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記得記得,怎麼?學校不是早就放假了嗎?你還沒有回去啊。”樂正弘有點緊張地說道。
他猜測楊惠珊是不是昨天晚上被警察抓了,聽說小姐被抓之後公安局都要罰款,如果交不上錢的話就會讓他們找熟人來領回去,這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好在楊惠珊馬上說道:“我今年可能不回去了,馬上就要找工作呢。”
樂正弘一聽楊惠珊並沒有被警察抓去,鬆了一口氣,說道:“是這樣啊,我早晨看新聞裡說碧海藍天出事了,我看,你還是另外找個公司吧,這種地方亂七八糟的不去也罷。”
楊惠珊楞了一會兒,問道:“怎麼?你是從新聞裡聽說碧海藍天出事的?”
樂正弘沒明白楊惠珊的意思,說道:“是啊,今天一整天新聞裡都有報道,對了,你沒事吧?”
楊惠珊好一陣沒說話,最後說道:“我倒是沒事,我打電話其實是想問問你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昨天晚上我看見你在地下賭場和一個警察在一起。”
樂正弘一聽,吃驚的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失聲道:“什麼?你看見我在地下賭場?你在哪裡看見的?你不會看錯人吧?”
楊惠珊好像從樂正弘的語氣中聽出了什麼,說道:“不會啊,我在一個監控上看見你,當時戴着棒球帽,還戴着墨鏡,還以爲你被警察抓了呢,既然沒事就好。”
樂正弘楞了一會兒,說道:“你肯定看錯人了,也許跟我長得像,我昨晚一直在家裡,哪兒都沒去。”
楊惠珊似乎有點不明白樂正弘爲什麼要對自己撒謊,心想,也許他是真的被警察抓了,生怕說出去丟人,這麼說他有點信不過自己呢。
楊惠珊有點賭氣地說道:“你就別隱瞞了,我相信自己的眼睛,怎麼?難道你信不過我?你放心吧,我不會告訴別人的,既然你已經出來就算了,我只是打個電話隨便問問。”
樂正弘頓時有點內疚,心想,楊惠珊之所以給自己打電話,看來還是出於關心,並沒有什麼別的意圖,自己要是硬不承認,反倒更容易引起她的懷疑,猶豫了一下說道:“我不是信不過你,這事說來話長,有機會我們見面再慢慢對你說。”
楊惠珊一聽,急忙說道:“那你現在有空嗎?出來咱們見個面,我都無聊死了,有些事情想跟你說說。”
樂正弘瞥了一眼手錶,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他估計楊玥不到晚上肯定沒時間接見自己,甚至有可能拒絕見自己,乾脆去見見楊惠珊,一方面想找個藉口爲昨天晚上出現在賭場找個合理的藉口,免得她出去亂說,另一方面,洪碧現在已經是個逃犯了,她應該不會再有什麼忌諱,也許可以打聽點有價值的消息呢。
想到這裡說道:“那好吧,你現在在哪兒呢?”
楊惠珊說道:“我正準備回家,要不你來我家吧,北門菜市場知道不知道?我就住在菜市場旁邊的這棟樓上,三單元201室。”
樂正弘猶豫了一下,說道:“那好吧,等我手頭這點事辦完就過去找你。”說完,掛斷了電話。
樂正弘坐在那裡怔怔地楞了一會兒,忽然一股無名之火竄上來,拿起手機就撥通了洛霞的電話,沒等她出聲就氣憤地大聲道:“這下好了,可能全市的人都知道昨天晚上是我帶你們去抓的毒販,竟然連小姐都從監控裡把我認出來了,我就知道你們壓根就不管我的死活。”
洛霞好像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驚訝道:“你吃槍藥了吧,說什麼呢?哪個小姐在監控裡把你認出來了。”
樂正弘楞了一下,心想,現在楊惠珊對警察來說已經沒有什麼價值了,也沒必要再隱瞞,於是氣哼哼地說道:“就是我上次去娛樂城認識的那個玲玲,她本名叫楊惠珊,他剛剛還給我打電話呢,說她看見我和警察一起在地下賭場。
並且連我戴棒球帽戴墨鏡都知道,難道她還會胡說,如果連一個小姐都能隨便看監控的話,娛樂城還不知道有多少人看見我和兩個穿着便衣的警察婆娘勾肩搭背呢。”
沒想到洛霞好像沒有聽見樂正弘發的牢騷,而是隻顧問道:“你是說楊惠珊剛纔給你打電話了?她在什麼地方?我必須馬上找到她。”
樂正弘楞了一下,洛霞的急迫語氣讓他心裡稍微舒服了一點,他還以爲這婆娘是擔心自己的身份被楊惠珊說出去呢,於是沒好氣地說道:“我自己能搞定她,她就不用你們操心了,我是擔心還會有別的人看見,並且把我認出來。”
洛霞說道:“我告訴你,我們必須馬上找到這個楊惠珊,我們懷疑她手裡有洪碧留下的敏感材料,這裡面的利害關係你不清楚,如果不馬上找到她的話,說不定會給她帶來禍端。”
樂正弘怔怔地楞了一會兒,這才明白洛霞這婆娘和自己說的壓根不是一回事,原來是褲襠裡放屁分岔了,不過,洛霞的意思他已經聽明白了,吃驚道:“敏感材料?什麼敏感材料?怎麼會在她的手裡?”
洛霞說道:“你別問這麼多,我只要你馬上幫我找到她,對了,你現在在什麼地方?”
樂正弘氣哼哼地說道:“在辦公室呢。”
洛霞好一陣沒說話,樂正弘還以爲電話已經掛掉了,正想放下手機,沒想到又聽見洛霞說道:“你這人也太沒意思了吧,人家張警官還一直擔心你的安全呢,你怎麼就不去看看她。”
樂正弘這個時候腦子裡一直想着洛霞剛纔說的話,嘴裡敷衍道:“我這兩天忙,如果方便的話過幾天去看看她。”
楊惠珊是洪碧身邊的紅人,又是同鄉,原本就有把她招攬在身邊的打算。聽警察說昨天晚上洪碧壓根就沒有回過碧海藍天,而是倉促出逃,難道她有什麼敏感材料留在了辦公室?
如果是這樣的話,洛霞的話很可能並不是捕風捉影,剛纔楊惠珊自己也說了,她昨晚就在碧海藍天娛樂城。
並且還從監控裡看見了自己,而這種秘密賭場的監控豈是什麼人都能看見的?反倒是自己有點杯弓蛇影了,楊惠珊很可能從洪碧的辦公室拿走了什麼東西。
“喂,說話啊。”洛霞見樂正弘半天不說話,有點焦急地說道。
樂正弘沒有回答洛霞的話,而是一下就把手機掛斷了,猶豫了幾秒鐘,跳起身來穿上外套,十萬火急似地衝出了辦公室,他只有一個目的,在警察找到楊惠珊之前,看看她手裡究竟有些什麼敏感材料。
楊惠珊見樂正弘同意見面,心裡頓時高興起來,同時覺得臉上熱辣辣的,忽然意識到身上溼漉漉的,這才發現雨漸漸下大了,這才急忙跑到五路車站,乘坐一輛公交車回到了出租屋。
她覺得自己現在什麼事情都不用做,唯一需要的就是等待,等待着事態的進一步發展,她有一種強烈的預感,自己目前並不是透明人。
起碼老闆曾經派保鏢六子來找過自己,而現在六子有可能就在公安局,他就有可能說出自己的名字。
另外,老闆的鴨子建林知道自己去過老闆的休息室,而這兩個人都知道自己的真名和在娛樂城的化名。雖然沒有幾個人知道自己住在什麼地方,但警察要想找到自己的話,並不是一件難事,所以,從現在起,警察隨時都有可能出現在自己的家門口。
然而,楊惠珊畢竟還是缺乏社會閱歷,她只想到了警察有可能會來找她,但並不清楚洪碧複雜的社會背景和真實身份,所以沒有考慮到洪碧出事之後會對另外一些人產生威脅。
她雖然明白那四個優盤可能很值錢,但沒有充分認識到這四個優盤有可能給她帶來的危險,她還以爲把洪碧矇混過去就萬事大吉了。
楊惠珊租住的是一棟五層的老式民宅,窗戶朝着菜市場,她的房間在二樓,每層樓有三戶人家,不過,住戶基本上都是老頭老太太,她在這裡住了一年多了,基本上沒有和隔壁鄰居打過照面。
回到家裡的時候,楊惠珊渾身幾乎被淋溼了,甩掉鞋子就一頭衝進了臥室,準備換衣服,可衝進門的一瞬間就愣住了。
只見自己的臥室被人翻了個底朝天,連整張牀都被翻過來了,被子褥子都扔在了地上,窗戶跟前站着一個身穿夾克的三十來歲的男人,戴着口罩,一雙眼睛冷冷地盯着她。
“你,你是誰?”楊惠珊的一顆心差點停止跳動,分明感到了一種莫大的威脅。
並且她很清楚,這個男人人出現在這裡肯定和昨天晚上的事情有關,只是,她潛意識裡還是把這個男人當成了警察,所以,雖然緊張卻並沒有感到恐懼,腦子裡反倒迅速盤算着如何應對即將面臨的審訊。
可就在他的身子退到門口的時候,身後忽然有一雙手用力推了她一把,嚇的忍不住尖叫一聲,整個人被推進了臥室,一隻腳在地上的牀單上面絆了一下,摔倒在了牀板上。
“你,你們……”楊惠珊回頭一看,只見一個二十多歲身材壯實的男人雙手抱在胸前靠在門上,居然也帶着口罩,只是一雙手上多了一副黑皮手套,一雙眼睛色眯眯地盯着她。
在這一瞬間,楊惠珊才真正有了一絲恐懼感,首先是因爲屋子裡突然出現了一個男人,在力量對比上失去了均衡。
其次,這兩個人都沒有穿警服,並且都沒有主動出示證件,這不符合警察的辦案方式,最重要的是,她認爲警察辦案也不可能帶着戴口罩,明顯這兩個人是不想讓人看見他們的真面目,並且哪有警察辦案對一個女孩這麼粗暴,就算想防止她逃跑,也沒必要這麼用力地推她。
所以,在一瞬間她對這兩個男人的身份產生了質疑,當然,她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洪碧還是對自己不放心,派人來找自己覈實情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