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姨媽給我介紹了一個男人,姓牟,年齡三十九歲,離異,有一個十歲的男孩跟了他前妻,據表姨媽說,此男本地人,在某輕閒的行政單位工作,收入很穩定,有車有房,總之綜合條件很不錯。
我這個人不以相貌取人,本身我也是個普通人,再說都這麼大年紀了,不可能那麼幼稚,所以既然想踏踏實實找個人結婚過日子,就沒太過問他外貌方面的特徵,只是問了一下表姨媽這個人脾氣怎麼樣,有沒有什麼不良嗜好之類的,表姨媽一概說沒有。
牟先生的母親跟我表姨媽住一個小區,兩個老太太沒事兒時經常在一起跳廣場舞,就這麼熟悉了,牟老太最近經常讓我表姨媽幫她那離婚的兒子物色個合適的對象,於是我表姨就想到了我。
就這樣,我和牟先生見面了。
雖然我不以相貌取人,但在見面前我還是例行地問了一下表姨這個姓牟的長得如何?
表姨說這個人長得倒是不難看,但是因爲生活一直比較輕閒,所以有些身寬體胖,看上去白白胖胖的。
我當時心裡就有了點兒準備,我想這個男人一定有一點發福,但是,當我們真的見面的時候,我還是感到有些意外。
當時,我們約在週六下午三點見面,地點在本區一家比較有名的茶樓的二樓。
那一天,我打扮好提前就到了那家茶樓,坐在二樓一邊喝茶水,一邊等候牟先生的到來。
這間茶樓的二樓,人們從樓梯走上來時,要經過一道屏風,我沒什麼事兒我就盯着那個屏風,因爲看看時間也快到了,我心裡估摸着這個牟先生應該來了。
果不其然,三點一到,這位牟先生果然就飄然而至,他一進來,我就認出他來了,原因很明顯也很搞笑,因爲他有個碩大的啤酒肚,當時那副景象,可以說他人還沒完全走出屏風,肚子已經先顯山露水從屏風的一側露出端倪了,如果他是個女人,就憑他肚子那個形狀,一副馬上要臨盆生了的樣子。
這位牟先生不但長得白白胖胖,腦袋還有些微微的謝頂,身高看上去頂多一米七多一點,但這體重看起來絕對要超過身高那個數字,少說也得有一百**十斤。
一看這情形,我不禁暗暗咂舌,這位可不是象我表姨媽說的,有一點胖,而是真的很胖。
但是既然來了,怎麼也得好好和人家聊聊吧,於是我擺出職業性的笑臉,主動向他招手示意。
牟先生一眼就認出我來了,因爲他在來之前跟我通了電話,我把自己今天穿什麼顏色的衣服,甚至背什麼顏色的包都告訴他了,所以此刻他笑吟吟地走到我身邊落座,和我客氣了幾句,然後就將話題切入了正題。
他問的第一個問題是:“蔚小姐,你今年多大?”
聽他這樣問,我心裡有些不爽,他在相親之前難道會不問我的年齡?
但我還是客氣地回覆他道:“哦,我今年三十五週歲”
牟先生微微點頭,眯着眼笑着喃喃道:“這個年齡對女人來說可不算小啦!”
聽到這話,我心裡更不是滋味兒,說我年齡不小,他不也快四十了嗎?
我瞟了姓牟的一眼,沒有說話。
可能看我神情有些微微不悅,他又訕笑着適時地轉換了話題:“哎呀,今天真熱!”說着,他還動手挪了挪自己的腰帶。
我知道他這樣的胖人坐下後如果不鬆鬆腰帶一定會很難受,於是也就全當看不見。
接下來,牟先生又問我:“聽說你和你先生離婚的原因是因爲他出軌?”
聽到這句,我有些吃驚,擡頭看了姓牟的一眼,我心想表姨媽也真是的,對對方可真是知無不言啊,連我離婚的詳情都告訴對方了。
但既然對方問到這兒了,我也不能裝聽不見,於是就淡淡地衝他點了點頭,道:“是,被我當場抓住了,我忍受不了這種行爲,在感情上,我有一點兒潔癖,於是就提出離婚了。”
聽我這樣一說,這個牟先生馬上象找到知音一般,瞪大眼睛對我連聲說道:“我也是!我也是忍受不了這種行爲!在感情上我也有潔癖,咱們倆的經歷還真是很象哎!”
一聽這話,我有些吃驚,看着牟先生,輕聲問他道:“你也是因爲對方……出軌,纔跟她離婚的?”
牟先生肯定地對我點了點頭,義憤填膺地道:“是啊!”
我無奈地笑了笑,然後問他:“你說咱們倆經歷很象,難不成你也是當場將他們……抓住的?”
牟先生瞪着眼睛回我道:“可不是?我總懷疑她和她們單位的一個男人有貓膩,下了班後她總是和那些人打電話閒聊,我問她聊什麼,她就說是聊工作,然後還和他們一起出去聚會,我跟蹤過她好幾回……”
這回,我的興趣被勾起來了,我趕緊追問道:“然後看到什麼了?”
牟先生翻着白眼說道:“看到她和她的一羣狐朋狗友同事聚會了唄!”
“是一羣,不是單獨的一個?”我有些不解。
“那個男人也在場,不過周圍還有別的同事。”牟先生沮喪地回覆我。
聽到這話我有些失望,我喃喃問他道:“如果周圍有其他人在場,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吧?你沒抓到他們單獨在一起約會的場景嗎?”
牟先生頹廢地搖了搖頭:“沒有,”然後還不服氣地對我說,“他們真要幹那事兒,哪能讓我抓到啊?但我就覺得他們的關係不正常!”
說了半天,這位牟先生懷疑他前妻出軌完全是捕風捉影,此時我已經完全失去了和他繼續下去的興趣,因爲我已經隱隱地聞出了這個牟先生身上的極品味道。
但爲了不讓介紹人表姨媽在中間太難做,我還是硬着頭皮和這個牟先生寒暄了幾句,我漫不經心地問他:“就因爲這個原因你們離婚了?”
“是啊,”他瞪大眼睛告訴我,“她交際圈子那麼廣,我就覺得她作風不正派!”
我無奈地笑了笑,喃喃說道:“可是你沒有證據啊!”
“我的直覺不會騙我的……”姓牟的堅持道。
我無奈地苦笑着搖了搖頭,心裡正在捉摸着找什麼樣的託辭起身告辭,這時候牟先生又對我說道:“所以我決定這次再找的話,如果對方未婚,一定要是處女!我算是忍受不了這種朝三暮四品行不端的女人了!”
聽到這句話,我嘴裡的茶水差點噴出來,我看着牟先生,直直地問他道:“那你還來和我見面?你不知道我是離婚的身份麼?我孩子都十多歲了!”
牟先生趕緊滿臉堆笑,應付我道:“你看,你這不是我媽的朋友許姨介紹的麼?我怎麼也得給她個面子呀!”
我靠!我心裡暗罵!原來這麼個小肚雞腸,懷疑老婆出軌,但是連證據都抓不到,看上去一副快要臨盆的樣子的死胖子,居然是爲了賣給我姨媽一個人情,才同意和我見面?
那一刻,我胸中的怒火“噌”地一下竄得老高,我“呼”地一下站起身,拿起自己的包,冷冷地對這個姓牟的說道:“那好,那今天咱們就這樣吧,我還是別耽誤你找處女的終生大計了,咱們彼此還是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吧!”
聽我這樣一說,姓牟的趕緊打圓場,他連聲挽留道:“哎,小蔚,你別走啊,我對你印象也挺不錯的,雖然你年紀大了點兒,但年紀大會疼人嘛!”
說着,他還欲上來拽我的手。
我一把甩開他的手,冷冷地對他道:“對不起,你對你印象不是特別好,”說着,我衝他挑了挑眉,“你嫌我年紀大?我還嫌你肚子大呢!”
我這句話氣的那個姓牟的直翻白眼,我得意地衝他一笑,然後大踏步向樓下“蹬蹬蹬”走去,再也不理會那個死胖子在後面的洋相百出。
在這個姓牟的之後,我又見了幾個相親對象,有的是表姨媽幫助介紹的,有的是住同一個小區的大姐大媽們幫助介紹的,這些男人一個比一個極品。
有一個做審計的男人,四十歲,也是離婚身份,他和我約在一家大型購物中心的地下一層見面。
其實那家購物中心有不少可以供情侶約會時閒坐的地方,比如上島咖啡廳啊,星巴克之類的,但他都不去,偏要約我在購物中心地下一層的空地上見面,並且製作了暗號。
我心想這個人是搞審計的,想必心一定非常細,所以可能本着節約成本少浪費的考慮,才制定了這樣的約會方案,本身我也不是愛點別人便宜的人,於是就同意了。
結果,那天,我們在地下購物中心供遊人閒坐的凳子上坐了半天,中間買了兩瓶礦泉水,因爲審計男掏了半天沒掏出錢來,我付的錢的。
審計男和我聊了一會也就直奔主題,大談特談他理想的再婚生活,就是一定要aa制。
他這個aa制是細到毛髮那種的,就是結婚後,兩個人所有個人物品以及個人開銷,全由自己負責,兩口子就是吃飯的錢放在一起,但是,如果有一個人在家裡吃的機會多一些,也要多掏生活費。
說完了,這個審計男還特別向我強調道:“我在家吃飯的量是很小的,我這人飯量本來就小,早餐我一般在外面解決,午餐由單位供餐,只有晚餐在家裡吃,而晚餐隨便吃點粥什麼就好啦,所以如果晚餐製作得特別豐富,那份錢我是不掏的,因爲我也吃不了多少,吃多了不消化的。”
審計男是江滬一帶人,戴着一副眼鏡,說這翻話時語氣裡自然帶着江滬那邊有些男人特有的斤斤計較的語調,聽得我一個勁兒想笑。
我將這股笑憋了回去,鄭重其事地回覆審計男道:“按理說,現代社會,家庭關係也在出現新的模式,我覺得aa制其實不錯,不過,我覺得要注意方式方法,要適可而止。如果視線只停留在什麼都要平均攤派,什麼都怕對方佔便宜的程度上,這樣的斤斤計較到頭來只會傷害彼此雙方的感情。這樣的日子過着還有什麼意思呢?所以,你還是先找到那個願意和你分釐都aa制的女人,再來和她說你的計劃吧!”
說着,我站起身拎起包,對他說道:“對不起,我還有事,先告辭了!”
審計男在我身後扶着眼鏡起身,喃喃追問道:“你不想和我試試嗎?”
我冷笑着搖了搖頭,沒有再理會他,大步離開了那個購物中心。
相親的生活就是這樣令人乏味,相親的過程,我感覺自己就象是一個售出去又回籠的貨品一樣,被人擺在貨架上供人挑挑撿撿,這種日子我真是過夠了!
但是如果不去相的話,就會有一羣人在我身邊說三道四,我父母是每晚必來電話,海靜也勸我趁現在狀態好趕緊下手找一個適合自己的,而且我住的這片小區,我剛搬回來時沒人說三道四,但後來看我天天從這裡進進出出,就有一些熱心腸的阿姨大媽們來問長問短了。
我現在住的這套房子,雖然以前我和徐明輝沒住過,主要用於對外出租,但每月我都會定期回來抽查一下,要不租客將屋內什麼東西弄壞了你也不知道,加上我熱情愛打招呼的性格,所以和周圍的鄰居們都還算熟悉。
現在看我天天從這棟房子裡進進出出,住對門的張大媽好奇地問我:“小蔚,你怎麼搬回來住了?你和小徐不住平原裡那邊了?”
我無奈地衝張大媽笑笑,尷尬地加她道:“我和……徐明輝離婚了,這套房子分給了我。”
聽到這個消息,張大媽吃了一驚,然後就長吁短嘆,連連說道:“哎喲,真可惜了,多般配的一對妙人啊?因爲什麼離的啊?”
總之,問長問短搞得我很是尷尬。
但是,初期的詢問之後,日子一長,張大媽就開始關心起我的個人大事來,每一回在樓道里見到我就低聲囑咐我道:“有合適的應該找一個啦,一個女人單獨住這麼大一棟房子,不安全的!”
說着,還給我舉了哪個哪個單身女人因爲獨居而被入室的歹徒殺害,好長時間後才被鄰居們發現報警。
我心裡感覺很無奈,只好“嗯嗯啊啊”地答應着。
除了這件事,其實當時我在工作方面還是挺順心的。
我們的部門經理是個三十出頭的年輕男人,他妻子是我同省鄰縣的老鄉,兩口子人都挺好的,各方面對我都算照顧,加上來歐林後成功策劃了幾個案例,爲我在公司內部贏得了榮譽和尊重,部門甚至還幫我配了個副手,這樣一來我工作起來就更加無後顧之憂了。
可是在職場上捷報頻傳的我,在婚戀問題上卻是連連敗北,見的相親對象越多,我就越怕去相親。
這種熟男熟女的相親不象二十出頭的小男孩小女孩的相親,因爲這些人大多已經經歷過一次婚姻,甚至是經歷過很重的創傷,實話說大家都已經失去了對愛情的憧憬和熱望,更多的人是報着搭伴過日子的想法,所以各種現實冷酷無奈的嘴臉都暴露無疑。
加上這個年齡段的很多人已經形成了自己固定的生活習慣和行事風格,很難隨着和別人一起搭伴過日子而改變這些特徵,所以我的再婚之路可以說難上加難。
感覺適合我的男人不少,但真正願意坐下來和你傾心交流甚至是暢想未來的男人幾乎沒有,更多的相親對象是抱着來應付的心態來相親的,加上我也不是什麼令人過目不忘的絕色美女,所以更多的相親對象在相過一次之後就不聯繫了。
我感覺真的是有點頭疼,但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許久未曾謀面的不速之客居然突然闖到我門上來了。