釣叟說道:“我說了,我只是聽說過這個人,並不直接認識他,不過,我知道他在城東一家古玩店有耳目,如果你冒充大客戶的話,他就會出面見你。”
樂正弘疑惑道:“如果這麼容易就能把他引出來的話,早就被警察抓了,還能逍遙法外到今天?”
釣叟說道:“怎麼?你以爲他沒被警察抓過?都不知道被抓了多少次了,每一次都是因爲證據不足關幾天就放回來了,而實際上是上面有人保他,生怕他把一些大買家供出來。
不過,聽說他現在處於半隱退的狀態,很少公開露面,這一方面是因爲本地值大價錢的牛腿越來越少,另一方面這兩年風聲也確實很緊,一旦現在被抓的話,能不能出來就很難說了,所以,除非是大買賣,他一般不會輕易出面。”
樂正弘有點多擔心地說道:“如果被他發現我只是個記者的話,會不會殺了我?”
釣叟搖搖頭說道:“這不用擔心,首先你只是想了解一點內幕,對他並沒有威脅,其次,他這個人雖然是樑上君子,可據說很講義氣,作案這麼多年還沒有聽說他傷過什麼人,他自然會通過自己的渠道摸清楚你的身份,最多也就是不見你,怎麼可能會殺你一個不相干的人。”
樂正弘有點動心了,因爲牛腿也是關璐衆多隱秘之一,他懷疑收藏文物也可能是關璐藏匿財產的手段之一,就算是認識當地的江洋大盜也不稀奇。
“我明天要去一趟關北鎮,這件事就等我回來之後再定吧,如果能見一面當然更好,對於我們搞新聞的人來說,到哪裡去弄這種第一手寶貴材料呢。”
釣叟說道:“你要是擔心安全的話,乾脆就由我來做箇中間人,明天就放出風去,讓他先來找我。”
樂正弘感激道:“怎麼好意思讓你承擔風險?”
釣叟笑道:“在我們本地人眼裡他是一個俠盜,從來沒人會覺得他是個危險人物。”
樂正弘驚訝道:“俠盜?他盜竊的可是國家一級文物,槍斃幾次都夠資格了。”
釣叟哼了一聲道:“國家文物最終還是要落到某些人的口袋裡,即便家裡擺不下也會被搬到他們的院子裡,跟老百姓有什麼關係?”
“這麼說他盜竊文物反倒是爲老百姓的利益了?”樂正弘忍不住問道。
釣叟說道:“話雖然不能這麼說,可他這些年也確實替當地老百姓做了不少好事,再說,盜竊牛腿的也不只是他一個人,他不偷,牛腿也照樣留不下來。”
樂正弘驚訝道:“他都做了什麼好事?”
釣叟一臉神秘地說道:“如果他願意見你的話,還是讓他自己告訴你吧,從我嘴裡說出來也只能算是道聽途說。”
樂正弘猶豫了一會兒問道:“他叫什麼名字?”
釣叟就像生怕被人聽見似地湊到樂正弘耳邊小聲嘀咕了一個什麼名字,而樂正弘則一臉茫然地搖搖頭,說道:“從來沒聽說過。”
第二天一大早樂正弘就退了房,沿着還沒有什麼行人的街道慢慢溜達,雖然天空下起了毛毛細雨,但並不妨礙欣賞這座小城的別樣景緻,只是晚秋的楊柳風已經讓人感到了一絲絲涼意。
在約定的地方等了不到十分鐘,只見一輛半新半舊的改裝越野車停在了跟前,樂正弘湊到跟前看看,只見駕駛座上坐着一個戴墨鏡的女人,一時有點悶。
因爲在他的印象中樹的年輪應該是個男人,根據網上的資料,樹的年輪在南安縣經營者一家戶外活動工作室,這項工作的性質讓他想當然地以爲樓主是個男人。
“海南,上來啊。”女人見樂正弘看着她發證,把腦袋伸到窗外招呼道,一邊摘下了臉上的墨鏡。
樂正弘這才確認了對方的身份,急忙拉開副駕的門鑽了進去,順手把旅行包仍在了後座上,這纔有功夫打量了女人一眼。
最初的印象是女人二十七八歲左右,短髮,雖說不上是美女,卻也頗具姿色,尤其是飽滿的胸特別惹眼,一身緊身秋裝勾勒出健美的身材,一看就知道是個熱衷戶外運動的主。
“怎麼?跟女人打交道有障礙嗎?記者應該不會存在這個問題吧?”女人見樂正弘有點侷促的樣子,忍不住問道。
樂正弘急忙搖搖頭說道:“不是這個問題,而是我有點先入爲主了,乍一見面有點意外。”
女人笑道:“是不是一直把我當男人呢。”
樂正弘笑道:“我倒覺得這是一個驚喜。”
女人瞥了樂正弘一眼,臉上泛起一絲淡淡的紅暈,說道:“只要不讓你失望就好,我的真名叫戴安南,朋友們都叫我南南。”
樂正弘一聽女人姓戴,稍稍愣了一下問道:“你和本地大戶戴家有什麼關係嗎?”
戴安南搖搖頭說道:“我跟母親姓,我父親並不姓戴。”
樂正弘這才笑道:“你媽給你取名字倒是挺省心的,直接把你們縣的名字倒過來就用上了。”
戴安南說道:“名字是我父親起的,我倒覺得他應該有自己的一番心思,說實話,我們縣的名字不好,南安南安,聽起來就像是難安難安一樣,所以,我父親可能寄希望於我保一方平安吧,可惜他五年前就掛了。”
樂正弘沒想到戴安南把父親的死說的如此輕描淡寫,甚至有點玩世不恭的口氣,也不知道是不是父女之間有什麼隔閡。
不過,這是人家的隱私,也不好打聽,他倒覺得自己這個嚮導應該是個很直爽的人,說不定還是個女漢子呢,只是不清楚是不是結婚了。
“我們這一出去起碼要兩天時間,會不會耽誤你的生意啊,說實話,我們非親非故的,還真有點不好意思。”樂正弘試探道。
戴安南白了樂正弘一眼,說道:“你只當我是個志願者就好了,但願你能寫出一篇有分量的文章,否則就是對不起我了。”
樂正弘連忙正色問道:“你在網上曾經爆料你們縣教育局侵吞小學慈善款項,這件事後來怎麼樣了?”
戴安南憤憤道:“還能怎麼樣?說是要調查,可雷聲大雨點小,最終還不是不了了之。”
“那你是怎麼知道這些事情的?”樂正弘問道。
戴安南說道:“最一開始是一個參加我們戶外活動的女教師說出來的,當時也只是聽聽而已,並沒有太在意。
後來我們組織一些驢友去關北鎮探險,路過一些鄉村小學的時候,他們喜歡和孩子們一起玩玩,順便給他們送點小禮物之類的,結果,有關虛假捐助的事情就經常聽說。
有些驢友也在網上發過帖子,可發出來沒多久就被刪掉了,也沒有引起有關部門的重視,直到後來我在你們網站發了一篇帖子,沒想到一下就火了。
可等消息傳到我們這邊來,沒想到縣公安局的人把我叫去問了一整天,你也知道,我手裡確實沒有什麼證據,差點被他們扣上妖言惑衆的帽子。
我現在是不敢亂說了,要不然生意都做不成了,不過,越是這樣越說明他們心裡有鬼,我這就帶你去關北鎮的幾所小學看看,一切都明擺着呢,他們想耍賴都沒用。”
樂正弘笑道:“那你給我帶路難道就不怕他們找你麻煩?你可不像我拍拍屁股就可以走人。”
戴安南嗔道:“怎麼?難道你還會出賣我?”
樂正弘說道:“那怎麼會?不過,這種事情的後果誰都料想不到,我是擔心你家裡人會受到牽連,畢竟你們可是本地人。”
戴安南顯然沒有意識到危險,不在意地說道:“只要你不說,誰會知道,但願你這一次能把這些吃人不吐骨頭的畜生全部曝光,連山裡孩子的一點贊助款都不放過,簡直禽獸不如。”
樂正弘點點頭說道:“不過,要想搞清楚其中的真相也並不容易,對我來說,起碼要弄清楚兩件事,一是錢是從哪裡來的,二是錢又到哪兒去了,只有搞清楚這兩個問題,真相才能大白於天下。”
戴安南問道:“我們先去哪裡?那邊的幾所貧困學校我閉着眼睛都能找到。”
樂正弘從包裡面拿出一副地圖攤開來,伸手指着北部的山區說道:“這裡是關北鎮大陳鄉中心小學,我們先去這裡。”
戴安南驚訝道:“怎麼?你已經有目標了?”
樂正弘點點頭說道:“前不久市裡面舉行了一個慈善酒會,有人把這個小學的幾名學生帶去走秀,結果其中一個孩子說漏了嘴,我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懷疑有些人肯定在幹着掛羊頭賣狗肉的事情。”
戴安南馬上發動了汽車,大聲道:“那還等什麼?走吧。”說完,一腳油門踩下去,越野車幾乎竄了出去,那一陣劇烈的引擎轟鳴聲響徹在剛剛甦醒的南安縣上空。
媽的,這車也太拉風了,聽說能玩這種車的人口袋裡肯定不會缺錢,難道這個戴安南竟然是富二代?可她和大名鼎鼎的戴氏家族沒什麼關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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