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龍說道:“如果他們想要安南的命,就沒必要這麼麻煩了,完全可以直接製造一起車禍,他們的目的應該還是綁架,只是想不通爲什麼會讓安南跑掉。”
戴明月嗔道:“怎麼?難道你巴不得那些人抓住安南?”
戴龍笑道:“你這不是擡槓嗎?我只是說這些人也太不專業了,既然是一次有準備的行動,照理說安南逃脫的可能性應該不大。”
戴明月有點後怕地說道:“但你不知道安南是怎麼逃出來的,她幾乎是拼了性命,那幫人恐怕也沒有想到安南會孤注一擲。”
戴龍說道:“先讓她好好休息一下,我明天要詳細問問她,說實話,我不指望警察能破案。”
戴明月點點頭,在女兒平安回家之後,一顆心似乎落了肚,這才又想起了洪碧的那個皮箱,問道:“那個皮箱有沒有下落?”
戴龍搖搖頭說道:“沒有,我把名單上的人都查過了,沒人去過南頭村,我仔細想了一下,這件事透着蹊蹺。
你想想,洪碧讓楊翠花把皮箱藏在了豬圈裡,應該算是藏得很隱秘了,即便有親戚偶然來家裡,也不會無緣無故跑去豬圈,怎麼就找到了皮箱呢?”
戴明月問道:“你什麼意思?”
戴龍說道:“我覺得只有兩種可能性,一種是楊翠花監守之盜,第二種情況是洪碧自己派人取走了皮箱,除此之外沒有別的解釋。”
戴明月說道:“可瀘沽師傅說楊翠花是個虔誠的信徒,爲了證明自己的清白還撞牆呢。”
戴龍哼了一聲道:“她有可能是在演戲。”
戴明月還是搖搖頭,說道:“還是說不通,瀘沽已經跟她說了,皮箱裡的錢她可以留着,只要交出那兩張光盤就行了,你說,一個大字不識的村婦,要光盤幹什麼?”
戴龍說道:“不是楊翠花監守自盜就是洪碧耍了花招,她可能另外派人拿走了皮箱,就像那四個光盤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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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明月質疑道:“可她爲什麼這麼做,既然她已經把什麼都說了,還有必要隱瞞證據嗎?”
戴龍說道:“她這是在替自己留後路,再說,只是嘴上說說也沒用,隨時都可以改口,關鍵還是要證據說話,當然,也許光盤裡記錄着她小金庫的信息,她想留下這筆錢。”
戴明月想了一下問道:“照你這麼說,這個皮箱是找不回來了?”
戴龍慢吞吞地點上一支菸說道:“我讓人查了一下那天警方的調查記錄,帶走皮箱的女人在關北鎮附近的一家小商店打過一個報警電話。
據那個商店的老闆說,他雖然沒有看清這個女人,但可以肯定她最多二十來歲,打完電話之後騎着三輪車朝楊家坳青田畈一帶走了。
所以,可以肯定她沒有進入關北鎮,更不可能來縣城,實際上她騎着三輪車走不了多遠,所以,我估計這個女人應該是那邊的人,有可能和洪碧認識。”
頓了一下又說道:“據警方的錄音資料,這個拿走皮箱的女人報警的時候謊稱楊翠花家裡發生了命案,她爲什麼要打這個電話,根本就是多此一舉。”
戴明月驚訝道:“居然還有這麼一段插曲?可這個女人的行爲沒法解釋啊。”
戴龍緩緩說道:“也不難解釋,我們假定這個女人是洪碧派去取皮箱的人,她很有可能發現了箱子裡的幾十萬塊錢,考慮到洪碧目前的處境,很有可能起貪婪之心。
她之所以多此一舉打這個報警電話,目的就在於聲東擊西,擾亂警方的視線,同時暗中警告楊翠花不能說出豬圈臧皮箱的事情。
而事實上,楊翠花除了心疼那輛被偷走的三輪車之外,果然沒有向警方透露洪碧留下皮箱以及後來被盜的事情。”
戴明月回味了好一陣,才說道:“你的意思是這個女人是洪碧的熟人,她在關鍵的時候背叛了洪碧?”
戴龍說道:“只能這麼解釋。我認爲這個皮箱並沒有被轉移出去,而是就藏在楊家坳青田畈一帶的鄉村裡。
根據南頭村那個小孩的說法,這個女人是坐着一輛小車,帶着一個旅行箱去楊翠花家裡的,證明她是從外地特意趕過來的,並且目的明確。”
戴明月好像還是想不通,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可我還是覺得她有可能是偶然發現那個皮箱的,你想想,她如果是有備而來,應該拿了皮箱直接乘車離開,爲什麼最後反倒是偷一輛三輪逃走呢?”
戴龍點點頭,說道:“確實有讓人想不通的地方,說實話,從南頭村到打報警電話的小商店之間起碼十幾里路,騎三輪車要走半個小時以上。
再從那個小商店到楊家坳青田畈又是二三十里路,又要一個小時左右的路程,別說一個女人,即便年輕力壯的小夥子也會感到吃力,這個女人的體魄應該不一般,說不定是洪碧的保鏢。”
戴明月疑惑道:“也不一定,幹慣農活的女人這點路也不算什麼,夏天的時候,一些村子的女人大清早就騎着三輪車到關北鎮買菜,路程最遠的要騎三個多小時呢。”
戴龍忽然問道:“你先前打電話給我,說是楊家坳青田畈一帶已經安排人去打聽了,有什麼消息嗎?”
戴明月一拍腦門說道:“哎呀,安南一出事,我都把這件事忘記了,說起來這個人你應該也聽說過,就是我贊助的那個學生,名叫楊惠珊,就是她從洪碧的保險櫃裡帶出了那四個優盤。”
戴龍一聽,嚯地站起身來,吃驚道:“是她?”
戴明月還沒反應過來,疑惑道:“是啊,我今天約她來見了一面,晚上還是和安南一起吃的飯,安南就是送她去青田畈返回來的路上出的事。”
說着,好像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失聲道:“怎麼?難道你……”
戴龍舉起一隻手阻止戴明月繼續說下去,然後慢慢坐在來,悶頭抽了幾口煙之後,似自言自語地緩緩說道:“難道洪碧又故伎重演?”
戴明月驚訝道:“你的意思洪碧再次派楊惠珊替她取皮箱?”
說着,笑了一聲,擺擺手道:“不可能,不可能,這丫頭被那兩個闖進屋子的人嚇破了膽,又被警察折騰了一番,哪裡還敢摻和這種事。”
戴龍還是一臉沉思的神情,嘀咕道:“她家就在青田畈?”
戴明月說道:“這倒沒錯。”
“她什麼時候回來的?”戴龍又問道。
戴明月愣了一下,說道:“這倒是巧了,正是皮箱丟失的同一天回來的,對了,還是搭樂正弘的車回的縣城。”
戴龍急忙問道:“名單上有她的名字嗎?她和楊翠花有沒有親戚關係?”
戴明月忽然怔怔地說不出話來,好半天才吃驚道:“難道這就叫燈下黑?我怎麼就糊塗了呢,說起來楊惠珊和楊翠花也有可能是親戚關係,起碼她們都姓楊。”
戴龍問道:“你怎麼知道?”
戴明月說道:“楊翠花的名單上有個叫阿菊的女人就是青田畈的,我還特意問過楊惠珊,她說南頭村有兩個阿菊,一個是她妹妹,只不過今年才十九歲,所以可以排除。
而另一個阿菊三十多歲,是不是和楊翠花親戚目前還不知道,我就是讓楊惠珊幫我打聽這個阿菊的情況。
不過,我當時問楊惠珊認不認識楊翠花,她說不認識,可楊翠花名單上的這個阿菊會不會是指楊惠珊的妹妹呢?”
戴龍好一陣沒出聲,最後說道:“這世上沒有這麼巧合的事情,你這裡有沒有楊惠珊的照片?”
戴明月搖搖頭,說道:“照片是沒有,不過,我現在就可以讓安南問問樂正弘,那天楊惠珊是不是去過南頭村,聽說樂正弘當時留在了縣城。
可他的小舅子去過關北鎮,會不會就是他送楊惠珊去了南頭村,只要落實這一點,什麼都清楚了。”
戴龍一擺手說道:“別找樂正弘,她和楊惠珊有可能是一夥的,你這麼一問,消息馬上就會傳到楊惠珊的耳朵裡,她肯定會馬上轉移皮箱。憑我這麼多年的經驗,皮箱肯定是她偷走的。”
戴明月疑惑道:“如果不能證實這一點,即便她真是楊翠花的親戚,你也沒有她偷走皮箱的證據啊。”
戴龍說道:“這事不着急,明天就是除夕,先過個年,然後也不用我出馬,就憑你資助她完成了學業這一點,她也不應該瞞你。
如果皮箱真在她的手裡,無非是貪圖裡面的錢財,那兩張光盤對她也沒什麼用處,所以,你只要許諾那筆錢歸她,把光盤交出來就好了。”
頓了一下又說道:“當然,我們還要找點證據,讓她無法抵賴,一是她回南安縣的時間巧合,二是那個報警電話的錄音,三是她肯定和楊翠花有親戚關係。憑這三點,她要是有點良心的話,就會乖乖交出那兩張光盤。”
戴明月坐在那裡怔怔的愣了好一陣,最後說道:“照你這麼一說,我也越來越懷疑她就是偷走皮箱的那個人,這丫頭可真是個人才啊。”
戴龍問道:“這麼說,你準備重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