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繼偉的昂貴的續命計劃得到了羅麗以及公司高管的支持,畢竟,他的生死目前來說對公司至關重要。
眼下羅氏兆基的上市計劃已經到了緊要關頭,如果羅繼偉這個時候猝死不僅會造成公司內部的動盪,甚至會動搖部分股東的信心。
所以,一年花個幾千萬延續他的性命對整個公司來說是一筆劃算的買賣,起碼目前是這樣,等公司上市之後是不是還有必要,那就是後話了。
然而,這個計劃最終能不能實施還要取決於周鈺這個關鍵性的人物,外界普遍認爲周鈺這是在盡一個醫生的本分。
可暗地裡,她卻已經決心實施一項這輩子都從來不敢想過的宏達計劃,當然,這個計劃她自己是無法完成的,必須要和戴明月的計劃進行一個完美的對接。
同時還要把兒子也拉進來,順便給他一份終身受益的事業,而這一切都要讓羅繼偉買單,他必須爲自己的性命以及在攫取財富的過程中幹過的事情付出代價。
羅繼偉現在已經不住在人民醫院的icu重症室了,而是轉到了去年剛剛竣工的人民醫院第三分院。
這個分院坐落在風景秀麗的瑤琳灣,距離藍尚園不遠,整個醫院依山傍海而建,躺在病房裡就能看見大海,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是度假村呢,雖然對外稱人民醫院第三分院,而實際上就是江州市的高幹病房。
社會上有傳言,人民醫院第三分院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病房都長年被大大小小的官員和有錢人佔據着。
不過,這些人住在這裡倒不是爲了治病,而是康復和療養,病房就相當於五星酒店的客房,一對一服務的護士就相當於酒店的服務生。
當然,做爲人民醫院的一個分院,從來也沒有拒絕過老百姓來這裡看病,可問題是即便醫院爲你敞開大門,但昂貴的醫療費你付得起嗎?
周鈺和院領導商量以後,就在這裡的一套海景房裡替羅繼偉建立了“活死人墓”,並且派往日本採購設備的技術人員也已經出發了,要不了多久,羅氏兆基以捐獻性質投資的一臺幾千萬元的醫療設備就會到位。
那時候羅繼偉在高端醫療科技的作用下將會出現短暫的奇蹟,他可以在清醒的時候接見公司的高管,並和他們討論公司的大宗投資項目,不過,絕大部分時間他都將在藥物的作用下處於昏睡狀態。
周鈺離開博物館之後就來到了第三分院的臨時辦公室,剛進門,專職監護羅繼偉的護士長宋曉就送來了病人昨天晚上的病例。
這份病例細緻到病人吃了什麼,吃了幾兩,以及大便幾次,軟硬程度,小便幾次,顏色的深度以及尿液中各種成分的含量都有詳細記錄。
“從今天開始,沒有我的同意不允許任何人探視。”周鈺埋頭看完了病例以後吩咐道。
宋曉問道:“他姐姐來也不允許嗎?”
周鈺說道:“我說的是任何人,他家裡人也不行,病人需要絕對的安靜,如果有特殊情況,必須先通知我,畢竟人家花了幾千萬呢,如果弄死了我們可賠不起,走,去看看我們的病人。”
羅繼偉的病房是一個套間,雖然面朝大海,可他不能像大多數住在這裡的大人物一樣欣賞窗外的景緻,只能身上插滿各種管子躺在病牀上,並且窗戶上都拉上了厚厚的窗簾,房間裡只有一盞幽暗的環保燈。
要想見到羅繼偉必須經過兩道關,一道是由羅麗親自指派的幾名保鏢二十四小時把守進入羅繼偉病房的門口。
第二道是值班護士二十四小時負責監控的值班室,再往裡面是一個小型的會客室,左邊是羅繼偉的病房,右邊是家屬陪護的客房,不過,周鈺禁止羅繼偉的家屬夜晚陪護。
周鈺還沒有走到羅繼偉的病房門口,就看見一個穿着病號服的男人在門口走來走去,好像是想進入病房,被兩名保鏢擋住了去路。
男人聽見腳步聲,轉過身來看了一眼,不禁眼睛一亮,笑道:“哎呀,周大夫,可見到你了。”
周鈺稍稍停頓了一下腳步,隨即馬上認出了這個男人,驚訝道:“這不是黃總嗎?你這是來看羅總的嗎,怎麼穿着病號服?”
男人正是翼龍集團董事局主席黃桂濤。
“我這兩天身體有點不舒服,住院了,這不,昨晚才知道繼偉已經轉到這邊來了,想進去看看他,在門口就被擋駕了。”黃桂濤說道。
周鈺驚訝道:“住院了?什麼病啊。”
黃桂濤擺擺手說道:“也說不上什麼病,就是覺得不舒服。”
周鈺笑道:“我明白了,這是忙裡偷閒想來這裡療養幾天吧?”
黃桂濤擺擺手,說道:“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對了,繼偉現在怎麼樣?自從上次送到醫院之後,我還一次都沒有見過他呢。”
周鈺說道:“病情暫時穩定住了,不過,還是不容樂觀,目前正在接受一種特殊的治療,希望有奇蹟發生吧。”
羅繼偉奇怪道:“可我怎麼聽說他還可以和公司的高管開會呢?聽說昨天還拍板批准了一個投資項目呢。”
周鈺笑道:“你剛纔問的是羅總的病情,並不是問他還會不會說話,如果他醒過來的話,當然能說幾句話,只是醒過來的時間都很短,也說不了幾句話。
並且,我嚴格控制他見客人,看見了嗎,這兩個保鏢是羅麗親自安排的,除了我之外,沒有她的許可,誰也別想進去。”
黃桂濤把周鈺拉到一邊,小聲道:“周大夫,你是繼偉的主治醫生,羅麗還不是聽你的,你能不能安排我和繼偉見一面,就幾句話,不超過兩分鐘。”
周鈺驚愕道:“什麼事情這麼十萬火急非要現在說?”
黃桂濤說道:“當然是生意上的事情,我必須聽他親口說一句話。”
周鈺嗔道:“黃總,都什麼時候了,你還來跟他談生意?你看他現在這個樣子生意對他還有什麼意義?”
黃桂濤幾乎是低聲下氣地說道:“我當然明白你的意思,但這件事確實非同小可,要不然也不會這個時候來打攪他。”
周鈺心中忍不住一陣疑惑,不明白黃桂濤有什麼十萬火急的事情非要見羅繼偉,她甚至懷疑黃桂濤來這裡住院是不是就是爲了見羅繼偉一面。
說實話,她對黃桂濤的個人印象還不錯,總覺得這個男人雖然是個大老闆,可沒有什麼架子,並且爲人幽默風趣,人也長得相貌堂堂,要是把他換成羅繼偉的話,自己說不定無法拒絕他的追求呢。
“黃總,難道我還騙你不成?他確實沒有醒過來,你就是進去也只能看一眼。”周鈺說道。
黃桂濤猶豫了一下,咬咬牙說道:“那我就只是見他一面,不管怎麼麼樣,我們也是多年的朋友了,照你說的情況,誰知道還能不能見他最後一面,你就幫我一個忙吧。”
周鈺站在那裡猶豫了好一陣,最後說道:“既然你這麼重情重義,我就破例一次吧,跟我來。”
兩個保鏢見周鈺帶黃桂濤進去,並沒有阻攔,不過,周鈺也沒有讓黃桂濤走進羅繼偉的病房,而是隻讓他通過巨大的探視窗口隔着一層玻璃探視。
只見羅繼偉躺在病牀上連一點聲息都沒有,不僅牀頭擺着各種各樣的儀器,身上也插滿了管子,嘴上帶着呼吸機,只能看見一個腦袋。
“怎麼樣?你還指望跟他談生意嗎?”周鈺帶點譏諷的語氣問道。
黃桂濤盯着羅繼偉呆呆地看了半天,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道:“這下可把人害慘了。”
周鈺不解道:“黃總,公司不是還有總經理嗎?有什麼生意上的事情你可以去找他們啊,難道沒有羅總就辦不成事情?”
黃桂濤回過神來,擺擺手說道:“這事只能找他,對了,他一般什麼時候醒過來?”
周鈺說道:“我們必須用藥物讓他保持沉睡狀態,這對他有好處,如果強行讓他醒過來的話,無異於在縮短他的壽命。”
黃桂濤狠狠心說道:“周大夫,你能不能想辦法讓他清醒一會兒,只要兩分鐘,我確實有很重要的事情問他,你只要給我幫這個忙,我黃桂濤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你。”
周鈺意識到黃桂濤之所以這麼急迫,多半是他和羅繼偉之間有什麼秘密交易,並且這件事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他這麼急着要爭取兩分鐘時間,分明是擔心羅繼偉會突然一命嗚呼,所以要趁他還活着把事情解決掉。
說實話,周鈺要想幫黃桂濤這個忙也不是不可以,她能隨時讓羅繼偉醒過來,不過,這有違她的職業道德。
另外,她懷疑黃桂濤和羅繼偉之間可能存在不正當交易,要不然公司這麼多的高管他爲什麼不去找他們商量呢?
“黃總,我聽說過‘生命誠可貴,愛情價跟高,若爲自由故,二者皆可拋’的詩句,除此之外我不覺得還有什麼事情比性命還要來的重要,更何況還是爲了一樁生意,你覺得做爲一個醫生能這麼做嗎?”
黃桂濤眼神中閃過一絲惱怒,不過瞬間即逝,可還是帶點不滿地說道:“周大夫,你這麼一說,好像我是讓你謀財害命似的,繼偉又不是沒有醒來過,難道我跟他說句話就會要了他的命?”
周鈺聽出了黃桂濤的不滿,說道:“黃總,難道我剛纔說的還不清楚嗎?你跟他說句話雖然不一定會要了他的命,但肯定會讓他折壽,你不是跟他是多年的朋友嗎?難道你不願意他多活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