺了他。”
洛霞說道:“這也正好印證了我們的判斷,楊文誌不是這個案子的主謀,你通知第二小組,繼續擴大搜尋範圍,馬上讓其他三個小組向那個方向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