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鈺猶豫了一下說道:“我不知道你對自己這個大侄子瞭解多少,雖然我和他只見過那麼一次面,可從羅總住院那天晚上他的表現來看,恐怕不會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吧。”
羅麗擺擺手說道:“哎呀,周大夫,我哪還指望他重情重義,只要別跟着外人來禍害自己兄弟就算是很滿意了。不過,羅東以前也不是這種人,都是被韓玲教壞了,眼下外面有人慫恿他和自己的弟弟爭權奪利,他自然是把持不住。畢竟,這個董事長可是代表着權力和財富,別說他那種沒有定力的人,即便我也不可能淡然處之。”
周鈺問道:“那最近你就沒有找他當面談談?看看他究竟是什麼意思?”
羅麗哼了一聲道:“周大夫,這種情況下不是聽他說什麼,而是要看他做什麼,嘴上說的再好也沒用。事實上我前兩天就私下問過他,他說的很乾脆,這個董事長的位置他不爭,該是誰的就是誰的,你說,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好像這個董事長的位置應該就是他的。”
周鈺嘆口氣道:“如果這件事只是你們自己家族的內部事務,問題倒也不復雜,可如果外部有人推波助瀾的話,還確實不太好辦。
說實話,眼下除了羅東的身世這點對你有利之外,我不覺得羅西有明顯的優勢,據黃桂濤的說法,在個人能力上羅西顯然比不上羅東。
而對於一家公司來說,股東們要的是利益和未來的前景,他們當然希望選個有能力的人接羅總的班。”
羅麗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麼,問道:“周大夫,你剛纔說了對羅東的看法,怎麼就不說說你對羅西的看法,你覺得他不能勝任董事長職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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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鈺笑道:“我可不懂公司的經營管理,你要是問我醫院裡哪個實習生醫術更好的話,倒是能提供一點意見。
不過,我你要是非讓我說的話,總覺得羅西的性子是不是過於溫和,就像黃桂濤的說的那樣,狼性不足。
這就像過去皇帝選接班人,一般都要挑選有雄才大略的兒子繼承江山社稷,性子過於軟弱,恐怕無法掌控局勢。”
羅麗猶豫道:“你說的倒是實情,不過,我個人覺得創業的時候確實需要狼性,就像我弟弟那樣,甚至不惜殺人放火,可眼下不是創業,而是守業,沉穩內斂、不急不躁的人更適合出任董事長。”
周鈺試探道:“有沒有可能讓羅西出任董事長,你暗中輔佐他,這樣一來起碼也能讓他有個平穩的過渡期。”
羅麗一隻手摸摸肚子,說道:“周大夫,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權力慾很強的女人?”
周鈺笑道:“在我眼裡你本來就是個女強人嘛,既然是女強人,自然比一般人的控制慾要強。”
羅麗嘆口氣道:“我之所以要和羅東母子爭個高下,除了不甘心繼偉辛辛苦苦創下的家業落到外人手中之外,確實還另有隱情。”
周鈺忍不住問道:“難道你真想親自掌控羅氏兆基?”
羅麗擺擺手說道:“我有自知之明,管理一家美容院倒是綽綽有餘,但要讓我管理一家上市公司,確實無法勝任,說出去沒準讓人笑話。
說實話,但凡我要是有點文化,還輪得到黃桂濤他們在這裡鼓譟?再說,我也一把年紀了,還想享幾天清福呢,哪有精力掌管這麼大的公司?”
“那你還有什麼隱情?”周鈺驚訝地問道。
羅麗猶豫了好一陣,最後終於小聲說道:“周大夫,你說,一個人能創下羅氏兆基這麼一份家業,和打下一片江山有什麼區別?可以說是祖墳上冒青煙了,幾輩子也不一定輪得到一次。
所以,基於兩個原因,只要我還有一口氣,羅家的產業就不能落在外人手裡,我即便不爲自己着想,起碼也要爲自己肚子裡的孩子着想吧。”
周鈺聽了一怔,急忙說道:“你慢點,你剛纔說什麼?爲你肚子裡的孩子着想?你什麼意思?你肚子裡哪來的孩子?”
羅麗老臉泛起一片紅暈,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沉吟了半天,說道:“這事還真難以啓齒,不過,周大夫,我從來都沒有把你當外人,何況,我們就快成兒女親家了,這件事我也就不瞞你了。
實話告訴你吧,我懷孕了,都已經三個多月了,這是我自己做夢都沒有想到的事情,也許是老天爺可憐我無兒無女,所以賞賜給了我一個。”
周鈺呆呆盯着羅麗注視了半天,驚訝的合不攏嘴,最後一臉狐疑道:“羅麗,這該不會是你爲了爭奪家產編的故事吧,這個故事可有點無聊。”
羅麗紅着臉爭辯道:“哎呀,別說你想不通,我自己還想不通呢,你也知道我年輕的時候不檢點,落下了毛病,一直都不會生育。
可誰曾想不經意間居然就被種上了,我發誓,這件事和家產沒有關係,我懷孕的時候繼偉身體一點毛病都沒有呢,所以和家產沒有任何關係。”
周鈺吃驚道:“這麼說你真的有孩子了?父親是誰?”
羅麗好像羞於提這件事,擺擺手說道:“這你就別問了,反正我現在肚子裡有個孩子,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實。
你也別多問,反正這個孩子我是要定了,你還是多替我想想怎麼保胎吧,我活了一大把年紀,這方面的經驗可是零,不像你,生過兩個呢,加上又是醫生,今後可就是我的高級顧問了。”
周鈺見羅麗儘管老臉有點擱不住,但卻透着一股興奮的神情,多少也能理解她的心理,說實話,做爲一個女人,一輩子沒有一個孩子,也算是人生的一大缺憾。
羅麗肯定是做夢都想要個孩子呢,只是苦於不能生育,可誰曾想老都老了,竟然突然就有了孩子,這對她來說當然是一件喜從天降的事情,只是不清楚什麼男人這麼厲害,竟然在鹽鹼灘上種出了莊稼。
“羅麗,我倒不會對你懷孕的事情有什麼偏見,女人嘛,畢竟都希望有個孩子,我只是擔心你年齡畢竟大了,這可是有風險的事情。”周鈺愣了半天說道。
羅麗說道:“這道理我懂,可老天爺既然給了我這個機會,我怎麼也要試試,何況,我也不是沒有聽說過像我這種年紀的女人生孩子。”
周鈺說道:“可你的情況不同,按道理來說,三十歲以後生育首胎就算是晚育,三十五歲就算是高齡產婦了,當然,在農村也有四五十歲生孩子的女人,但她們都不是首胎,有些人甚至生了四五胎了。”
羅麗打斷周鈺的話說道:“你說的這些我都考慮過,但你也要承認,現在的醫學可不是以前可以相提並論。
既然農村的高齡產婦在醫療條件沒有保障的情況下都能生孩子,我爲什麼不能生,如果有必要的話,我甚至可以去美國生,我就不信既然能懷上還生不下來。”
周鈺聽了羅麗的話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可又笑不出來,畢竟,羅麗可不是在開玩笑,並且她懷有身孕也是事實,既然她下決心要這個孩子,恐怕天王老子也勸不住。
“羅總知道嗎?”周鈺問到。
羅麗猶豫了一下說道:“等他好一點的時候我再告訴他,我相信他會高興的。”
周鈺嘆口氣道:“既然你心意已定,那我還有什麼好說的,不過,既然你肚子裡有孩子,就要心平氣順地養胎,怎麼還能參與爭奪家產呢,萬一要是動了胎氣,別說孩子保不住,就是大人也有危險。”
羅麗哼了一聲道:“我都活到這把歲數了,難道還會像小孩一樣跟他們置氣?我想好了,我就是要心平靜氣地跟他們爭,怎麼也要替羅西和我的孩子保住繼偉留下的這份家業。”
周鈺笑道:“這孩子對你來說也許是好事,我只是提醒你當心點,要想保住這個孩子就別像以前那樣生活毫無節制。”
羅麗聽周鈺贊成她要這個孩子,頓時高興起來,說道:“過去之所以放縱是因爲無聊,現在有了孩子哪裡還能像以前那樣過日子,我現在心裡只惦記兩件事,一是家產,二是孩子,其他的事情對我來說都是屁事。”
周鈺故意挖苦道:“這麼說羅總的命也是屁事了?”
羅麗嗔道:“哎呀,周大夫,你就別擠兌我了,我弟弟的命和家產就是一回事,只要他有一口氣,事情就不會到失控的狀態。”
周鈺忽然問道:“你剛纔說是基於兩個原因一定要保住家產,一個是爲了孩子,另一個呢?”
羅麗猶豫了好一陣,說道:“這跟我們的家族歷史有關係?說出來你可能都不相信,嚴格說起來我們羅家也是忠良之後。”
周鈺一聽,笑道:“哎吆,原來你還是忠良之後啊,這麼多年倒是失敬了,歷史上有姓羅的忠臣嗎?說來聽聽?”
羅麗嗔道:“我就說你不相信吧,只是這事說起來話就長了。”
周鈺笑道:“反正橫豎沒事,你就說說嘛,好讓我也膜拜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