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正弘從刑偵局出來,果然看見關馨站在大門口等着,早上因爲一直坐在車裡面,他倒是沒有多注意關馨的穿着,這時才注意到她穿了一條緊身牛仔褲,上身是一件剛剛到小蠻腰的米色襯衫,一頭秀髮隨風飛揚,已經吸引了不少男人的目光,簡直可以說是亭亭玉立。
只是關馨臉上冷冰冰的,尤其是看見樂正弘走過來的時候臉上更是滿是寒霜,氣哼哼地瞪着他,不過,等她看見跟在樂正弘後面的女警察的時候,眼神中不自覺的流露出一絲緊張。
關馨急忙從隨身帶的包裡面掏出那把鑰匙萬分不情願地遞了過去,然後一句話也沒說,轉身就邁開長腿沿着林蔭道走掉了。
樂正弘把鑰匙遞給了張素雲,說道:“這下沒事了吧。”
樂正弘說完,急忙跑到自己的車跟前,打開門鑽了進去,不一會兒就追上了關馨,把腦袋探出車窗說道:“你先上車,聽我解釋。”
關馨只是瞥了他一眼,壓根就不理他,仍然自顧昂首闊步向前走,樂正弘只好放慢速度跟着她,說道:“你先上車啊,等一會兒要違章了,這裡離家還遠着呢。”
關馨仍然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樂正弘乾脆把車開到了關馨前面十幾米的地方,然後一腳剎車停在了路邊,鑽出車來,也不管在衆目睽睽之下,一把拉住了關馨的胳膊,說道:“你賭什麼氣?難道聽我解釋幾句都不行嗎?”
關馨憤憤地說道:“你這種人的話我一萬個不信,你什麼都別說,反正鑰匙已經給你了,你現在自由了。”
樂正弘急忙爛在了前面,一隻手仍然抓着她的胳膊,說道:“哎呀,這裡說不清楚,你先上車,咱們回家再說。”
關馨見自己和樂正弘的爭執引來了路人的目光,紅着臉掙扎着說道:“你別在大街上拉拉扯扯的,像什麼樣子,誰要坐你的車?放開我。”
樂正弘像是鐵了心一般,好像一鬆手關馨就會跑掉似的,還是抓住她的胳膊不放,說道:“你先上車,等我把事情的原委告訴你,保證你就不生氣了。”
這時,有個三十來歲的男人似乎看不下去了,走到跟前衝關馨問道:“小姐,要不要幫你報警啊。”
樂正弘也不知道哪來的怒氣,衝那個男人惡狠狠地罵道:“報你妹的警啊,她是我的女朋友,你他媽少管閒事,給我滾遠一點。”
那個男人一愣,瞪着樂正弘注視了一會兒,可最終好像還是被他兇狠的模樣以及人高馬大的個頭給震懾住了,嘴裡不乾不淨地罵了一句,扭頭走掉了。
樂正弘二話不說拉着關馨就朝汽車走去,而關馨也一臉吃驚的樣子,似乎沒想到樂正弘竟然也有雄起的時候,尤其是那句“她是我的女朋友”讓她有點迷失的感覺,儘管身子還在掙扎,可兩條腿還是不由自主地跟着樂正弘走到了汽車跟前,然後幾乎被塞進了後座。
樂正弘見周圍的觀衆越來越多,唯恐引起“羣體事件”,急忙一路小跑繞到車前面,鑽進駕駛座,也不問問關馨下沒下班,只顧一腳油門往家裡駛去。
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樂正弘不時從後視鏡裡偷看關馨的表情,見她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不知道爲什麼,心裡竟覺得不是滋味。
並且,樂正弘總有種奇怪的感覺,好像自己漸漸把對關璐的感情投射到了小姨子身上,忍不住想在車上就把真相告訴她,可還沒等他開口,手機響了起來。
樂正弘掏出來一看,沒想到是魯傳志打來的,心想,這小子這電話倒是來的正是時候,顯然他算準警報已經解除了。
“哎呀,正弘,警察找你了吧?”魯傳志問道。
樂正弘沒好氣地說道:“尼瑪,你都把我出賣的只剩下褲衩了,他們能不找我嗎?差點就被他們關起來了。”
樂正弘說着,瞥了關馨一眼,見她雖然眼睛盯着車窗外,耳朵卻豎了起來。
魯傳志說道:“我也沒辦法啊,他們一大早就來家裡抓我,我都不知道什麼地方露出了破綻。”
樂正弘打斷魯傳志的話,憤憤地說道:“他們一嚇唬你他媽就什麼都招了,他們有證據嗎?”
魯傳志沮喪地說道:“本來我是打算寧死不屈的,可沒想到那個女警察竟然讓人翻看我的電腦,結果把我們的劇本找了出來,你說,我還能抵賴的了嗎?”
樂正弘一聽,罵道:“我靠,你他媽幹完了壞事竟然還給警察留着證據,難道就沒想到刪掉嗎?”
魯傳志抱怨道:“你這不是馬後炮嗎?你要是有先見之明怎麼不提醒我一聲?”頓了一下說道:“不過,我也只是告訴了他們那把鑰匙的事情,你不是已經有替代品了嗎,正好拿去交差啊。”
樂正弘又瞥了後面的關馨一眼,沒好氣地說道:“算你機靈,差點雞飛蛋打。”
魯傳志問道:“這麼說你已經沒事了?”
樂正弘說道:“有事還能接你的電話?不過,這一次他們這麼輕鬆地放了你,完全是因爲我一個人承擔了全部責任,要不是我今天替那個婆娘立了一功的話,你就準備蹲大獄吧。”
樂正弘的話音未落,只聽關馨尖叫道:“哎呀,小心,前面有車。”
樂正弘一看,握着方向盤的一隻手猛地往左急打,這才避免了一場車禍。
魯傳志還在那邊問道:“怎麼有女人的尖叫聲,你在幹什麼?”
樂正弘氣喘吁吁地說道:“不說了,你他媽差點害死我。”說完,就把手機扔在了旁邊的座位上,心裡感嘆道:好險,多虧小妖精眼尖,不然今天可真是流年不利了。
由於還沒有到下班的高峰期,十幾分鍾之後,樂正弘就把車停在了自己家的樓下,關馨沒等他下車就先上樓去了。
樂正弘停好車一路小跑追了上去,正好關馨打開了家門,他跟在後面走了進去,聽聽家裡一點動靜都沒有,猜測老丈人肯定已經走了,心裡還有點內疚,忙活了一天,竟然都沒有顧得上趕回來送送他。
不過,他現在的心思都在關馨身上,見她把包扔在沙發上就想走進臥室,急忙說道:“你真不想聽我解釋?”
關馨扭頭瞥了他一眼,冷冷說道:“有什麼好解釋的,我只看結果,不聽解釋,什麼時候從警察手裡把鑰匙拿回來再跟我說話。”
樂正弘走近兩步,從口袋裡掏出那把閃閃發光的鑰匙舉在手裡,得意地笑道:“那我現在就可以跟你說話了。”
關馨本來已經走到臥室的門口了,聽了樂正弘的話慢慢轉過頭來,頓時就盯着他手裡的鑰匙愣住了,忍不住慢慢走過來,一臉驚訝地接過鑰匙,拿在眼前仔仔細細端詳了一會兒,不可思議地說道:“怎麼?你,你沒把鑰匙給那個女警察?”
樂正弘笑道:“你看仔細了,此鑰匙非彼鑰匙,這一把才真正是你姐留下來的鑰匙。”
關馨把鑰匙湊近窗戶又細細檢視了一會兒,驚喜地說道:“沒錯,就是這把,哎呀,原來早晨你給我那把是假的?”
樂正弘急忙問道:“怎麼?你覺得兩把鑰匙區別很大嗎?”
關馨盯着鑰匙緩緩搖搖頭,說道:“一樣是一樣,可看過這把之後就發現質地不同,質感不同,就連分量也不一樣。”說着,擡頭盯着樂正弘問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在搞什麼鬼?”
樂正弘點上一支菸,得意地說道:“你也不想想,且不說這把鑰匙關係到一大筆鉅款,就算是你姐的一件普通遺物,我也不會輕易交給警察。現在不管這把鑰匙有什麼價值,都歸你了。”
關馨的眼神中露出一絲興奮,慢慢走到樂正弘的身邊,並且離的很近,低頭看看那把鑰匙,忽然張開雙臂一把抱住了樂正弘,嘴裡哼哼道:“你總算是沒有讓我說失望。”
樂正弘被關馨突如其來的“襲擊”搞得措不及防,哪有時間做出反應,只是舉着兩隻手像是投降一般,不敢去碰關馨的身子,不過,他切切實實感受到了一種久違的柔軟和青春的彈性,那具有穿透性和誘惑力的幽香幾乎馬上就讓他條件反射般衝動起來。
關馨敏感的身體顯然感受到了樂正弘的生理反應,似乎也被自己大膽的舉動嚇了一跳,急忙一把推開了樂正弘,臊紅了臉,說道:“哎呀,你可別誤會啊。”
樂正弘這纔回過神來,腿一軟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微微喘息道:“我誤會什麼?”
關馨轉過臉去不敢看樂正弘,哼哼道:“我只是,只是想表示我對你的……肯定。”
畢竟是男女單獨相處,樂正弘忍不住心中有點盪漾,盯着關馨說道:“我能不能把這看做是一種獎勵?”
關馨哼了一聲,斜睨着樂正弘意味深長地說道:“我肯定的是你爲了保護我姐的遺物而做出的努力,但並沒有肯定你爲了保護這把鑰匙而表現出的奸詐的一面。”
樂正弘一聽,憤憤道:“奸詐?如果這把鑰匙被警察拿走了,你肯定說我無能,白癡,而我絞盡腦汁保住了鑰匙,你居然又說我奸詐,你還想讓我怎麼樣?”
關馨忍不住一陣咯咯嬌笑,走過來坐在樂正弘的身邊說道:“怎麼?難道你做這一切只是讓我看的嗎?或者只是爲了得到我的獎勵嗎?男子漢大丈夫做事要憑自己的主意,只要是覺得有意義的事情就儘管去做,不用在乎別人怎麼看,甚至不用在乎你老婆怎麼看,這樣的男人才能幹大事。”
樂正弘慢慢在菸灰缸裡掐滅了菸頭,儘管他不是太明白關馨說這些話表達了什麼態度,可好像受到了某種啓發。
他覺得自己自從愛上關璐之後,所做的每一件事好像都是在爲了討她的歡心,只要能讓她高興的事情,就覺得是有意義的事情,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是不是覺得它有意義。
說實話,從某種角度來說,自己可以說有點失去自我了,以至於最終讓關璐都覺得躺在一張牀的男人變得迷糊不清了。
樂正弘正自因爲關馨一句話而怔怔發呆,忽然覺得關馨一隻手好像抓住了他的胳膊,並且抓的很緊,心中忍不住一動,還以爲她真的要給自己一點實實在在的獎勵呢。
可隨即,他就覺得關馨的神情有點不對勁,只見她的眼睛並沒有盯着自己的臉,也沒有絲毫曖昧的神情,反倒像是有點緊張的樣子,甚至好像有點恐怖地盯着自己身後的什麼地方,並且耳朵裡似乎也聽見了輕微的響動,好像來自書房。
媽的,難道老丈人沒走?
這個念頭剛剛閃過,只聽關馨驚恐地說道:“屋子裡有人。”
樂正弘慢慢扭頭頭來,朝着書房的門看過去。
正好看見原本半掩的房門就像是被一陣微風帶動似的,居然慢慢打開了一點,可又沒看見有人從裡面走出來。
正自疑惑,忽然只聽關馨發出了一聲恐怖的尖叫,隨即整個人猛地撲進了他的懷裡,就像是見到了鬼一般。
樂正弘本能地摟緊了關馨,猛地從沙發上站起身來,低頭一看,頓時嚇的差點癱倒在地,本能地抱着關馨幾乎是跳到了屋子的中央,只見書房半開着的門裡面慢慢爬出一個人來,一個滿臉是血的血人。
屋子裡頓時靜悄悄的,關馨整張臉都埋在樂正弘的懷裡,身子不停地瑟瑟發抖,只有樂正弘就像是被人點了穴道一般盯着地上慢慢蠕動的血人。
只見這個血人艱難地爬了幾釐米,努力想擡起頭來,嘴脣翕動着,用極爲微弱的聲音說道:“救……救命。”
剛說完,腦袋就耷拉下去,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