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說着,只見杜秋雨推門進來說道:“你們在嘀咕什麼呢,先吃飯吧。”
說着,杜秋雨忽然看見茶几上那把閃閃發光的鑰匙,走過去拿在手裡看看,驚訝道:“哎呀,這不是藍尚園的鑰匙嗎?傳志,你從哪兒弄來的?”
魯傳志急忙一把奪過來,說道:“別亂動,這是正弘一個朋友的,怎麼?你見過藍尚園的鑰匙?”
杜秋雨撇撇嘴說道:“這種鑰匙是藍尚園也標誌,也是有錢人身份的象徵,誰不知道,哎呀,菜都涼了,先吃飯吧。”
魯傳志雖然心裡還有很多疑問,可在飯桌上當着杜秋雨的面也不好說,於是換了一個話題,衝樂正弘說道:“你可能還不知道吧,本市最大的娛樂城碧海藍天涉嫌黃賭毒,昨晚半夜被警察端掉了,老闆洪碧目前在逃。
聽說這個娛樂城從事賭博色情行業都好幾年了,可上面有人罩着,沒人敢碰,這一次還是新任市委書記李鼎新親自發話,公安局纔敢動手,表面上看是一個刑事案子,其實背地裡卻是一場政治博弈。”
樂正弘驚訝道:“有這麼玄乎嗎?”
魯傳志說道:“這有什麼玄乎的,洪碧如果背後沒人撐腰的話敢這麼放肆?外界有傳言,碧海藍天表面上看是洪碧的資產,實際上並不是真正的控制人,她只不過是一個代理人,一個利益輸送者而已。”
“你說清楚點,她是誰的代理?”樂正弘故作漫不經心地問道。
魯傳志說道:“有必要說的這麼清楚嗎?表面上看碧海藍天只是個娛樂城,可實際上是一個龐大的地下錢莊。
全市所有見不人的錢最後都會流向碧海藍天,然後通過洪碧的手變成合法的錢流向銀行,再通過銀行變成合法的投資,所以,在黃賭毒的背後實際上存在一個巨大的利益鏈。”
樂正弘驚訝道:“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魯傳志說道:“這又不是今天才知道的,事實上有關碧海藍天的情況社會上早就有傳聞,只是沒人敢查。今天夏冰可忙壞了,她準備對碧海藍天的案子做一個深度報道,不過,我覺得也就到洪碧爲止了,只要洪碧抓不到,這個案子也只能僅限於黃賭毒,她背後的人照樣不會被曝光。”
杜秋雨說道:“我上午沒事看了一下網上的帖子,好多人都說碧海藍天的案子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樂正弘問道:“誰是沛公,誰是項莊。”
魯傳志擺擺手說道:“莫談政治,這事跟我們八竿子打不着,操那個閒心幹什麼。”
樂正弘沒想到魯傳志和杜秋雨鬼混到一起之後,居然變得明哲保身了,都說男人結了婚之後就會變得安分,沒想到這小子八字沒一撇就已經準備收心了,可見他對杜秋雨也許是來真格的。
“對了,餘明的案子有什麼進展?怎麼公安局這邊好像一點動靜都沒有?”
魯傳志說道:“公安局只管調查餘明死因,經濟上的問題還是檢察院在搞,聽說財務處的李處長和報業集團的一位副總在裡面扛不住已經招了,廣告部的黃主任也被帶走了。眼下餘明已經死了,這個案子最高可能就到報業集團爲止了,奇怪的是沒有提到過關璐,看來,關璐確實有兩下子,把餘明當成了自己的擋箭牌。”
樂正弘瞥了一眼杜秋雨,問道:“難道就沒人提到她?”
魯傳志哼哼道:“餘明有好多個“她”,最終不過是生活作風問題,秋雨又沒財務權力,經濟上的事情也扯不到她,不過,檢察院肯定會追蹤餘明贓款的去處,但問題是他已經死了,錢又不會說話。”
樂正弘心想,怪不得魯傳志膽大包天敢把杜秋雨養在家裡呢,原來心裡面已經有數了,這麼看來,杜秋雨很有可能真讓她矇混過關。
“不過,還是小心點吧,你怎麼知道檢察院的人在想些什麼,只要和餘明沾邊的人,最終都是他們的目標,只不過目前沒有找到人而已。”樂正弘警告道。
魯傳志說道:“難道我還不知道這裡面的利害關係?所以要想一個萬全之策。”
“遠走高飛?”樂正弘問道。
魯傳志猶豫了一會兒說道:“這是下策,如果檢察院的人認定秋雨有問題的話,‘飛’到哪裡都不得安寧,好在最近秋雨一直和家裡面保持聯繫,目前還沒有人尋找她。”
“這件事都夏冰扯出來的,難道她現在已經不聞不問了?”樂正弘問道。
魯傳志說道:“這婆娘已經達到了她自己的目的,哪裡還有功夫管這種事,她現在受到新來社長的器重,儼然成了紅人。我看,要不了多久,她恐怕就可以當上首席記者了,這婆娘在某些方面確實擁有關璐的特質,真是什麼樣的師父就有什麼樣的徒弟啊。”
樂正弘聽魯傳志酸溜溜的語氣,笑道:“這麼說新社長還沒有發現你的才幹?”
魯傳志怏怏道:“他纔來沒幾天,我也沒有急於表現自己,不過,我覺得他好像看不慣我的髮型。”
樂正弘笑道:“既然這樣,你乾脆就把頭髮剪掉算了,一個大男人幹嘛非要留長髮啊。”
魯傳志搖搖頭說道:“在沒有明顯被提拔的跡象之前,我是不會輕易剪頭髮的,到時候別落個得不償失。”
杜秋雨說道:“其實,傳志也考慮過辭職,我讓他先別辭,畢竟,我的前景目前還沒有定數,我不想他爲了我把工作都丟了。”
魯傳志吹牛道:“怎麼?難道你還擔心我找不到工作?說實話,在報社這幾年簡直就是浪費青春,要不是我安於現狀的話早就辭職了,有多少家網站都想聘我呢。”
樂正弘猶豫道:“我倒是有個建議,採納不採納你們自己斟酌。”
魯傳志急忙問道:“我覺得你們兩個人要是真想在一起的話,有兩個辦法,一是和警方合作,把問題講清楚,要不然只能徹底消失,否則,我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就算餘明的案子牽扯不到你們,但是殺餘明的人不一定會罷休。
畢竟,他們把杜秋雨當成了目擊者,我覺得這些人很有耐心,他們在暗處,你們在明處,要想動點手腳可以說是防不勝防。”
魯傳志放下筷子盯着樂正弘問道:“怎麼跟警方合作。”
樂正弘說道:“既然你說杜秋雨沒有牽扯到經濟案子,警方應該不會對她採取行動,只要把事情說清楚就行,這樣起碼不用擔心檢察院的人爲難你們。另外,那些躲在暗處的人如果知道杜主任已經公開亮相,並且已經出現在了警方的視野,反倒會投鼠忌器,你這樣東躲西藏的反而給了他們機會。”
魯傳志和杜秋雨對樂正弘的建議都沒有表態,沉默了一會兒,魯傳志說道:“秋雨雖然是目擊者,可她並沒有和兇手照過面,我不認爲他們會冒險對秋雨下手,再說,目前他們也不可能想到秋雨躲在我這裡。”
樂正弘哼了一聲道:“這只是你自己認爲的,難道你就不想想,誰在網站公開了杜秋雨的音頻材料?那些人肯定會懷疑夏冰和杜秋雨有聯繫,萬一他們找到夏冰的頭上,我不認爲她在威脅面前不會把你們的下落說出來。”
魯傳志和杜秋雨互相對望了一眼,似乎也意識到了來自夏冰的威脅,沉默了一會兒,魯傳志說道:“你這個提醒倒是很及時,我有必要馬上採取措施。”
樂正弘問道:“你準備採取什麼措施?是不是想重新找個安全的躲藏之地?”
魯傳志盯着樂正弘說道:“我也不能告訴你,如果那些人找到夏冰頭上的話,馬上就會知道你跟這件事也有瓜葛,我不認爲你面對威脅不會出賣秋雨。”
樂正弘憤憤道:“尼瑪,你還是想想自己吧,那些人要是真來找杜主任的話,先找夏冰,然後就是你,所以,不管藏在什麼地方,只要那些人給你點苦頭吃,保證你就親自帶着人去找她了。”
魯傳志漲紅了臉,說道:“你覺得我的骨頭就這麼軟?”說完,抓住杜秋雨的手錶白道:“我寧願死也不會出賣你。”
杜秋雨深情款款地盯着魯傳志說道:“我相信你。”
樂正弘實在看不下去了,推開飯碗說道:“你們慢慢纏綿吧,我有點事先走了。”
魯傳志笑道:“你以前整天在我面前撒狗糧,怎麼?這就受不了了?”
站起身來說道:“我懶得跟你扯,對了,你該不會連過年都不回家吧?”
魯傳志說道:“我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去秋雨老家過年,另一個是回我自己老家過年,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樂正弘說道:“如果是我的話,既不回自己家,也不去杜主任家,乾脆去外地旅行去算了,並且多請幾天假,等你們回來以後,情況應該會更加明朗,不過,記住,最好別坐飛機。”
魯傳志笑道:“秋雨也是這個意思,二比一,就這麼辦。”
頓了一下,站起身來說道:“你的意思我們這兩天不見面了?”
樂正弘說道:“我明天要去南安縣,臘月二十八纔回來,恐怕見不到面了。”
魯傳志一聽,說道:“去南安縣?我這兩天閒得慌,乾脆跟你去轉一趟算了。”
樂正弘驚訝道:“你跟我去幹什麼,難道把她一個人丟在家裡?”
魯傳志說道:“我不在家她更安全。”說着,把嘴湊到樂正弘耳邊小聲道:“我早就手癢癢了,去南安縣試試咱們的飛機。”
樂正弘奇怪道:“難道市裡面不能試嗎?非要跑這麼遠?”
魯傳志說道:“最近市裡面抓得緊,我可不想這麼貴重的東西被沒收,還是去縣上安全,反正我也要等到發了薪水和年終獎才能走。”
樂正弘站在那裡猶豫了半天,最後說道:“那你明天中午等我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