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霞說道:“不能排除這種可能性,碧海藍天在本市經營多年,並且規模也做得很大,老闆洪碧八面玲瓏、交際廣泛。
以前也不是沒有人舉報過那裡從事色情等非法活動,但從來沒有被抓過現行,這不得不讓人懷疑有人給他們通風報信。”
樂正弘嘆口氣道:“早知道這麼複雜,我就不多管閒事了,我可有話說在牽頭啊,我能做的也就這麼多,如果你們破不了案子的話,起碼要替我保密吧。”
洛霞說道:“如果不考慮到這一點,今天也就沒必要這麼神神秘秘地跟你見面了,實話告訴你,截止目前爲止,看過你這份舉報信的不超過五個人,知道你是舉報者的只有三個人,所以,你儘管放心,我們會爲舉報者的安全負責。”
樂正弘稍稍鬆弛了一點,疑惑道:“你們還想了解什麼?”
洛霞說道:“我們需要你那天晚上去那個地下室的詳細細節,越詳細也好。”
樂正弘回憶了一下說道:“我也是偶然發現的……”說着,把自己去洗澡遇見玲玲,女孩利用自己和洪碧的關係幫自己混了進去,以及在賭場看到的情形和那個在關北鎮化工廠見過一面的男人相遇的情況詳詳細細說了一遍,只是省略了自己賭錢的事情。
最後說道:“我這裡應該提到一個人,也許你認識,說實話,那天晚上我之所以能受到這種高規格的待遇安全是因爲一個人。”
“什麼人?”洛霞問道。
“杜洋。”樂正弘只說了兩個字,然後盯着洛霞的表情,很顯然,他覺得洛霞應該認識杜洋。
“你跟她是怎麼認識的?”洛霞問道。
樂正弘說道:“那天晚上我也是第一次見她,我一個南安縣的朋友請我去的,到那裡才發現是他們南安縣籍的朋友聚會,其中一個就是杜洋。
事實上,那天晚上是她做東,吃過飯之後請我們去碧海藍天玩,洪碧親自出面接待,顯然把我們當成了貴賓。
不過,杜洋可沒有安排我們去賭場玩,但我能進入地下室賭場應該跟她的名頭有關,我甚至懷疑她有可能是碧海藍天的股東之一。”
洛霞坐在那裡不出聲了,臉上的神情越來越凝重,樂正弘小聲說道:“我聽說她是你們局裡面某個副局長的外甥女。”
洛霞好像不願意和樂正弘多談杜洋的事情,猶豫了一下問道:“你在關北鎮化工廠只見過那個男人一面,並且還是在倉皇之間,難道這和麼自信那天看見的那個男人就是同一個人?”
樂正弘說道:“說出來你可能不相信,雖然我只是瞥了他一眼,但當時我們四目相對,彼此都是大吃一驚,回來之後我做夢都夢見過那張臉,所以絕對不會錯。”
洛霞點點頭,說道:“你現在談談那個玲玲,她是碧海藍天的小姐嗎?”
樂正弘說道:“算是吧,不過,她算是勤工儉學,靠自己的勞動賺點學費。”
“哪所大學的?真名叫什麼?”洛霞問道,並且拿出了一個小本子。
樂正弘一臉警覺道:“你們該不會想利用這個小姑娘吧?她可沒有參與犯罪活動。”
洛霞說道:“既然她能帶你去地下室賭場,說明她對那個地方很熟悉,我們想跟她談談,不會對她有什麼影響。”
樂正弘猶豫道:“你們可別把人家的前途毀掉了。”
洛霞嚴肅地說道:“你就別憐香惜玉了,我這是在跟你談一件嚴肅的事情。”
樂正弘對洛霞的態度有點反感,隨口說道:“我不知道她是那個學校的,只知道她叫玲玲,其實,她知道的應該也很有限,起碼那些大人物賭博的場所她就沒有見過,難道我給你們提供的消息還不夠嗎?”
洛霞顯然感受到了樂正弘的情緒,不過並沒有逼他,而是收起小本子,然後盯着他小聲說道:“我現在跟你商量一件事。”
“什麼事?”樂正弘警覺地問道。
洛霞瞥了一眼坐在一邊的張素雲,說道:“我讓你和張警官扮作一對情侶,再去一次碧海藍天,你不是說洪碧已經認識你了嗎?看看能不能想辦法混進賭場。”
樂正弘一聽,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壓低聲音吃驚道:“你瘋了,我又不是警察,沒這個義務,再說,我給你們寫舉報信已經冒了很大的風險,如果我再去一次的話,萬一出事,他們肯定會懷疑我。”
洛霞說道:“那時候我們已經把罪犯一網打盡了,你還擔心誰懷疑你?”
樂正弘把腦袋搖的撥浪鼓似的連聲說道:“不行不行,絕對不行,我只是一個普通的老百姓,這種事幹不了。”
洛霞說道:“你既然能給我們寫舉報信,證明你是個有社會正義感的人,我現在只是請你幫個忙,並且絕對保證你的安全,爲什麼拒絕的這麼幹脆,難道你信不過我?”
樂正弘說道:“這不是信得過信不過的問題,比如你們警察執行任務如果犧牲了,那就是烈士,我要是莫名其妙死了,那算什麼?
你自己剛纔也說了,碧海藍天的老闆洪碧能量很大,不僅涉嫌販毒,甚至和你們公安內部都有關係,你憑什麼保證我的安全?”
洛霞說道:“我明白你擔心什麼?我剛纔說了,知道這個案子的不超過五個人,甚至局裡面的很多領導都不是很清楚,而知道你的人只有三個人,你和張警官的行動只有我和她知道,怎麼會有危險呢?”
樂正弘哼哼道:“我在那裡第二次露面就有可能引起懷疑,我也不瞞你,我和洪碧在一次酒會上碰過面還說過話,那時候我還是記者,可那天在碧海藍天她好像裝作不認識我。
另外,那天坐在桌子上吃飯的幾個人好像都認識關璐,或者知道她是我的前妻,但奇怪的是沒有一個人提到這件事,好像都裝作不認識似的,說實話,這兩件事讓我很不安。”
洛霞說道:“洪碧這種人一天不知道要見多少人,認不出你也不奇怪,至於那幾個吃飯的人不提關璐的事情,無非是給你留點面子罷了,倒是你自己想多了。”
樂正弘反駁道:“但這也只是你的猜測。我覺得你讓我和張警官去那裡本身就不太合適,洪碧就算那天晚上沒有把我認出來,但現在她已經知道我只是個窮光蛋,怎麼會跑去那種高檔地方消費呢?”
洛霞笑道:“誰說你是窮光蛋,現在不是很多人懷疑你老婆給你留下了一大筆遺產嗎?去那裡玩一次算什麼?”
樂正弘氣哼哼地說道:“我不知道你究竟按的什麼心,你們警察不是有臥底嗎?完全可以拍個臥底過去啊。”
洛霞說道:“我倒想派個臥底,但你也知道了,碧海藍天地下賭場組織嚴密,如果不是洪碧身邊的人根本沒法接觸到核心機密,甚至連門都進不去。
再說,培養臥底需要時間,不是一兩天就能奏效,我之所以找你,確實是沒辦法的辦法,因爲我們必須儘快破案。”
樂正弘還是搖頭,最後好像想起了什麼,忽然說道:“哎呀,這個人不是現成的嗎?”
洛霞楞了一下,疑惑道:“什麼人?”
樂正弘說道:“杜洋啊,憑她和洪碧的關係,難道還進不了賭場?再說,她舅舅還是你們局裡面的副局長,讓她帶張警官去偵查一下,不是再合適不過了嗎?”
洛霞聽了樂正弘的話半天沒出聲,最後湊近樂正弘小聲道:“這種辦法難道還需要你說,你剛纔不是說懷疑她有可能是碧海藍天的股東嗎?我怎麼能信得過她?實不相瞞,她也是我們的調查對象。”
樂正弘驚訝道:“怎麼?你的意思她和洪碧是一夥的?”
洛霞猶豫了一會兒,像是下了決心似地說道:“我現在跟你說的話都屬於機密,杜洋雖然是局領導的外甥女,但並不意味着她就沒問題。
現在領導幹部親屬違法亂紀的不在少數,也沒什麼可奇怪的,當然,我們不會無緣無故懷疑一個人,我們只是覺得這個人不妥。
你可能不知道吧,杜洋不僅是澳門豆撈的老闆,而且還是南山度假村的股東,你猜她有可能入股碧海藍天也不是沒有可能。
所以,即便她是局領導的外甥女,我不能找她談這件事,並且根據迴避的原則,這個案子也不會讓她舅舅知道。
另外,你似乎忘了一件事,關北鎮的那個毒販除了你之外,沒有人能認得出來,所以,只有你能幫得上忙。”
樂正弘一聽,一臉緊張地說道:“這也太複雜了,我聽聽都害怕。”
洛霞伸手拿過公文包,從裡面拿出一張照片遞給樂正弘說道:“你看看這兩個人,其中一個應該認識吧。”
樂正弘拿過照片仔細看看,搖搖頭說道:“不認識。”
洛霞說道:“你仔細看看那個年輕點的。”
樂正弘又看你了一會兒,狐疑道:“這是誰啊,我真不認識。”
洛霞說道:“也許那天血跡模糊沒看清楚臉,這個男人就是死在你家裡的那個人。”
樂正弘一聽,手忍不住一陣哆嗦,照片差點掉到地上,吃驚道:“看着一點不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