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惠珊一看見張素雲心裡直叫倒黴,好在張素雲沒穿制服,總算是沒有引起桂冰她們的疑心,真好幾個人都把所有心思放在土雞上,倒也沒有太在意她離開一會兒。
不過,楊翠花母子突然出現在青田畈,緊接着警察又尾隨而至,這不得不讓她心裡直犯嘀咕,意識到多半跟那隻搞死的皮箱有關。
當她鑽進車裡面看見洛霞的時候,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頓時就警覺起來,嘴裡卻驚訝道:“哎呀,洛警官,怎麼坐在車裡,你們怎麼來了?
正好,今天我們公司領導來看視察項目,順便弄了幾個菜,不管有什麼事,進屋吃了飯再說吧,今天可才大年初七啊,對我們農村人來說,十五以前都是年,既然來了,怎麼能坐在車裡面呢。”
洛霞被楊惠珊一頓連珠炮似的話說的插不上嘴,心想,這女人倒是挺會先聲奪人,可見心中有鬼,聽她這麼說難道樂正弘也在這裡?
“公司領導?是不是你們樂總跑來混吃混喝了?”洛霞問道。
楊惠珊笑道:“我們樂總大忙人,怎麼有時間來這裡?今天來的是我們公司的財務總監和幾個同事。”
張素雲哼了一聲道:“俗話說物以類聚,人以羣分,沒想到走進屋子就認出了好幾個老熟人呢。”
洛霞問道:“裡面都是誰啊。”
張素雲撇撇嘴說道:“南安縣那個女律師張霞還記得吧,人家現在居然是樂正弘公司的法律顧問了,還有關馨也在這裡呢。”
楊惠珊挺張素雲似乎話中有話,裝糊塗道:“我不明白張警官是什麼意思?如果不耽誤兩位執行公務的話,就進去坐坐吧。”
洛霞正色說道:“我們確實是在執行公務,把你叫來是想讓你配合我們辦點事。”
楊惠珊一臉驚訝又一臉爲難地說道:“洛警官,什麼事這麼急啊,公司的領導都在那裡呢,我這個做主人的失陪時間太長了不好吧。”
洛霞說道:“不會耽誤你太長時間,我問你,楊翠花去哪兒了?”
楊惠珊上次遭遇襲擊之後,已經向洛霞坦白偷走了表嫂家豬圈裡的皮箱子,但她堅稱皮箱已經毀於大火,所以,儘管明白另個警察來者不善,可也並不慌張,聽洛霞的意思,倒不像是衝着自己來的,而是衝着楊翠花來的。
“楊翠花?剛剛還在這裡呢,這陣去我外婆家去了。”楊惠珊一臉坦然地說道。
洛霞問道:“你知道她找你來幹什麼嗎?”
楊惠珊說道:“也沒什麼,就是過年出來走親戚啊,她主要是來看我媽的。”
洛霞哼了一聲道:“你就不要輕描淡寫了,我們很清楚,楊翠花母子今天並不是來走親戚的,而是找你討回贓物的,要不然我們兩個吃飽了沒事做跑這裡來?”
楊惠珊一陣愕然,心想,不清楚楊翠花是從哪裡聽說自己偷走了她的皮箱,更不清楚兩個警察是怎麼知道楊翠花是爲了那隻皮箱找上門來的,難道他們一直在暗中監視楊翠花?
不過,楊惠珊知道洛霞盯着楊翠花的目的應該還是爲了抓洪碧,如果是爲了那隻皮箱的話,抓的應該就是自己了,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相信那隻皮箱已經毀於大火、
“我不明白,楊翠花剛纔也沒說什麼啊。”楊惠珊小心翼翼地說道。
洛霞嗔道:“剛纔沒說是因爲人太多不方便說,等一會讓他肯定會跟你提這件事,我希望你配合我們演一出雙簧。”
楊惠珊忍不住一陣警惕,心想,可別上了警察的當,誰知道楊翠花今天來找自己不是和警察一起對自己唱雙簧呢。
“唱雙簧?你們想達到什麼目的?”楊惠珊謹慎地問道。
洛霞說道:“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要當面證實楊翠花不僅收留了洪碧,而且還替她隱藏了贓物,等一會兒她指責你偷了她的皮箱的時候不妨大大方方承認好了,沒必要隱瞞。”
楊惠珊苦着臉說道:“洛警官,如果她逼着我交出皮箱的話怎麼辦呢?我也拿不出來啊,哎呀,我真倒黴,肉沒吃到惹一身騷,還差點送了小命呢。”
張素雲訓斥道:“你還抱怨什麼?不管那隻皮箱是不是已經毀於大火,但你的行爲已經夠上了盜竊,沒追究你的法律責任已經是客氣了,只要你配合我們抓到了洪碧,那時候才能將功折罪。”
洛霞點點頭,說道:“不錯,你不能對她說皮箱已經燒燬了,就說藏在安全的地方,並且承認皮箱裡有很多錢。
我估計楊翠花也沒有指望獨吞皮箱裡的錢,多半會提出跟你分贓,這個時候你可以跟她討價還價,但最後要堅持一個分贓條件,那就是楊翠花必須說出洪碧的下落。
你告訴她,如果不搞清楚洪碧的下落,這筆錢不敢花,因爲你曾經在出租屋裡受到過襲擊,在楊家坳又有人找上門來要皮箱。
所以,除非確信洪碧死了,纔敢動那筆錢,否則,爲了自身安全,只能暫時替洪碧保管着,等待她的出現。”
楊惠珊一點就透,馬上就明白兩個警察的意圖了,猶豫了一下說道:“如果楊翠花不說洪碧的下落呢?”
“那你就堅持不同意分贓,你要讓楊翠花明白,只有在確信絕對安全的情況下才能分贓。”張素雲插嘴道。
楊惠珊咬着嘴脣沉默了好一陣,最後問道:“楊惠珊是怎麼知道我拿走了豬圈裡的箱子。”
洛霞毫不隱瞞地說道:“我們告訴她的。”說完,從口袋裡摸出一個竊聽器,說道:“跟她說話的時候把這個帶上。”
楊惠珊可不是那種任人擺佈的主,想了一下說道:“我也可以拒絕你們的要求,因爲你們的這種行爲是不合法的,嚴格說起來就叫釣魚執法,我可不是你們的臥底。再說,楊翠花是我家的親戚,如果我幫着你們抓她的話,傳出去讓我怎麼做人?”
洛霞哼了一聲道:“沒想到你還是個遵規守法的人啊,難道盜竊他人財物就是合法的事情嗎?”
楊惠珊狡辯道:“我拿走皮箱也不算盜竊,理由有三個,第一,皮箱並不是楊翠花的,第二,當從豬圈裡發現皮箱之後是出於好奇才打開的,並不是爲了盜竊,如果是爲了盜竊的話,直接把皮箱拿走了。
第三,當我發現這隻皮箱是洪碧留下來的之後,心裡很害怕,生怕楊翠花不知道其中的利害關係,所以爲了保護她,才決定暫時替她保管,被火燒掉也是天災人禍,並不等於想霸佔這隻皮箱。”
張素雲嗔道:“虧你還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沒想到就是個法盲,說實話,我們之所以對你網開一面,並不是你的行爲夠不上犯法,而是考慮到你一個剛剛走出校門的大學生的前程。
假如真抓你一回,不管後果怎麼樣,你這輩子算是毀了,你可別把我們的好心當成了驢肝肺,現在讓你盡一點義務就推推搡搡,難道我們這是在求你嗎?”
洛霞接着說道:“這些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你以爲一句皮箱燒掉了就萬事大吉了嗎?我們放過你,洪碧不一定放的過你。
上次來找你的那兩個人很有可能就是她派來殺你的,所以,你唯一的出路就是跟我們合作,只要抓住了洪碧,你才真正不用懷裡抱着獵槍睡覺了,否則,這輩子都要提心吊膽。”
楊惠珊猶豫道:“既然你們已經知道楊翠花在豬圈裡窩藏了洪碧的皮箱,直接抓她好了,乾媽多此一舉把我扯進去呢?”
張素雲說道:“如果沒有你出面指證,我們也沒有她窩藏洪碧皮箱的證據,她可以裝糊塗,並且拒不承認,只有人贓俱在,才能讓她徹底死心。”
楊惠珊明白自己今天這個“猶大”是當定了,沉吟了好一陣說道:“我當然希望你們抓住洪碧,但就怕楊翠花不知道她 的去向,或者不配合,到時候洪碧沒有抓住,我反倒成了出賣親戚的敗類,這也太不划算了。所以,除非你們答應我兩個條件。”
洛霞哼了一聲道:“你還有條件?說來我們聽聽?”
楊惠珊猶豫了一下說道:“不管最後結果怎麼樣,你們都要當着楊翠花的面給我作證。”
張素雲皺着眉頭說道:“做什麼證?”
楊惠珊哼哼道:“你們要讓她知道那隻皮箱不是我偷的,我之所以跟你們配合完全是因爲擔心她的安全,並不是告密。”
洛霞明白了楊惠珊的意思,顯然,她一方面擔心自己在村子裡的名譽受損,另一方面也不想讓楊翠花一家嫉恨她,所以想借機把這件事做個了結,真可謂是心思縝密,一點都比吃虧啊。
“皮箱明明就是你偷的,我們不能睜着眼睛說瞎話,不過,我們可以替你證明皮箱已經在大火燒燬,這樣她今後也不會糾纏你了,另外,出於對你的安全考慮,這件事我們也不會宣揚出去。”
楊惠珊沉吟了一會兒,終於點點頭說道:“那我就幫你們一回,希望你們說話算話,我現在很忙,沒時間被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